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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   程子瞻抬眸,正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桃花眼。

      薄如蝉翼的软剑吃了几滴血珠,寒芒更进三分。

      “程公子,别来无恙啊。”

      来人面上虽挂着薄笑,可这份笑却不达眼底,程子瞻额上冷汗如瀑,连话都说得不甚利索:“王、王爷,好久不、不见。”

      晏翎微微眯眼:“程公子记性不太好啊,五日前我们还在醉仙楼见过面。”

      程子瞻闭眼,俨然一副慷慨就义之举。

      “多亏程公子的合欢花,我和鹤临的关系又近了不少。”晏翎从未想过将房中事说与外人听,但他现在却十分乐意与人分享,“不得不说程公子的眼光极好,鹤临在疼人方面确实比别的男子强,花样百出,还不会让我受伤,真乃人间至欢至愉也。”

      程子瞻猝然睁眼,愤愤地瞪着他:“堂堂国之亲王,怎的这般不要脸!若不是你,长风怎会舍弃我?他曾答应要与我携手……”

      “柳长风答应的,关我夫君什么事?”晏翎截断他的话,讥讽道,“兵部侍郎程玖纨忠义仁厚,怎会生出你这种大逆不道、助纣为虐的儿子。”

      程子瞻还想据理力争,却见那把利刃蓦地上扬,头顶的帷帽顿时被劈成两份,火辣刺痛感在脸颊灼开,他下意识去捂脸,手臂处也传来了同样的痛觉。

      “啊——”疼痛蔓开,程子瞻痛苦地哀嚎着,左边脸颊被剑刃划出一道狰狞的口子,同侧的手臂也被割伤,他连连后退几步,贴着墙壁滑落在地。

      晏翎收剑,冷冷地睨他:“你的命我只取一次,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转身之际,两道黑色身影自墙上落下,晏翎头也不回地吩咐道:“送程公子出京。”

      “晏庭书,你竟敢……”程子瞻的嘴被暗卫封住,未说完的话就此终止,挣扎不休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晏翎轻弹剑刃,鲜红的血珠很快便脱离了刃片,他把剑重新收进腰间的佩囊中,不再去思索程子瞻的事。

      刚拐过墙角,柳长风的身影就映入眼帘。晏翎注视着眼前这个双手环胸、单脚屈膝抵在墙壁的男子,问道:“你怎么在这?”

      柳长风淡淡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呢?”说罢走过去牵他的手,“搞定沈誉了?”

      “嗯。”

      “那二郎可否解释一下——‘别的男子’是谁?”

      晏翎:“?”原来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柳长风笑眯眯地看着他:“嗯?”

      晏翎挪开视线,淡然道:“胡诌罢了。”

      柳长风忽然驻足,将他抵在墙上,目光幽邃:“是你的前夫,对吗?”

      晏翎掀了掀眼皮,微微挑眉:“我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儿。”见他面色沉沉,晏翎不再逗他,捧住他的面颊柔声道,“我没有拿你和他做比较——因为他不配。我的过往无法挽救,但是现在我只有你、唯有你,你是独一无二、旁人无法取代的。”

      柳长风微怔,须臾后笑道:“原来二郎也会说情话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既如此,你亲我一个吧,这么久了还没学会主动亲我。”

      晏翎推了他一把,却没推动。瞧他誓不罢休的模样,晏翎无声叹息,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倾身向前,然后……舔舐住他的耳垂,用齿牙细细研磨,很快便察觉到对方身躯微僵,耳廓迅速升温,如烙铁般烫在他的嘴里。

      “可以了吗,”晏翎贴着他的耳际细声问道,“相公?”

