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1、得知 ...
-
严谨手捂住脸,肩膀挫败地驮着,哽咽着喉咙,说:“我羡慕你们,佩服你们能追逐自己想要的,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勇气,可我已经废了,我这辈子做不了自己了,我的人生已经终结了,被我自己一步一步终结了,我把自己扼杀了,我根本不爱李微,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娶她,我好像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
束鸽凝着眉,静静听严谨说话。
这样的人,那样的事,他这几年看过太多了。很多人在这世间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他曾经也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可是活着就得找出路,这就是寻找自己的过程,死了容易,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活就死,那又是为了什么死?
左右说不清,还是得在活里面找热爱,混日子也好,苦日子也好,坚持总是会过去的,就算过不去也是会习惯的,这是一个追随内心的事,不是一个看别人目光来做选择的事。
有些人会因为害怕而不敢与众不同,甚至感到羞耻,但那是错的。做自己,忠于自己,是没有对错的。
各人路各人走,过成什么样,都自己受着吧。
解饶将车停在东风分局,抽空看一眼定位,束鸽正向酒吧街移动。
骤然攥紧手机,解饶挂着寒霜的脸就要迸出冰碴先碎了这挡风玻璃,不待启车,唐匪已经蹦跳地坐进副驾,“哥夫!麻烦你啦,我看看奶奶给我拿了啥!”
哥夫缓不过脸色,用手机点了点后座,说:“在后面。”
“咦?”唐匪看了看他手机屏幕,见束鸽没停在再遇酒吧的位置,纳闷道:“我哥这是去慢吧了吧?怎么不去再遇,顾平老哥还能给他免单。”
解饶深眸一转,说:“你认识顾平?”
“认识啊,认识好多年了。”唐匪从后座扯过袋子,在里边翻着看,说:“你俩当年在人酒吧打仗,碎了人一屋子东西,都没要赔偿,我也好奇什么人开的,就去玩,免不了碰到有人闹事嘛,我们警校的就伸张正义,一来二去熟了。”
解饶说,“你哥不知道你俩认识?”
“不知道啊!”唐匪一说这事就觉得神奇,“我前一阵在酒吧里抓人,他俩才见面。真奇怪,我总跟顾平老哥提我哥我哥什么的,按理说我哥那性格,很好对号入座啊,他愣是没反应,那天俩人认了半天,我才知道他们认识,都是郁州老家的。”
唐匪见解饶沉吟思索,来了兴趣,拆开袋牛肉干,嚼着说,“但我没细问,我着急回局里,他俩就喝茶去了。”
“喝茶?”解饶心里咯吱咯吱的,面上白如霜雪,“你哥不是不爱喝茶么。”
“啊,那喝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唐匪说,“好像顾平老哥茶室里只有茶吧。他就那点爱好,我哥肯定顺着,九年没见么不说是,你知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
解饶盯着挡风玻璃,平静地说,“初中同学。”
“噗......”唐匪咯咯笑出了声,“开什么玩笑啊,顾平大他五六岁呢吧,怎么一起上学啊!”
解饶感觉胸口闷住一道气,堵上来一只手,在里边捏住了他的喉咙。
靖哥儿,顾平,竹马。
任禾川,操你妈的。
解饶倏忽笑了,转头看向唐匪,说:“那就是院里一起长大的,我记错了,妹妹,你还知道顾平什么?”
唐匪被他这一笑,突地从背后打起了个哆嗦,扭头看眼车门窗关得好好的,便说,“哥夫,空调开小点吧。”
解饶调着空调。唐匪说,“再也没什么,听过他跟我讲做生意的事,为了等一个人。那再遇酒吧就是这么来的,希望再遇见那个人,当年他和那女孩好像是被女方家长强行拆开了,然后女孩子突然搬家,下落不明,这么多年没音讯,只有她搬到穿阳的消息,他就也来了,生意也做起来了,就一直等,要说这人痴情绝了,这么多年我没见他身边有女孩,成天吃斋念佛的,好像出家了。”
解饶心如止水地问,“怎么被拆散了?”
