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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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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饶抵达灿都市便一刻不停地忙碌起来,子公司里一堆烂摊子不说,钱向东根据动态是从穿阳回到了灿都,但却不知去向,人得找,研究所搁在那里,还要查,合同必须在他彻底败落之前签,等找到人还得真刀真枪的相对。
灿都如今乱遭一团,大人物都在这里伏着,有点头脸的都自顾不暇,他非搞大动作,谈生意聊投资,和边旗新上任的董事长对接项目。
别说是社交了,连口水都只能在说话间隙里喝。
反观束鸽,难得清闲。少爷不在,束鸽下班后去医院照顾解铮,解铮病房早晚都会有人来拜访,他不便在屋里多待,门外空闲的时候,就想少爷。
解饶到了灿都,偶尔消息,都没时间打个电话,经常束鸽白天问一句吃了吗,晚上解饶回一句睡了吗,俩人就在这对着问,时间节点全然不一,回不回答的都不重要了。
送别市里领导,解铮跟局里要来了遇袭那天的视频监控。
公安局长遇袭这事可大了,更别说他也是穿阳的副市长,这事性质恶劣,是要调动大量警力彻查的。
束鸽坐在椅边和他一起看。这批人昨夜就等在家门口,他们三人车进车出,一直没机会动手,好在束鸽反应快,推开一刀,不然第一刀偷袭命门,解铮无力回天。
打斗的场面很快,解饶带解铮走以后,束鸽气势升腾地说了句话,三个歹徒一哄而上,束鸽后退一步躲直逼面门的刀,看准时机抱腕砸肘,他的劲道隔着老远都能感受狠绝,中间的歹徒一疼松了刀,束鸽放手踹他肚子,那人斜着撞倒已经一臂脱臼的歹徒。
束鸽回手去抓另一个,他学了高英锐的招数,快速闪到人身后抱腰背摔,这个格斗术考验腰力,束鸽肾上腺飙升,不知难受,将人后翻甩着摔地时腰肌悬空,双脚蹬地,迅速侧滚,躲刺下来的刀。
束鸽迅捷,那下刀的人不及反应,就要戳到眼冒金星的队友的眼睛,束鸽这时踹了他腕一脚。
到此大家全是赤手空拳,三个人拿刀武喳他一个,都被打的屁滚尿流,更别说现在刀没了,解铮也跑了,干脆不约而同的逃路,束鸽挑了个跑得慢的抓,毫不留情地卸了他另一个膀子,那刺了解铮一刀的歹徒都没叫唤,滚在地上束手就擒了。
解铮看得来劲,和他边看边讲格斗擒拿,还想说服束鸽跟他去市局。束鸽微笑时扫见视频里解饶的车来了,一下想起来他俩后来没干正事,忙说:“这就带走了,后面没了,可以关掉了。”
解铮回头看,解饶正抽腰带,抽完了就不务正业的亲人家,亲完紧紧勒着搂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后怕了。
当时解铮泊泊流血地在车库的车里躺着。
解铮已是直击过他俩现场恩爱的人,倒也没什么,看向脸红的束鸽,笑道:“他这点像我,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束鸽真是没脸见人,他才回味过来这监控都不定给多少人看了。
解铮看完这个视频监控,再没跟束鸽提去市局的事。
两人正热火朝天聊着,新上任的副局长前来探望,束鸽礼貌招呼,起身想走,解铮大方留下他,副局长看着束鸽,将带来的一兜子苹果递给他,点头微笑,“这是令郎小饶吧?长得真英气,格斗不错!直击要害,利落干净,有你的气势!”
解铮高兴地哈哈笑,爽朗道:“这是我干儿子!”
束鸽惊讶地看向他,“叔叔......”
解铮笑得眼睛眯起一条缝,严威被悦朗的豪气取代,“怎么了?没差辈吧?”
