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无糖薄荷阳

130、后悔

　　“我要跟你分手！”殷勤后退着，双手握拳在腿侧，咬了下唇，像是鼓起勇气般，说：“你践踏我！你玩我，你和那些人......你和他们——”

　　“我没玩你。”肖漠跨一大步到面前，一把抱住他，紧紧拥着说，“我后悔，殷勤，我真后悔，我不该那么说，见你第一眼，我就心动，我没这么心动过，你说你从没被坚定选择过，我第一眼就是你，我坚定你，我后悔说那些伤人的话，我只是习惯这样过日子了，我习惯了你知道吗？我可以改。”

　　肖漠握着他的双手送到嘴边吻，一手抓着两腕不放，搁在心口，另手扣着他的后颈，深情地看着他，说：“我不想和你玩，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别跟我分手，你别跟我分手好吗？”

　　殷勤愣着神儿不语。肖漠拿出兜里的戒指，说：“那些人和我早没关系，惹急了拿你出气，我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我辞职了，我们搬家，重新开始，认认真真，真的在一起，好吗？跟我回家，好吗？”

　　肖漠为他戴上戒指，再吻了吻，真情流露着说，“家里没有你，像冰窖一样。我想听你说话，听你跟我絮絮叨叨，我想听你趴在我耳边说喜欢。第一夜我没管你，故意回房，我没睡着，一直想着你，半夜出来看你，我就后悔了，我明明能把你抱进屋，结果我还是给你扔在沙发，是我的错，我性格有问题，我让你受委屈。”

　　“第二天得知歹徒行凶，我真害怕了。”肖漠包着他的双手，牢牢握着，说：“我一直喜欢你，我自己不知道，我以为就是玩吧，玩腻了算吧，但我看见你站在窗边目送你哥走，动不动嘴里就是你哥你哥，我生气，我妒忌，但他比我好，他比我对你好，我就更嫉妒了，我讨厌他，可我今天得求着他让我见你，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知道我活该，可我是真的爱你，你不在的这半个月，我快疯了，快发狂了，我想你想得什么都做不进去，我想我们的点点滴滴，我天天上他家楼下等你的影子——”

　　“我不信。”殷勤抽回手，腿软般坐到床边，冷静地说，“我不听，你别说了，你出去。”

　　肖漠立刻单膝蹲在他腿边，在腿上握住手，仰头看着他，“你怎么才信？我重新追你，好吗，别躲我，和我吃饭，和我看电影，和我约会，做你想做的，我不泼你冷水，这次我都陪你，不上床，直到你愿意为止。”

　　殷勤低头，静静注视他的眼睛。

　　肖漠抬手抚摸他的脸颊，眼中漾着情意，“但是你别见严谨，他疯了，李微在医院待产，他跑来找你，他就是疯了，你不可能接受他，对吧？他都有儿子了，你是人民警察，难道给他当情人吗？你了解他，他不可能抛弃家庭，你难道和他半辈子偷偷摸摸吗？他给不了你坚定，你会吃苦的，但我能。他觉得我玩弄你，可我不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能在一起过一辈子。”

　　殷勤从没见过这样的肖漠，他触碰的肖漠都是冷冰冰的，他没见过他露齿笑，像是个没感情的机器，他在路边看见小动物残缺的尸体，像看个塑料袋，殷勤想帮忙埋，他就要冷嘲两句，殷勤想出去玩，他也要讽刺两句，殷勤想干这个，想干那个，他都要讥诮他或是根本不予理会。

　　肖漠解剖尸体面不改色，可殷勤看不得，他看人受重伤都要蜷缩起五官的揪心。他们是如此不同的一冷一热，起初在一起，肖漠和他分房睡，做完了自己回到主卧，他说实在的和情人真没差别，他因为他，时常感觉到心累，只有和束鸽唐匪还有所里的同事在一起时才会觉得轻松。

　　这次散心他想了很多，他不可能因为喜欢就让自己一辈子累下去，他还有热爱的其他东西，暗恋太累了，恋爱太难了，喜欢一个人不被接住爱意的感觉太痛苦了，但是工作不会这么对他，最起码让他觉得开心，疲惫但是也满足。

　　他做好决定了，可是现在看着肖漠，看着他没见过的肖漠，他头一次听这冰块一样冷血的人说这么多话，他都快听不过来了。

　　殷勤沉静地看他，嘴巴动了动，片刻，他说：“最后一次了。”

　　最后再赌一次了，能成就成，成不了拉他妈倒。

　　肖漠殷切企盼的眸一下子点亮，他露齿笑了起来，冷峻的脸上，那神情竟有些憨憨的。

　　殷勤情不自禁，跟着抿唇轻轻笑。

　　肖漠看他笑，难以自持地伸出双手圈他的腰，吻上他的唇，缓慢地向床褥压倒。

　　殷勤和他吻得情深意切，半晌胸口发凉，一低头衣服没了，反应过来，抵着他的胸，说：“你才刚说不上床。”

