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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夺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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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循着声音找,在茂密的树根底下搜寻出一只极其小只的小东西,小猫咪背身橘、肚皮白,染着血渍,特别小,身子只有巴掌那么大,眼睛都还没睁开,虚弱地叫着,等殷勤凑近它时,有点叫不动的意思,晃了晃头趔趄一下,不动弹了。
“死了吗?”殷勤想去拿,怕自己手重,赶紧拍了拍唐匪的肩,“你抱,我们看能不能救。”
唐匪蹲下身,小心地伸出两根手指摸了一下小猫,不确定地抬头看束鸽,“可以吗?”
束鸽点点头,将殷勤穿在白色长袖外的球服扯下来递给唐匪,“给它包起来,我们去找个宠物店。”
殷勤被扒了球服,更觉得冷,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阿啾!快快快,待会儿把小玩意冻死了!”
找了家宠物店,医生说这是刚生出来的,可能被猫妈妈抛弃或者忘记的小猫咪,已经冻僵,不知道被丢了多久,可不可以活下来。他们没接触过这些,在外面等了小半宿,医生检查完把猫咪放在保温箱里回暖,三人已经在等候室里倒歪斜地睡在一起。
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熬到天亮,唐匪先在长凳上迷糊过来,从束鸽的腿枕上支起身,见他俩头靠头睡得香,跑去找医生,小心地询问,“它、还能活吗?”
医生笃定点头:“能,现在体征已经恢复正常,但还是很虚弱,它太小了,要再观察几天。”
唐匪走到保温箱前,俯身看里面趴着睡觉的小东西,它昨天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但现在睡得还挺香,唐匪能够观察到它在微弱的呼吸。
她突然有种挽救一个生命,做了一个壮举的热血感。
保温箱的透明玻璃印上唐匪神情温和的脸庞,唐匪看见自己的脸,有些陌生。
她就像这只猫,仿佛被遗弃似的,妈妈不在,爸爸很忙,她那时候还小,不懂悲伤,只是觉得孤独。那时也好,现在也好,在孤身一人或是气若游丝之际,都是束鸽捡起了她,陪伴、宠爱,都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了。
温暖的手掌抚上唐匪的肩膀,唐匪触电般回过神来,僵直着板起身体,傻愣着转过身看。
她哥用他不常有的、柔进骨子的力道为她擦拭满脸的小珍珠,用这辈子都没这么温和的语气轻轻道:“没事,都会过去的。”
唐匪沉默地抱住束鸽的腰,将头埋进她哥怀里,安全感牢牢紧密地围住她,唐匪哭得无声,说话的腔调扎着束鸽的心:“它会活着的,我们养它吧......”
“养。”束鸽一下一下抚着唐匪的头发,宠溺地说:“要什么哥都给你养。”
“会好吗?真的会好吗?”唐匪迷惘地问着。
“会的。”束鸽坚定地回答,“一定会的。”
唐匪憋了半天,才找回一点能发声的力气,哭着说:“我再也......不欺负人了。”
束鸽浅笑起来,“好,我也不欺负人了。”
殷勤在后见两人如此温馨,忍不住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阿啾,刚把人高中生当街示众就说不欺负人了?阿啾!完了,我在这睡一宿彻底感冒了......阿啾,我要发烧!医生,你会给人看病吗?没事,我好养活,给我整点药就行了!”
唐匪破涕为笑:“......气氛是不是都被他破坏了?”
“没事,哥回头揍他。”束鸽贴心地揉了揉她哭到红肿的眼皮,说:“以后我们不欺负人,但是谁欺负你,拼命也要还回去,知道吗?”
束鸽擦着她脸颊的泪,说:“唐匪,经历的意义在于引导你,不是定义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给你的痛,要么不放心上,要么加倍还回去,为什么承受恶意指责自己?委屈都吞进肚子里是无济于事的。要对抗,要变强,不要让坏心眼的人得逞,不要去咽别人丢给你的垃圾。”
“好。”唐匪郑重地点头,利索抹了一把脸,眼睛晶亮。
决定要养这只猫的时候,唐匪就想通了,“我明天就回学校!”
两人送唐匪回家,慢慢悠悠走在回学院的路上,殷勤吃了药迷迷瞪瞪,束鸽揽着他的肩眼观六路,蓦地瞄到一个身影。
有小半年没有见面,解饶依旧消瘦,但长高不少,气色也比高中时好很多,此时正春风和煦噙着笑脸,和一位小美女亲亲密密地站在道边聊什么,瞧着是难舍难分的暧昧,束鸽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殷勤的招数,拉住殷勤躲到墙角,暗暗静观其变。
“那是解饶?”殷勤眯着眼睛瞅半天,“高了也变帅了,那妹子挺好看呀,是新女友?他到底把花芯踹了吧!”
束鸽邪气一笑,吩咐殷勤道:“你去,回学校,我跟着他看看人考哪儿去了。”
“哥你要干嘛?”殷勤警惕地看他,“人家好不容易不惹咱,不抢女朋友了,你又整事?”
