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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冬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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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无人,思来想去,殷勤只能叫任禾川把易鸿送回家,任禾川毕竟了解三人组,到小吃摊后虽然尴尬,还是细心嘱咐一句,“别送他回家,这样回家家里会吵起来。我让易鸿在我那住。”
殷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任禾川,我就想问你一句,解饶的什么打动了你?”
任禾川抿唇不语,只挤出一句,“对不起。”
殷勤到底没忍住,手指敲打桌子义愤填膺的把条条桩桩吐露出来,“束鸽为了你才错打解饶,冒着被退学的风险,被教导主任骂,他只字不提,为你说话,因为你和秦久对着干,架干了无数,打挨了不少,现在被解饶针对,被他坑,被他抢女友,任禾川,你再看看你干的什么?你干的是人事吗?”
任禾川憋了半天,还只有一句,“对不起。”
殷勤连珠炮似的突突他:“男人的那点气节都叫你给狗吃了?只会对不起?你被打残的时候谁第一个去救的你?你受欺负的时候谁第一个给你出气?是他解饶吗?你瞎吗?你有心吗?”
任禾川无声听他说完,低下头,眼泪灰溜溜淌进脖领。
殷勤与他对峙半天,依然没等来他一句对不起以外的解释。
“任禾川,从今以后——”殷勤难得褪下舔狗的脸皮,一本正经地抱起束鸽,决绝地说:“我们就是敌人,我的拳头早晚会打在你脸上,还束鸽脸上这一巴掌。”
殷勤没有等来任禾川的解释,却意外等来罪魁祸首的出现,“束鸽什么时候挨巴掌了?是谁做的?”
殷勤简直不敢相信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任禾川竟然还串通敌人来围堵他们!
任禾川与震惊中的殷勤对看一眼,心虚地躲避视线,偏过头小声道:“我们当时在一起......我不是故意的。”
殷勤嗤笑一声,他人瘦高,但搂着比他高挑强壮的束鸽多少有点累,时不时把怀里烂醉的人往上抬一抬,皱眉看向解饶,“你现在要动手?就趁束鸽喝醉的时候?趁人之危可非君子所为!”
解饶盯着他放在那腰间的手,不悦地沉脸,“没打算打他,怕你们喝多出事。”
“谢谢你的好心,”殷勤吃力地紧了紧在怀里下滑的束鸽,“我觉得你不出现,我们就不会出事。”
解饶沉眸一瞬,突然大步上前,向殷勤直直地伸出细白的手臂,“我来送他回家。”
“用不着。”殷勤搂着束鸽警惕地后退一步,严肃道:“我带他回我家,要打改天。”
解饶拧眉不语,任禾川眼观六路的插话道:“饶哥不会的,你放心,这我可以保证。”
“你闭嘴!”殷勤气不顺地打断,侧过头对他道:“你还好意思替他说话?任禾川我真是看透你了!”
殷勤左右对线两人,有点目接不暇,站后的秦久不废话,麻利上来抢人,殷勤奋勇反抗,两个人扭来打去,束鸽摇摇欲坠,迷糊地脱轨滑走,被解饶趁机一把捞住。
他俩体型力量都有差距,解饶一时没有承住他的重量,骤不及防一齐侧摔在地,束鸽恍惚醒酒,半趴在解饶身上迷茫地看着他。
解饶牢牢护住束鸽的身体,自己的胳膊摔得辣疼,没有龇牙咧嘴的不雅神情,只是皱眉调整呼吸,面对此时毫无攻击力的束鸽,慢慢舒展眉目,语气柔和,“摔疼了吗?”
束鸽摇头,二话没说,先给了解饶脸颊一拳。
战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发生了,六个人瞬间乱作一团,差点打混,乱起八糟的一通乱抓。
束鸽清醒一些,薅着解饶的脖领拉近自己,寒声混杂酒气,一字一顿道:“你不是要算账么?好,老子陪你玩,花芯是吧?你本事大,我祝福你们!解饶,听好,我束鸽跟你,从今往后咱俩,不共戴天!”
解饶看着他发狠的眼神,心口不住发酸,眼中溢出忧郁,“你那么喜欢花芯?”
束鸽一把松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向似笑非笑的秦久,看看满脸愧疚的任禾川,“还有你,你,咱们这笔账,迟早算回来。”
高二开学,课余之外的新活动层出不穷,因上次和秦久玩球比试,被颇为欣赏他的体育老师大力推荐参加篮球赛,常去的聚众场所由荒芜天台改到青春球场,常抓在手里的烟变成球,接送唐匪的一路上手里都要运着球。
唐匪看束鸽漫不经心地拍球,想起殷勤八卦花芯的事,时时忍不住吐槽,“我就知道,这名字能有什么好下场?”
