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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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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驾驶座位的董芊里愣是没认出来这位气质不凡的严实人是谁,“呃......您哪位?”
“你男朋友。”束鸽闷闷地目视前方,“去哪儿我也去。”
董芊里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们去看钢琴老师,他生病在郊区静养,路程挺久,你确定要去吗?”
“别废话。”束鸽本就不高兴三人同行,此时更是没啥好气。
他一脸醋意倒让董芊里挺受用,没有介意他的语气,“那好吧,我们出发。”
束鸽和解饶都没考驾照,董芊里开车,一路很稳,三人无话,待上高速,还没开出多远,挡风玻璃上猝然飞来一大块牌子,迎面把坐在前的俩人都吓了一哆嗦。
这块黑东西完全遮挡住他们的视线,董芊里慌张一瞬,握着方向盘的手左右摇摆,上了高速不敢骤然停车,失去视线后仓促不知是该踩还是抬脚。
束鸽反应迅速,立刻沉声道:“别慌,减速,开雨刷器,”束鸽快速打开双闪,看向他一侧的后视镜,冷静地说:“后面有没有车?”
董芊里没等去看,解饶已经默契回答,“没有。”
束鸽松一口气,“好,慢慢减速停车吧。”
董芊里冷汗吓出来,唇色泛白,下车后把那块广告牌拿开,在路边缓半刻,才道:“吓死我了,还好有你,你有驾照吗?你来开吧。”
“没有,没事,稳住就行。”束鸽不辨情绪地递给董芊里一瓶水,温声说:“觉得害怕缓缓再走。”
束鸽给董芊里拿水,为了不让她尴尬,给解饶也拿了一瓶。
解饶看着束鸽手上精致的黑色腕表,心里不是滋味,这是贴身的物件,解饶不想让他戴别人送的。
慢吞吞接过水,指尖触到冰凉,两个人的眼神相触及分,一对上束鸽那双亮眼的含情眸,解饶蓦地心头一颤,另一手不禁握上去,束鸽被他没由来地抓住手腕,愣了一下,没有动作。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他好像在害怕——解饶刹那之间这么觉得。
董芊里喝了一口水,见两个人僵在那里,迷茫地问:“怎么了?”
解饶紧紧攥了一下束鸽的手腕,随即松开,“没事,你手很凉。”
“嗯。”束鸽难得没有说什么,灌了一大口水,性感的喉间上下滚动。
他侧目往广阔无垠的天边望了望,解饶静静地望了望他。
到了别墅区,车停在院落外,在门口碰到老师,束鸽也被请进屋,没等几人聊几句,老师家里的老人目不斜视进出几趟,两双拖鞋换来换去地走,似是有老年痴呆的症状,束鸽看着老人的样子,忽而想起那个早就归西的爹,全程都在神游。
清明的琴音将他拉回现实,解饶和董芊里肩并肩坐在琴凳上,合奏了一曲四手联弹。
解饶在低音部,董芊里在高音部,他们在三角钢琴前,天作之合般噙着微笑,束鸽看着他们在黑白琴键上的指完美配合,偶尔相互抬眼的心领神会,弹出来的旋律悠扬动听。
而他一身暗色,与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返程的时候,束鸽把解饶赶去了前面,自己跑到后座躺下打瞌睡。
三人一路回大学城,董芊里先将束鸽送到穿阳学院,到了校门口束鸽还睡着,董芊里轻唤了几声没见应,解饶转过头看他乖巧的睡颜,眉眼柔和,再看他垫着侧容的手上那表,眉间冷却,伸长手过去掐他的小臂。
束鸽被捏疼了,忽悠醒过来,碰上解饶阴郁密布的眼,恍惚道:“到你们学校了?”
“到你学校了。”董芊里说,“还是我送你回家?”
束鸽默然坐起身,没有言语,开门下车。
董芊里启车挂挡,解饶从后视镜望那背影,沉吟一瞬,回眸温和笑着,“芊里,你先回,我还有人要见。”
天色进入夜幕,束鸽走在清冷的校园里,凉月在天边映着淡淡的光亮,他远眸望去,月光不映他眼底,桃花眼里染着秋意,浮起他一身寒隽。
寝室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下只有桌面上的屏幕冒光,单钧与室友正在一起看电脑,束鸽进屋就听到视频里发出的不可描述之声,下意识皱起眉头。
听见响动,单钧回首,挪了椅子叫他,“哥!来啊!”
束鸽抱起殷勤带回学校的富贵,觉得猫咪还小不适合听这些,转身出门,“你们看。”
走下一楼,舍管陈大爷看见猫,留下聊着天摸了一会,束鸽情绪不佳,富贵似有所感应,一直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绿幽幽的玻璃眼珠兴奋地到处转看校园里的夜景。
束鸽挑了处无人经过的繁茂冬青树后,坐到路牙上曲起腿,富贵敞着肚皮在他腿上撒娇,束鸽温笑着摸揉它白白的软毛,富贵舒服地打起惬意的小呼噜。
夜风习习,飘来一阵清新凉爽的青草香。
“怎么坐在这。”解饶沿着边,在暗里走到他近旁,挨着他一掌的距离坐下,“今天开车吓着了?”
