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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悸动 ...

  •   柔风吹过一脑门的虚汗,冻得束鸽直打哆嗦。

      竭力维持的冷静压不住心里脱缰而出的恐惧,错杂与纷乱侵袭上头,束鸽一路踉跄跌撞地奔出小区,直怼到一个人才恍惚不明的停下,耳朵里嗡嗡作响,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事情,骤然一阵眩晕。

      他看到水泥路在眼前扭曲旋转,像万花筒一样放着异彩,束鸽站不住,捂着头蹲下,大口大口努力去吸怎么也吸不入胸腔的空气。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但声音很轻,他听不见,后背有冰凉的掌一下一下抚过,束鸽觉得自己近乎窒息,像是有什么扼住喉咙,就要把他掐死,逼得他不停地在脑子里过闪一些抓不住的黑白片段。

      束鸽挣扎着驱赶这些邪魔鬼祟,却支撑不住的双膝重跪在地,身体向前倒去时,他被什么人稳稳地抱住,他拼命握紧那人的胳膊,像溺在水里抓救命的浮木一样用力,拳头都攥得泛青。

      他想努力看东西,但眼里朦胧一片,眼前像是有灰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失明了,他想说话以分散那些突如其来的痛苦,张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就像是被封印在狭小的棺材里,绝望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求生。

      解饶手足无措地接着束鸽,束鸽比他高太多了,他撑不住近乎虚脱的高挑精壮,连忙扶他在旁边的花坛上坐。

      胳膊被抓得生疼,解饶不皱一下眉,轻轻低低地唤他,“束鸽,束鸽!”

      束鸽迷茫地在他怀里抬头,明眸蒙上灰突突的雾气,瞳孔涣散着,那么无助。

      解饶与他近在咫尺,那眷恋的热息好像随风吻在他脸上,他心里慌,脑子也慌了,他不知该怎么办,只会顺着他的背,唤他的名。

      束鸽很痛苦,可能发烧了,解饶腾不开手,想去贴他的脸,面颊相近时束鸽忽而向他凑了一下,柔软那么轻快地擦过解饶薄凉的唇畔。

      解饶感觉心脏在这一霎发狂地蹦!

      再回过神时,束鸽坐在花坛边的石阶上,殷勤在左边给他擦汗,易鸿在右边给他扇风,任禾川蹲在他面前,不停劝他喝水,担忧地说,“哥,喝点水吧,嘴都白了,喝点冰水吧。”

      束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红红的眼睛还迷懵着,发麻的右手轻轻一抬,接过水喝了一口,有气无力地冲殷勤挑眉。

      殷勤立刻意会,点好一支烟送到他嘴里,“哥你吓死我了,禾川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我他妈以为老母鸡成精了呢。”

      任禾川的脸色也没比束鸽好到哪里去,嗓子略带哑声:“......我那不是吓得吗?咱哥都不行了,我看都抽抽了。”

      殷勤见束鸽缓过来,又看看愣愣的易鸿,忍不住吐槽,“你们兄弟俩真逗,人都抽抽了也不叫救护车?我的手机号不比120长?”

      任禾川丧着脸叫苦不迭:“我说要打!咱哥不让!死攥着我,手机给一把扔花坛里去了。”

      “哥,你好点了吗?”易鸿第一次见束鸽这个脆弱的样子,吓得没心情听他俩说话,伸手递出一个面包,“吃点吗?哥?你都缓俩小时了,咱不行上医院吧行吗?咱看看去,哥们儿掏医药费!”

      束鸽疲乏地摇摇头,解饶上身,说话都轻飘无力,“给我块糖。”

      “来了来了,都买了。”殷勤赶紧在一堆零食的塑料袋里摸出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束鸽嘴里,硬糖磕上束鸽的牙关,束鸽微抬眼皮,硬是找出力气翻了个白眼给他。

      易鸿拍了一把殷勤的手,“你想把大哥牙花子磕碎?”

      “我这不没经验吗!”殷勤摸了摸被拍疼的手背,“哥,你好点了么?”

      束鸽点点头,将水一饮而尽,连糖也跟着吞了下去,说了一句“低血糖。”扯过殷勤手里的塑料袋子,在里面翻找几样看着不噎得慌的面包,搭配着牛奶,硬塞进嘴逼自己几口吃完。

      “怎么找到我的?”

      束鸽纯进食目地的进食看懵兄弟三个,任禾川反应一下,回答道:“是解饶碰见你了,给我打电话叫我来帮忙,看你没事就走了,老大,你刚刚面包嚼了吗?”