“嚯,狗血吧。”唐匪再拆开一袋奶奶做的甜杏干,吃着说,“跟电视剧似的,他没跟我细说,但我估计是女方妈妈嫌弃他家里穷呗,三天两头的骚扰,要他们别见面之类的,没少使绊子,折磨的顾平不行了,也没说放弃,那时候都还小呢,就遮过去,说是朋友之类,但是到后来,突然她们一家就消失了,我听着都怪吓人的。他那时候才多大啊?其实潜力无限,你说至于吗?不至于吧!跟吕阿姨似的,都没怎么地,弄那么大干戈干嘛啊?一提吕阿姨,我就想起我哥那事,唉,别提,提起来就心疼。”
解饶不想再听了。
这事太好串联了,这还用细说吗?他为什么吃斋念佛?喜欢束鸽,动手动脚,偷摸亲人家被吕洁发现了吧,吕洁强硬干涉,束鸽全然不知道这些那些,傻乎乎还暗恋呢,回头跟他妈说喜欢顾平,正好来了个你情我愿,这吕洁能受得了?
结果没想到戒同所是那样的地方,一昔巨变,全家搬走,媒体上门,得知被虐待,顾平能不后悔吗?他这辈子吃斋念佛为了束鸽,开酒吧为了束鸽,现在兜兜转转见到了,顾平肯放手?!
他要早知道这么回事,他早把顾平弄死了,还等他十天半月?!
他不敢见顾平,更不想了解顾平,这次性质不一样,他怕束鸽察觉,只想借任禾川的手,这王八羔子倒是了解他,故意混淆他的视听,竟叫他拿捏了一遭。
他妈的,这他妈一切都太他妈的了!
入了深夜,束鸽一身酒气地冲着澡,一声惊天的咣响震着耳朵,束鸽一恍惚以为世界大战开始了,转过身对上解饶那漆黑沉甸的注视,了然开口道:“我去见严谨了,聊了聊,喝了点酒,饶哥,你能饶了我吗?”
解饶一言不发,脸板得像铁,抽下脖间的领带搁在洗手台,脱掉休闲西装外套,一颗一颗扣子解开衬衫,再抽腰带搁在洗手台,将衣物悉数丢在地上,抄着洗手台上的两条,朝束鸽走。
束鸽一动不动,待他走来,柔握要绑他的那双冰手,轻声说,“解饶——”
“明天别上班了。”解饶说,“我给你请假,在家里待着。”
束鸽轻叹一声,额头抵着他的额,说:“宝贝儿,咱们不这么闹,好不好?”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解饶由他动作,说:“我让你在家待着。”
束鸽退开身,看了他半晌,解饶冷静地与他对视。
束鸽迈步过身,解饶将他猛地抡了回来,束鸽没堤防他这么大的力,踉跄着退后几大步,膝弯磕上浴缸的边沿,脚下湿滑,砰地摔进了浴缸里,赤着的背撞到坚硬的内壁,他一瞬间有些眼花,疼得屏住气息,额上爆着青筋,咬着牙等过疼劲。
这沉痛的重响让解饶清醒过来,解饶一下子慌神,赶忙去浴缸里抱他,“乖宝,我摔疼你了,我昏头了,宝贝,我的宝,让我看看,我看看,叫我看看......”
他紧紧将束鸽搂进怀里,让他坐在浴缸沿边,轻揉着他的背,弯身在肩线落着细密的吻,变着花样不停地叫宝贝。
束鸽真疼着了,愠怒上眼,已在发怒的边缘,听着解饶碎语连珠,到底没发作,推开他拽过浴巾随手擦了一把,起身进屋。
他不说话,解饶害怕了,不安地跟着他,回房夺走他要换上的内裤,拉人上床。
束鸽推开他,无起伏地说“我累了”,盖被侧躺,关灯就睡。
解饶惊慌失措了,他喜欢看他优越的脊背,但恐惧他冰凉的背影。
他闹什么呢?
说到底束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九年前不知道,九年后不知道,顾平做的那些他通通不清楚!没人清楚,只有他和顾平心里清楚,只要他不说,只要这两个不联系,只要他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件事,束鸽永远不会知道,他怕什么呢?他作束鸽干嘛呢?这不是越拽越远吗?
只要没有顾平,他想要他的心,这是早晚的事,现在不幸福吗?他没完没了的干嘛呢?
“别生我气。”解饶点开灯,抱着束鸽起来,猛亲两口,哄着说,“你要什么?束鸽,你来,你上我。”
解饶说着跪在他前边,抓束鸽的手把着自己的腰,就要伏身。束鸽掀开他,跪坐着皱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解饶被掀的侧躺身,依然执著地跪上他身前,“你不生我气,你高兴,你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看着我。”
束鸽沉默地看着他趴在前边,骤然一手扒下他裤子,立身跪起要攻,解饶无声地顺从着,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身体如瑟瑟发抖的雪片,双手揪着床单,颤抖不停。
束鸽闷滞地从鼻间沉了一息,挪开他的腰,无力地说:“你闹个没完没了,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