束鸽眼皮不抬地说,“你总往我们学校跑什么。”
“喜欢啊。”解饶偏头看他腿上软乎乎的富贵,说:“喜欢你们这的树。”
束鸽说,“你们学校没这树?”
解饶抬眸看着他,说:“还喜欢你们这的鸽子。”
这里深黯寂静,没有座椅,没有路灯,他们面对着一片漆黑的教学楼,隔着宽路坐在冰凉的水泥阶,身后是一排茂密延伸的冬青树,把视线遮挡的严实。
解饶凝视着他清淡月光下的侧颜,语气平平淡淡,那眼神却炙热着。
束鸽不看他,逗着猫,说:“我们学校没鸽子。”
“有。”解饶不迟疑地说,“你没看着。”
束鸽侧目睨他,“你们两个一起走,折回来干什么?”
“折回来恶心你。”解饶迎上他的眼,笑道:“跟我走,没跟你走,心里难受吧?”
束鸽回眸,冷着脸,说:“夜深了就是要回学校的,不然我带着去哪儿。”
解饶沉闷的漠下脸,看着他不说话,目光眨眼阴郁。
束鸽勾唇嗤笑,“你和赵馥好好的,少盯董芊里,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把我惹急,你看你有好下场么。”
情侣的细语欢声渐渐清晰,暧昧的亲吻声被树丛遮挡在后边,轻愉的哼音钻过树间的缝隙泻了过来。
解饶静静看着他,这人的魅力是人间烟火,难以抗拒,神情却如脱俗般淡然潇洒,那面容好看,棱角好看,眼睛好看,鼻梁好看,唇也好看,是勾人的红润光泽......
黑眸弥散的视线痴痴地落在那浅尝几次的柔软唇瓣,解饶盯得出神了。
他会用这唇亲吻别的女孩子,会用这逗猫的修长抚摸别的女孩子,他会和别的女人睡觉,他会结婚,会生子。
可解饶想要他和自己睡觉。
他想听他的喘息,在床上搂着他,吻着他,摸着他,占有他。
他好想亲他。
他想碰碰那唇啊。
束鸽无法忽视喧嚣,后边声音亲热,配合这眼神,难受得束鸽登时抬屁股要起身,解饶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腕,紧密与他挨着坐,凑唇去耳边,低沉着说,“我偏都要,咱们各凭本事,选谁算谁。”
束鸽磨着牙侧头,沉声说,“行,我看看你多有本事。”
解饶在耳廓轻轻闻着他,眼眸半阖,落到那朱色的唇,忍不住,抬拇指过去使劲搓揉,极轻地说,“脏了,我给你擦擦。”
束鸽一口咬他指节,怼开他拎着猫想要走,解饶两手圈住他的腰,束鸽站不稳,一屁股坐回阶上,解饶顷刻将他压陷进灌木丛里,冬青树后的情侣被声音惊扰,富贵被这变故掀在一旁,不满地叫了几声。
束鸽落在硬扎的丛间,没出声,就在解饶耳朵边轻轻喘息。
解饶伏在他身上,眼里浸着笑,不敢用下边贴他,微微侧开身,故意将手按去他裤间。
束鸽呼吸一窒,抽手死死捏住他的腕要掀开,解饶不动,两人僵持着姿势,听着那头的情侣一来一回的交谈。
解饶想看他的表情,缓慢侧头,距离太近,鼻尖轻轻擦在那面颊上,束鸽慌忙偏头躲开,胸膛间夹着手臂,解饶像是团雾般追着他,束鸽无处再避,干脆转回头来与他对视。
束鸽谨慎地轻着音,“滚开。”
就是近在咫尺的唇,启合间对他撩着热息,解饶却不能吻。
解饶在手下重力,和他拉扯推搡,就要他一点点涟漪,束鸽却对他没有丝毫反应。
解饶心凉了半截。
情侣相拥着甜蜜远去,听不见盈盈笑意,束鸽一把推开他,从灌木丛里站出来,背上沾了一片土灰和小树叶,他反手糊了两把,富贵跳去他脚旁,小爪子勾着裤子往上爬,束鸽拎着它后颈抱入怀,看也不看丛里落寞的人,大步离去。
解饶正身坐回阶上蜷腿,双肘搁在膝盖,侧头枕着臂,眺望那背影。
他一点也不喜欢他。
也对,怎么可能喜欢他。
束鸽回到学校住,有空都会去找女朋友,董芊里忙着上课他就去训练,董芊里在琴房练琴,束鸽也陪在琴房里,安静地听她弹,听着单一反复的琴音来了困意,坐在凳上窝墙角里仰面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