束鸽是真想解饶了。
半月解铮出院,灿都那边才找到钱向东的踪迹,这两周两人话都没对上两句,束鸽下班无事,窝在家里书也看不进去,解饶就往脑袋里钻。
随手翻列表,满屏皆是:想我男人/想我家宝贝/想宝/想我夫/解先生睡了吗。
束鸽和他时间点重合不多,再回时不是小半天就是一整天,那边也是这操作,像没在一个国度,解饶是想念派,束鸽是写实派,都是问吃了没、睡得好不好、添衣少衣、注意安全一类。灿都雨季多,他每天先看一眼灿都的天气,跟解饶说一声,嘱咐两句,再起床上班。
刚入夜八点钟,束鸽今天想等解饶后半夜的消息,左右无事,打算收拾屋子。
这屋里能躺的不能躺的地方俩人基本睡遍了,单单客房不去,房门始终紧闭,束鸽这会儿有空琢磨这客房里的小套间了,满屋子找钥匙,找了俩小时,在门框上头摸到小金钥,束鸽没怎么来过这屋,但门框上居然一点灰尘没有。
入目是十几平方米的储藏室,灯光暖黄温馨,墙面四周皆是开放式的白色隔板铺开的宽储物格,束鸽惊了一下,格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抬眼扫了几个,束鸽觉得眼熟,一时没有想起来。
熟悉的是放在显眼格位的婚书,透明袋装得妥帖,旁边是一串钥匙,像情急之中搁在这的,碎裂的手表、烫洞的床单、染血的烟卷、束鸽玩过的魔方、滑板、篮球、还有解饶出国之前的那部手机,屏幕被砸坏了,那里面大概全是束鸽的威胁。
都是关于束鸽的旧物。
束鸽默默坐在了储藏室最里,三阶楼梯最高台阶上,这白色梯阶积了点轻薄的灰,解饶应是很少来了。
束鸽拿出手机,问解饶忙完没,解饶没回复。
他在这温馨的暖意里待到凌晨两点,解饶发来了消息,问睡了吗。
束鸽真是好想他,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去。解饶一秒接起来,声音里是疲惫的甜蜜,“宝贝,我好想你。”
他似是一头栽倒在床里,束鸽清了清微暗的嗓音,轻轻说,“我也想你。”
解饶没回话,熟悉的平稳呼吸声隔着千里传入耳边,这人累得睡着了。
少爷不发疯不作妖不在床上时,做什么都优雅又乖巧。束鸽往右挪了挪身,将头靠在就近的白格边框上,手机轻放格子,束鸽玩着手里的魔方,听他睡觉的细微声响。
束鸽头一次知道原来等待的滋味是这么难熬。
他想问他吃晚饭了没,洗澡了没,头发吹干没,就这么扑在床上,盖被了没,工作顺利么,钱向东有没有再说难听话,还有社交了没啊,小崽子,他怎么就不会闻味儿呢?
束鸽迷迷糊糊靠在隔间睡着了,早起时语音已经挂断,时间显示360分钟,紧跟一条晨起的消息。
解饶:想你。
束鸽赶到再遇酒吧时,这酒吧里跟几年前一样,还有无辜吧友在往外跑,劝他逃命。
唐匪这小兔崽子,十年如一日的不让人省心,这再遇酒吧也不知道撞的哪门子邪,碰上唐匪这么号人物。
改新换冒多次的酒吧里一片叮当乱响,已是满目狼藉,舞池中心的唐匪用她那不符合甜美长相的凶神恶煞的嘴脸,抓着一个高胖男人的头发,把那人后脑勺枕在装饰的登天梯栏杆间,隔着梯将手臂环绕着勒他的脖子。
这是照死里勒的架势,束鸽登时喝声阻止:“唐匪!”
同声而起的还有酒吧二楼正稳步走下来的男人。
束鸽不及看,跑到唐匪身边,一脚踹跪了脸色通红直瞪眼珠的高胖男,才抓腕令她松手,“把人勒死了!干嘛你要!”
唐匪怒发冲冠地收手,骂道:“他他妈的敢往酒里下脏东西!我打残了再送他进去!”
她说着还要去抓人脖领揍,束鸽一把拦住她的腰抱开,“你别管了!我来!”
唐匪蹬着两条有劲的细腿,喊着挣扎,“不行!我要给他个教训!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老娘的地盘敢动老娘的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他妈先卸了他的胆!”
束鸽听她嗓门大,只好吼着说,“哥帮你卸!”
高胖男一脸惶恐地蹭着腚退缩到吧台靠住,清瘦的黑影挡住跟前光亮,一道如雪般寡淡清温的声音响在他的头顶。
“别麻烦警察了,把他送到东风分局。”
他的声音在偌大的酒吧里沉着穿透,带着稳重和不容置疑,话音一落,立刻从四面八方贯来穿便衣常服的吧友,把吓傻的高胖男架了出去。
唐匪还在喊叫着暴跳如雷,束鸽一手抓她腕,一手堵着耳,无可奈何地等她自己消气。
云淡风轻发号施令的男人指腹数着悬腕的佛珠,行至兄妹俩身前,气定神宁地说,“小匪,去洗洗手,沾了血。”
唐匪见他,气消了一半,仍有不满地说:“顾平老哥!咱说好了!以后这种事给我先痛快!”