      巷口外是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鼎沸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齐齐消失,柳长风只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待他回神时,怀中的泠冽兰香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

      谢辕堂领着问欢和晏骐走出淳禾宫,沿宫道往宣祐门而行。

      避开巡卫时,问欢便唠叨不止——

      “辕堂,太后住在哪里啊?师兄可以帮你毒死她。”

      “哎,早知皇宫这么大我就不来了,腿都快走断了。”

      “辕堂你背背我嘛,我不想走了。”
      “辕堂……”
      “辕堂……”

      谢辕堂耳朵快被他叫出茧子了,晏骐走在后面憋笑:“辕堂哥,你师兄好娇气啊。”

      问欢回头瞪他:“小孩子懂什么,这是大人之间的情趣!”

      谢辕堂脸色下沉,身子也不知不觉矮了下来:“不要教坏四郎。”

      问欢跳上他的背,双腿钩在那截稳健的腰上,俯首往他颈侧吹气:“行,不教坏小朋友。”

      “……”谢辕堂皱了皱眉,“老实点,不要乱动。”

      穿过宣祐门,谢辕堂忍不住回头问晏骐:“承槿还走得动吗?”

      晏骐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平日里总和侍卫在宫中玩蹴鞠,虽然武功造诣不如你们,但体力绝对没问题。”

      到达宣德门时,皇城司当值的侍卫见郑冗背着徒弟快步流星地走来,不禁问道:“郑大人的爱徒怎么了,脸色这般苍白?”

      晏骐现在的身份是个小侍从,未免被人看出破绽,他压低姿态颔首跟在谢辕堂身后,尽量屏息凝神,不惹人注目。

      问欢虚弱不堪地趴在谢辕堂肩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谢辕堂说了句什么,谢辕堂立马回应道:“小徒突犯急性绞肠痧,我须得立马送他回府煎药治疗。”

      侍卫没有怀疑,当即放行。

      马车停在城墙脚下,谢辕堂示意晏骐先行上车,晏骐乍一回头,不由怔住:“辕堂哥,他……”

      谢辕堂步履匆匆,并未发现有何异常,直到晏骐出声时他才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竟发现自己左肩至衣襟处洇有不少猩红,问欢软趴趴地搭在他的肩上,显然已经晕厥过去。

      “阿欢!”谢辕堂呼吸一滞。

      晏骐搭手扶下问欢,谢辕堂立时将人抱进马车,旋即命车夫抄近道赶往王府,至后院侧门时他几乎是用轻功回到梦苑的。

      那头被塞在官帽里的银发因谢辕堂匆忙的步伐而尽数抖落,如雪缎般垂泻。问欢偎在谢辕堂的胸前,鼻尖仍有血液在断断续续流出,郑冗和徒弟墨符年赶到时微微怔忡了几息,直到谢辕堂撕下自己和问欢脸上的人·皮面具,他二人才舒了口气。

      郑冗替问欢把脉,面色微沉。

      谢辕堂盯着他,问道:“我师弟有何疾病?”

      “沉疴痼疾。”郑冗拿走脉枕,“恕下官才疏学浅,难下针药。”

      谢辕堂咬牙,良久后才沉声说道:“有劳郑大人。”

      郑冗师徒离开后,晏翎和柳长也来到了梦苑,问欢此刻尚未转醒,鼻尖的血迹已经被谢辕堂擦净。

      思及问欢的叮嘱,两人纷纷缄默在当下。

      晏翎的记忆里没有问欢这个人,柳长风亦不知问欢的过往和未来,问欢活得通透,却不知身边之人有多在乎他的生与死。

      谢辕堂轻抚熟睡之人的面颊,眸中的阴沉渐渐被沐暖取而代之。

      “都出去吧,让我静静。”

      晏翎眉梢颦蹙,说:“京中之事已成定局,你带问欢走吧,我会替谢家洗清冤屈。”

      谢辕堂握住问欢的手,问道:“他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什么?”

      晏翎和柳长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没有承认,亦没否认。

      “我就知道……”谢辕堂苦笑,“他六岁随师父入门,在武陵山生活了十六载,师父从不轻易让他出山,如今千里迢迢赶往盛京……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谢辕堂抬头:“他的身体究竟如何?”