束鸽挑挑眉,淡然道:“她下场挺好的。”
惨的是他。
一想起解饶那张小白脸,束鸽就觉牙疼,非得磨一磨才能把气儿磨顺,还没等他开始咬牙,赵馥清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眼前,束鸽眯起眼睛,心里顿时有了个念头。
赵馥也是左被忽视右被甩的可怜人,两次被花芯抢去到手的汉子,此时看见束鸽,真心想挣点面子回来。
打了友好的照面,赵馥看向束鸽手里的篮球,笑道:“要参加篮球赛吗?”
“嗯,来看吗?”束鸽站在赵馥身边,三人并排过马路,束鸽一手揽肩护住唐匪,一手扶着赵馥的胳膊,赵馥顿时红脸,跟着他慢慢地走,邀请道:“要的,下周的艺术节,我报了节目,你也来看吧!”
艺术节大家的热情很高,师生们氛围轻松地交谈入座连排椅,井然有序也不失活力,座位是按照班级分配的,束鸽的三班坐在前边,离舞台很近,整个会厅宽阔精致,设施高级齐全,两边凸起的斜壁上挂着面向观众的方正大投屏。
束鸽起初还兴致勃勃地看节目,唱歌跳舞里偶尔穿插乐器小品,看得他昏昏欲睡不知忽悠了几觉,直到殷勤大力一拍他的腿,才把他打回精神。
“干什么?”束鸽迷迷糊糊坐正身体,“完事了?到赵馥你怎么没叫我?”
“赵馥?”殷勤兴冲冲地指了指台上,“我以为你要看他,你看那是谁!”
束鸽睡眼惺忪,一时看不具体,揉了揉眼睛才打着哈欠往台上瞧。
这一看,他就见到不共戴天的解饶处之怡然地站在舞台中心的钢琴前,修长泛白的秀指轻搭着三角钢琴光亮的乌黑边沿,他的右手礼貌地抚上心口,极其标准地向观众优雅行礼。
束鸽一愣:“这、这是解饶?”
解饶已经比他们初见时长高很多,虽然瘦,黑色燕尾服却特别合适的撑在身上,衬出他一身典雅高贵的古典范儿,白衬衫映得脸色非常好,见面时的那种阴郁森然,此刻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踪迹。
他的表情从容自信,气质高雅地往那一站,就把场子镇住了,解饶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弧度恰到好处,通身像是生于舞台的自如气派。
殷勤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嘟哝道:“看不出来,这小子长得还真英俊,标准小白脸。”
对于他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束鸽不客气地赏了一巴掌。
说话间,舞台上的人已经优雅地坐在钢琴前,解饶泰然自若的调整琴凳与钢琴之间的距离,右脚轻巧放到踏板上,身姿端正,低垂着眸,不慌不忙地落手琴键。
场馆内非常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台上,在解饶上台的那一刻,他是万众瞩目的。
缓缓抬起命运般的右手,解饶在琴键上柔柔弹出几个悠扬好听的单音,没等束鸽嗤之以鼻,一个巧妙的停顿后,那双手在黑白琴键上飞舞一般迅速地跑动,指下音色响亮、琴音富有张力、指落沉稳有力,又快又准又稳。
束鸽被突然激昂连贯的琴声吓得一抖,骨节分明的指在钢琴上轻巧灵敏的触键,琴音却非常掷地有声,指间行云流水,像飘起来一般,弹出的曲谱似含有悲伤和愤慨,透过他的琴音,宛若看到狂风将枯叶卷起,枯叶在空中舞动。
束鸽惊讶于他的钢琴功底如此深厚之余,身后的女孩交头接耳地七嘴八舌起来,“哇,这是肖邦的冬风曲!特别考验手指快速跑动的耐力,我学了好几年,还弹不了这么快。”
“这好好听啊!太酷了,手都跟飘起来似的,他好专业啊,这哪个班的呀?”
“我知道他,一班的,平时不见吭声,没想到这么有才华!长得又俊气质又好琴又弹得这么牛!还怪低调的,但是他有女朋友了,人家是六班的班花。”
“真羡慕他女朋友,我也想找个这样的男友,太香了!”
束鸽:“......”
一曲冬风完美落地,解饶以惊艳四座的实力拿下师生们如雷贯耳的掌声。除了束鸽黑着脸没给他鼓掌,殷勤都禁不住拍了两下,也被束鸽赏了两巴掌。
殷勤知道束鸽心里堵得慌,连忙殷勤起来,“哥,没事,不就是会弹琴吗?你要是愿意练你也可以!咱比他帅多了!他不就是白点嘛,有什么用?就是小白脸,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别生气,哥,走吧,咱打游戏去。”
“不去。”束鸽板起脸,全场就他最不高兴,“去练球。”
艺术节就这样在束鸽的不爽中精彩落幕,解饶在学校艺术王子的夸大称号没事就不识趣的传进束鸽耳朵里,这学期解饶见得少,听得倒是多了,左听右听,也没听说他和花芯分手。
准备了两个月的篮球赛即将开始,男人之间的胜负欲熊熊燃烧,为了在比赛上扳回脸面,束鸽勤奋练球,赵馥在束鸽身边端茶送水,偶尔一起能看见解饶,束鸽就不要道德底线的故意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