束鸽闻言一愣,看向男人。
顾平淡淡一笑,说:“你手轻点,下回让你痛快。”
唐匪余怒未消地嘟哝。
顾平转眸,也看着束鸽。
束鸽在这对视里,眸中逐渐升腾起惊喜,有些激动地说,“顾、顾平哥?”
顾平淡容一笑,“小鸽,好久不见了。”
“哥?真是你!”束鸽欣喜若狂地一把抱住顾平,近乎难以置信,“真是你!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顾平露齿轻笑,用未戴佛珠的手温润地拍了拍他的背,说:“有九个年头了,你都这么高了,长大成人了,更帅气英俊了。”
束鸽眼眶温温,放了手,兴奋地说,“真没想到能在穿阳遇见你!”
唐匪歪头,惊讶地说,“你们俩认识?”
顾平引两人去二楼的茶室聊,唐匪着急回分局,束鸽跟着顾平,一路上都是精神高涨,久不能平,到了茶室,檀香缭绕,茶味悠然,自然静气,才稍有收敛。
两人隔矮桌盘膝对坐蒲团,顾平为他煮了茶,说:“后来去哪了?我去找过你,听说你们都搬走了。”
清茶润泽着唇,束鸽笑着说,“嗯,家里出了点事,就来穿阳了。”
顾平并不多问,数着圆润的佛珠,说:“这么多年,过得好么?”
“挺好的。”束鸽笑容始终璀璨,“你呢,哥,你怎么样?”
顾平闻着茶香,说:“毕业了在郁州做生意,不太景气,转来穿阳,慢慢顺利起来了。”
束鸽喝了半茶,顾平抬手续茶,束鸽打量他,眸眼亮笑,“你都没怎么变,还是小时候那样,做什么都那么稳,像座高山。”
顾平笑了笑,说:“我也是长了个的,倒是没你长得这么高。”
束鸽忍不住感叹地说,“多少年了,太巧了,真没想到能再遇见你。”
顾平说:“是啊,正好是我这再遇酒吧里。”
束鸽吃着茶,说:“这是你开的?我大二的时候就来过,大概三四年前了吧。”
佛珠停在指间,顾平沉吟一瞬,放了珠串,说:“是么?”
“嗯......”束鸽想了想,说:“天冷的时节,好像酒吧刚开,我跟人打仗,不小心把场子砸了,经理也没要我赔钱,后来听唐匪说,这里歇业重整了。”
顾平温润地问:“怎么还跟人打仗了?”
束鸽弯弯眼,笑起来:“那时候幼稚得很。”
“你以前就是个乖孩子,”顾平微笑道:“成绩好又乖巧,现在和小时候变化很大,有独当一面的气质,我在楼下,认了你半天。你和小匪是......”
“重组家庭。”束鸽又吃完一盏茶,恍然想起,“去年唐匪在你这里闹事,也有我的份,我记得吧台里的杯盘都砸了,她说和这里的人熟,我也没仔细问,没想到砸的都是你的,那时闹得那么凶,怎么都没见你呢!”
“小匪砸我的酒吧,砸得习惯了,我和她一直很好,但不知道你是她哥。”顾平再为他煮茶,说:“你喜欢喝这茶叶?改天我拿些给你。”
束鸽微笑点头,“哥煮的茶香。”
顾平轻轻一笑,束鸽手机振动,他摸起来看一眼,他家那位发着委委屈屈的表情,幽怨摸着文字传递过来:不行喝酒,给老公回家去,半小时,不然杀回去睡你。
束鸽眼底盈上了绵柔地幸福笑意,他嘴角只是浅浅地弯着,眸中却漾着深深的情。
顾平看着他这犹如盛夏玫瑰般的神色,情愫在脸上丝丝扣弦,他低眸看了看静躺的佛珠,缓慢地拿了起来,捏在手里未转,轻轻问,“女朋友?”
束鸽回神,抬眸看他,有些腼腆的含羞道:“男朋友。”
顾平点点头,说:“你很幸福,我能感觉到,你很喜欢他,眼睛里就看出来了。”
顾平说罢,转动起手里的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