      晏翎嘴唇微张,正欲开口,却见问欢徐徐睁眼,回握住谢辕堂的手:“辕堂。”他醒后气色迅速恢复,与片刻前的虚弱苍白大相径庭,嘴角微微上扬,“辕堂长本事了呀,居然在欺负王爷。”

      谢辕堂默不作声,只凝神看着他。

      “走吧二郎,”柳长风揽住晏翎的腰,伺机为他解围,“人家要脉脉温情,咱们得识趣些。”

      太后的势力无法渗进王府,四皇子晏骐如今算是彻底脱离险境,虢相段晟荣等人无法与晏翎取得联系,故此太后也不会刻意为难他们。

      秋祭那日太后会着冠服祭天,继而返宫中昭告天下,改晏梁为胡姓。皇城司的主力则会随凤驾前往祭台,飞羽营便可趁此机会进入内城,再换掉三十门的守卫,晏翎便可在太后的继位大典上钳制住太后,从而扭转乾坤。

      晏翎原打算阻止太后秋祭,但在和澹台毅商议之后,还是将计划定在了秋祭日,唯有那天的成事概率最高。

      ——他输不起了。倘若这次再失败,他便再无机会重来,所以得谨而慎之,算无遗策。

      “在想什么?”

      耳畔有声音响起,柳长风的话及时终止了晏翎的思绪,他浅浅一笑:“我饿了,想吃你烤的蛋糕。”
      柳长风轻捏他的面颊:“好,我去做,你陪承槿说说话罢。”

      入夜后,气温骤降。

      秦遇点燃寝室内的凝神香,又将灯焰烛芯一一剪短适才退出门外。晏翎洗沐之后便倚在胡榻上翻阅书籍,琉璃灯罩上的光晕落在那道霞姿月韵的身影上,仿若天上月、画中仙,美不胜收。

      柳长风沐浴归来,低头轻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定闻之清香宜人后才往晏翎那边靠近,不做犹豫地抽走他手中的书:“春宵一刻值千金,二郎别看书了,看我吧。”

      晏翎果真如他所说般抬眼凝视着他,眼角依稀可见两分浅薄的笑意:“年轻气盛固然好,可别把精力耗光了呀。”他特意咬重那个“精”字。

      柳长风眸光微暗,二话不说将他抄抱在怀,三步并做两步往床榻走去。

      “二郎今晚要戴脚铃吗?”柳长风将他放下,询问着他的意见。

      晏翎往他怀里踹了一脚:“不戴。”

      柳长风握住自动送来的脚踝,就势拉开并覆在他的身上,眼神深邃,语调喑哑:“二郎可还记得白日里咬过我的耳垂?”

      晏翎察觉到他的异样后,含笑问道:“相公枕下不是有一本春·宫·图吗,怎么不见了?”

      柳长风微微愣住,继而勾唇:“二郎就是活的春·宫·图,还要那些个死物做甚。”言罢低头吻向那双樱色的唇瓣。

      晏翎偏头躲开他的进攻,那个吻立马落在颈侧,温且润,凝脂色的肌肤上很快就泛起了红晕,一团团、一簇簇,似繁花绽放。

      柳长风吻他时惯爱厮磨啃咬,仅一盘开胃小菜就把晏翎折磨成了一汪春水,步入正题时,他除了告饶和低声啜泣,连半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晏翎双手攀上他的肩,感受着细密的吻从颈侧下移,极至胸口时,作乱的人忽然顿住,不再继续。

      夜深露浓,灯火昏黄,空寂的月色下似乎有夜枭在啼鸣,咕咕咕咕,仔细听去,还颇有规律。

      ——狗日的!

      柳长风面色难看至极,愤然起身下床。晏翎皱了皱眉,问道:“你去哪?”

      柳长风咬牙:“打鸟!”

  •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么?
    王爷的后援团越来越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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