束鸽不屑地说,“抢我的人,不喜欢也不能白给他,不是和我对着干吗?我看他以后还敢跟我嘚瑟,快回去!”
殷勤顶着一头雾水加一脸高烧独自回学校,没想到他骁勇善战的大哥竟然去蹲人家墙角,为了报昔日之恩仇,竟做出此等有辱威严的举动。
但他这会儿脚步虚浮,头脑恍惚,顾不上批判他哥,不知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吃错了药,殷勤刚刚回到校门口,就以为自己到家了般,脑门奔着地上的瓷砖就去了,正在他准备天为被地为床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力量控制在半空。
殷勤晕过去后觉得自己像是从黏糊糊的沼泽里面醒过来,身上汗涔涔的难受,张开眼睛,乍一看到床边的人,愣了半天。
气质斯文的男人与他对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彬彬有礼道:“你好,我是严谨,穿阳学院经管系大三的学生,你在校门口晕倒了,这是我们学校的医务室,你睡了一下午,手机我不会解锁,所以没有联系你朋友。”
“哦......”殷勤松了口气,咳了咳干渴的嗓子,严谨起身将桌边的水杯递过,殷勤连忙道谢:“谢谢师哥,我是大一的......我、我叫殷勤。”
严谨礼貌点头,“你好,幸会。”
殷勤懵懵懂懂,“幸呃......幸会?”
严谨将电话双手给他,“你可以联系朋友,我在这里陪你等到你朋友来。”
“太不好意思了。”殷勤也双手接过手机,下意识被他礼貌的儒雅传染,“麻烦师哥还陪我一下午,我、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请你吃饭。”
严谨慢条斯理地摇头,一本正经道:“没关系,与人为善,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殷勤默默无语地看着他斯文书生的模样和腔调,还以为自己像小说里写的,一觉穿越到古代了。
解饶的整个大一,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前有母亲呼来喝去,后有舅舅围追堵截,搞得他焦头烂额,近乎犯病,好在在钢琴老师那儿认识了董芊里,他和董芊里相处起来很舒适,共同话题很多,所以两人在这一年里走得比较近,日子过的也算没有那么糟糕。
他知道束鸽对于他是什么态度,前有赵馥,后有花芯,解饶没少让他吃暗亏,他估摸束鸽肯定惦记着要揍他一顿,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直来直去的束鸽,竟也会使用他那套弯弯绕绕的招数。
当他得知这事的时候,董芊里和束鸽已经认识了半月有余,束鸽的魅力他是知道的,他要是存了心勾引,那是没有哪个女孩能抗拒,他俩许久没见,上次匆匆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束鸽怎么就找到他们学校,又百转千回地勾搭上了董芊里。
他本来想,自己乌漆麻糟一团乱,就先别去打扰,这可倒好,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午饭时间人满为患,他们身在的这一家料理店却很安静,俊男靓女坐在宽大的吧台前,精美的小蝶餐食盛上桌,董芊里低头夹起一块薄薄紫菜包裹鱼肉的寿司,没有注意到解饶看向她旁侧突然发亮的眼神。
精致的小巧刚要递到嘴边,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握住,她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美食就被束鸽控制着,反手一送,送到了他自己的嘴里。
束鸽一口咬掉董芊里夹着的寿司,亮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她里侧的解饶,连嘴里不爱吃的鱼肉都没注意,下意识舔了一下唇角,勾嘴冲他笑了一下。
明目张胆的挑衅,大张旗鼓的勾引——解饶盯着他缓慢咀嚼食物,唇色微红,桃花眼中全是寻衅滋事的挑拨,帅气的单眉一挑,就等他生怒。解饶多少有点心驰神往的看馋了,喉间无意识浮动一瞬。
董芊里纤细的腕还被束鸽握着,人基本上让这个男人给撩得有些懵,望着束鸽半天没出声。
束鸽尝出自己吃了什么,蹙了下眉,几口囫囵咽下,拿董芊里的手背蹭了一下嘴角,才放开她的手,不错眼珠地盯着解饶,“这是谁啊?不介绍一下?”
董芊里脸色微红,说:“这是......同年级的朋友。”
“真巧,”束鸽不坐,站在她外侧,隔着董芊里注视解饶,双手随意插兜,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也是朋友呢。”
董芊里有些意外,向后仰身,在微妙气氛的两人身上讶然一扫:“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束鸽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一遍解饶,阴阳怪气地说:“我们还熟、得很。”
解饶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直保持优雅端正,不接束鸽的火药味,适时接话道:“是高中同学。”
董芊里惊讶地问:“这么巧?一个班的吗?”
“一个年级。”解饶不紧不慢地翻开菜单推给束鸽,非常绅士,“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解饶一点不悦都没有,束鸽准备好的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挥,想说的话只好憋进去,挥手道:“不吃,吃不惯这玩意,没味,你们俩吃吧,我就是路过觉得巧,进来打个招呼,你们慢慢约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