　　肖漠轻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角，说：“好，想不想去龙山情湖？我们一起去看日出。”

　　殷勤回到工作岗位，束鸽可算能歇一歇，家里少爷日益犯病严重，他真没多余精力再分担更多的事情出去。

　　解饶像是精神病犯了，没有一天让人消停，上班也时刻抓着不放，两个小时不回消息就要打电话，不接就追着定位跑来找，束鸽被他闹得身心俱疲，家都不想回，又根本没处躲。

　　殷勤嘴里咬着暄软香甜的馒头，凑头脸到束鸽身边，“你一天都盯着手机愁眉不展，怎么了啊？”

　　束鸽饭盒里的菜一口没动，神情倦怠地说，“别管，吃你的饭。”

　　殷勤目光落在屏幕，看解饶正一条一条轰着盘问在哪儿在干嘛吃什么要照片，笑着拍他肩一把，笑嘻嘻地说，“哥，我发现你怕老婆、啊不，怕嫂哥，真没看出来，你还家管严。”

　　你摊上这么个老婆你也受不了。

　　束鸽叹息着扣下手机，双肘搭上桌，疲惫地闭目揉搓脸找点精神。殷勤看他真累，拍拍他的背，说：“我去给你冲杯咖啡，这几天工作也不忙，怎么累成这样？等我一下，你先吃两口，要不下午出警挺不住。”

　　殷勤抓紧时间叼着馒头迈出食堂，拐过弯走出几步，乍一眼在大门口看见严谨朝所里来，扭头就跑回了食堂！

　　束鸽刚端起筷子捡着菜，被殷勤一扑手臂把菜飞了出去，极其无语地，缓慢地，抬头看他。

　　反正他就没一件顺心事。

　　殷勤慌张地小声说，“哥哥哥！师哥在外头，来找我了，你快帮我挡一挡，我晚上请你吃大餐！”

　　束鸽撂了筷，想起那天他们从郁州机场回穿阳，肖漠和严谨俩人恨不得咬断对方脖子那架势，再有殷勤难得尴尬到不知所措，挑了挑眉，问道：“你们仨怎么回事？”

　　殷勤苦着脸说，“我也不知道了，要不来都不来，要来都来，弄死我得了，我不能见师哥，师哥......师哥都要当爹了，哥，你快去，一会他问别人就露馅了！”

　　严谨正在大厅碰束鸽迎面走来，束鸽简单寒暄两句说殷勤晚班，待严谨晚上再来时，束鸽已换上便服，搭着他的肩在道边打车。

　　严谨默然随他，行至慢吧，俩人各点一杯酒坐靠窗边的位置，在婉转悦耳的音乐氛围里沉默着。

　　抬腕落手，严谨仰头干了一杯洋酒，束鸽回首举臂唤人再上，严谨这时开口说，“他不愿意见我？”

　　束鸽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玻璃容器，给严谨倒酒，避而不答道：“李微姐在医院还好吗？”

　　严谨抬起看酒的眸看他。束鸽说，“这么长时间都没去看看，改天我俩一起拜访，李微姐爱吃什么？我们带过去。”

　　有冲劲的酒意侵袭着理智，严谨冷着那平常斯文温和的脸，文质彬彬里掺杂焦灼地躁动不安，“肖漠对他不好，我想和他在一起。”

　　束鸽看着他，抿了口酒，放杯说，“严谨，你是明白人，你知道一旦事情被发现，殷勤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吗？他警察当不当了？你想毁了他的人生么？”

　　严谨在他连声的问句里吞着酒，喘息着激动道：“我、也许我可以离婚，我可以跟我妈说。”

　　“你清醒一点吧。”束鸽说，“你知道你做不到，你不可能，你抛弃不了你的家庭，你会害了殷勤，害了李微，害了你自己，更别说你即将出世的孩子。妻离子散，这四个字你担得起吗？”

　　“肖漠根本不爱他！”严谨怒着的眸在镜片下闪着火，他恨声说，“他只是玩着跟我抢！他不让殷勤见我！他没这个权利！我和殷勤的感情他比不了！”

　　“严谨，你我都是男人。”束鸽叹息一声，说：“肖漠是不是真心的，你真看不出来吗？”

　　严谨摘下眼镜，手心遮住了眼，低着头微微摇晃着，“可他不爱他，我一个朋友都没了，殷勤不联系我了，他和肖漠在一起，我、我真后悔让他们见面，我是没资格和他争，但我本来不用争的，你知道吗，我不用争。”

　　束鸽喝光一杯，添着酒说，“你们本来就没别的关系，没什么放不开手的。你今天朝着我发泄，想说什么都行，出了门，大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