      束鸽又点了点头。

      解饶在遇见束鸽之前,不知道阳光是什么味道,但束鸽身上有,烈日灼灼的阳光披在他周身,泛着淡淡的亮,散发着那令人满足的心旷神韵,解饶想要,他就偷偷摸摸地看,小心翼翼地跟,无知无觉地在楼下等。

      解饶等来束鸽那柔软的触碰,他心神飞乱了,好像曼妙的旋律舞进心尖,可是束鸽与他的距离如此遥远,他身边的人,围得解饶进不去。

      他不曾给他一个在意的眼神,永远淡淡的,远远的,解饶碰不到,可他好想要。

      眼看束鸽为那微胖身型的小女孩擦嘴,神情亲密,护着她在怀里为她开门,那么明朗的神情,解饶嫉妒的甚至想要摧毁。

      “哥,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嫂子?”出了快餐店,唐匪并肩与束鸽走,活泼地仰头看着他问。

      束鸽说:“等她旅游回来,你们应该合得来。”

      唐匪闻言眼一亮,笑得明媚,束鸽低头与她对视着笑了一下,唐匪却毫无预兆地回头,束鸽顺着她眼神回眸,“怎么了?”

      宽阔街道上,星两走过的人群看不出一丝异样。

      “哥,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唐匪抱住束鸽的胳膊,害怕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忧虑不安地说,“那个变态是不是出来了?”

      “你太敏感了,放心,”束鸽大手拍她的肩膀安慰,“不会有事的,去哪都记得告诉我。”

      束鸽安慰一刻,心里也觉不安,下意识再回头,一个熟悉的影正在大玻璃窗后闪现闪出。

      “解饶?”

      “......”解饶没躲开他的再回眸,磨磨蹭蹭地从快餐店的拐角处迈出,骨瘦的身躯慢腾腾来到兄妹跟前,颔首对束鸽说,“好巧。”

      “巧?束鸽眼睛一眯,“你在跟着我?”

      “不,不是。”解饶连忙摆手解释,有些迟疑地看看他怀里正打量自己的唐匪,“我只是正好看见你和你的、你的新女友在吃饭,你放心,我会装作没看见的。”

      “什么女友,”束鸽啧了一声,皱眉道:“这是我妹妹。”

      “哦?”解饶审视一眼唐匪,“亲妹妹?”

      唐匪不服地抬了下脚尖,据理力争地仰起头,“当然是亲妹妹!怎么了?我俩长得不像?”

      解饶看看束鸽棱角分明的帅气,又看看唐匪圆圆艳丽的娃娃脸,顿觉顺眼多了,笑着点了下头:“像。”

      “你们要去哪里?”解饶的眼神只最初在唐匪身上停留一会,就黏上了束鸽,“我们应该顺路的,一起走吧。”解饶快走两步并肩到他左边,问道:“上次你没事吧?听禾川说你是低血糖了?”

      唐匪眉头一皱,三分语气像束鸽,“怎么了你?”

      “没事。”束鸽揉了把唐匪的头顶,将手搭在她肩,道:“吃完东西就好了。”

      唐匪迟疑片刻,思衬着询问,“是和阿姨吵架那天吗?”

      束鸽几乎是在她音落的当口,无空隙地说,“不是,小孩子家家别这么多心思。”

      解饶低头沉默半晌,隔着束鸽侧目看向唐匪,接话说,“是十号那天,发生什么事?”

      束鸽:“......”

      “那不就是吵架那天吗!”唐匪担心地回忆起来,双手握住束鸽的手腕,侧身随他走,紧盯着说,“你确定你是低血糖吗?你不是被气的吧?我当时看你状态就不对,嘴都发紫了,你不是有什么心脏病吧?去医院了没有?”

      束鸽咬着后槽牙白了解饶一眼,一手将唐匪长发搅合乱,“心什么脏,你看我像有病么?吃完东西我就去殷勤家了。”

      解饶迅速皱起眉头,语调上扬道:“你去殷勤家住了?”

      “......”束鸽左右顾不过来,竟然有一种有两个妹妹要哄的感觉。

      解饶问完不作声,唐匪就和束鸽聊天。束鸽迁就唐匪,笔直修长的腿走得很慢,解饶站在他身侧,肩头时不时就会和他的手臂相蹭一下。

      等唐匪发安全到家的短信,束鸽把抽完的烟屁股一丢,回头一瞅,解饶居然还站在原地看他,奇怪地说,“你不是顺路吗?顺路到我家了?你有话跟我说?”

      解饶点点头,“我有话和你说。”

      “那你说吧。”束鸽说。

      解饶看了他半天,没憋出来一句,“我忘记了,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束鸽已然不想理会他,抬腿就走。

      没有唐匪,解饶跟他的大步有些吃力,走出一段路有点气喘,慌忙之中拉了一下束鸽的袖子。

      束鸽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一路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干脆停步驻足,“你到底要干什么?”

      “嗯,我、我没地方去,正好碰见你——”解饶抬手擦了把汗,他的皮肤白的透光,一抬臂,肘部触目的青伤异常明显。

      束鸽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撸起袖子看了一眼,稍微有些模糊的印象,“你这......”

      解饶白脸微红,慢道:“你那天,挺严重的。”说罢,解饶看了一眼他微怔的表情,说:“我不觉得疼,是我身体体质原因,容易留痕,恢复得慢。”

      “抱歉,”束鸽垂眸,收起了不耐态度,“我去网吧,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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