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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掏腰包的几位男子顿在当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只扣在美人纤腰上的手。

      晏翎一把推开了他:“你抽什么风?”

      柳长风笑了笑,还想去搂他,却见他拿着面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围的人纷纷以怪异的眼神看了柳长风一眼,旋即四散离开。柳长风挑了一只玄色狼首面具,结账后快步追赶上去。

      晏翎将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四的灼热的视线很快就淡了下来。他走走停停,对周围的一切都倍觉新奇——虽说在京城生活了二十载,可他从未见过盛京的夜晚有多繁华,即使偶尔夜出,也不过是为了一些繁琐的政务奔走,“闲暇”二字于他而言……千金难求。

      正当他出神之际,一串红彤彤的果儿赫然入目,外覆一层晶亮剔透的糖皮,未及入口便觉甜腻难挡,正是最受孩童喜爱的冰糖葫芦。

      柳长风隔着面具冲他咧嘴一笑:“尝尝?”

      “幼稚。”

      他既不吃,柳长风亦不强求,兀自咬下一颗,左腮顿时鼓鼓胀胀,配上他的面具,甫一看去像极了被殴打过的黑狼。晏翎忍不住勾唇,漾在眼尾的浅薄笑意被面具遮挡,未能让人察觉。

      柳长风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哄劝:“酸甜爽口,二郎真不吃吗?”

      晏翎将目光移往别处,彻底绝了同他说话的念想。

      柳长风吐掉嘴里的山楂籽儿,说道:“那漕船简陋,二郎金尊玉贵定然住不习惯,不如明日咱们搭乘商船去庐州吧。”

      “我在你眼里就这般矫情?”晏翎瞥了他一眼。

      柳长风失笑:“是我矫情是我矫情。”

      水路多草寇,劫掠往来商船乃常有之事。漕船归官府管制,草寇不敢轻动,与漕船同行,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自然,这话晏翎无法宣之于口,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受制于人,倘若行差踏错,远比草寇戕害的人要多。

      须臾后,他对柳长风说道:“今晚就宿在客栈吧,明日赶早返回船上,莫让人久候。”

      柳长风笑了笑:“二郎如此体贴我怜惜我,叫我何以为报?不如让我以身相许吧~”

      “无赖之徒。”晏翎深深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对面的客栈行去。

      翌日天气放晴,倚山傍水的芾洋县被白雾笼罩,仿如一片避世桃源、人间仙境。

      晏翎每每入睡之前都得点一炉安神香方可入眠,昨夜客栈里并无熏香,床榻又略微坚硬,以致他一宿无眠。反观柳长风——在隔壁睡得酣甜踏实,即使隔了一堵墙都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辰时初,两人在茶肆各自要了一碗臊子面果腹,晏翎眼下困顿疲乏,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只敷敷衍衍地喝了半碗清汤了事。

      柳长风瞧他眼底泛有乌青,问道:“二郎昨夜未能安睡?”

      晏翎按了按眉心:“不太适应,无法入眠。”

      柳长风放下碗筷,调笑道:“说了只开一间上房,二郎却执意与我分房而睡,害了整夜相思不说,如今疲态满面,都不如以前那般好看了。”

      晏翎罕见地没有动怒,反倒顺势讽了他一句:“我孤枕难眠相思无医,小侯爷却睡得雷打不动,不觉得有愧于我吗?”

      柳长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怔忡了好几息才出声:“以后不会了。”

      晏翎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何意,却也没去细究,待他吃完,两人就相携回到了漕船上。

      旭日破云而出,笼罩在河面的雾霭也在渐渐散去,绿水中映照着两岸的青山俊影,并着蔚蓝苍穹的倒影,仿佛天水一色、浩瀚无垠。

      熬了一夜,晏翎实在困顿不堪,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了,柳长风则溜去厨房,用文火熬煮了一盅莲米鲜鱼粥,待他醒来即可食用。

      回来时正巧在舱道遇见了粮通判,见他手里抱着一把木琴,不禁调侃道:“通判大人好雅致,行船途中还能以琴作乐,抚慰寂寞。”

      粮通判稍显尴尬地挠了挠头:“下官粗人一个,哪懂得这些风雅逸趣。不过下官听闻数日前小侯爷于集英殿浅奏一曲,震惊四野,连那北延来的皇太子都为之震撼。您与王爷皆是风雅之人,此行路遥难免枯燥,下官便寻了一把糙琴给您二位解闷儿,还望小侯爷莫要嫌弃。”

      明白他的意图后,柳长风对他拱手致谢:“大人有心了。”

      接过通判手中的琴,柳长风便回到了舱房。晏翎的睡眠极浅,他不敢轻易打扰,将木琴放于一旁后蹑手蹑脚地往床榻靠近。

      晏翎的容貌毫无瑕疵,仿佛精雕细琢而成,平素里却因为不露笑颜而将五官衬得格外凌厉,唯有熟睡之时才能敛去几分锋芒、稍显柔和。

      柳长风的目光定格在那睡颜上,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书中的剧情……

      也不知是否是因他穿书之故引发了蝴蝶效应,以至于晏翎变得颓然庸碌、闲散逍遥。

      原书中的晏翎胸怀大志,国仇与家恨一步一步地将他逼入绝境,最终成为大梁的皇帝,自此开创盛世、海晏河清。

      可是为何事情的走向会偏离正轨呢?晏翎心底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柳长风意欲抚摸那张脸,沉寂片刻后终是放弃了,他收回悬空的手默然离去。

      待房门重新合上时,晏翎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

      此次船行顺利,自南京应天府出发,途径芾洋县、澄州、寿州三地,再行两日便可抵达庐州。

      沿途风景绮丽,晏翎闲时便将所见绘于纸上,柳长风在一旁研墨,嘴里总在念叨着“妙极,妙极”,抑或是“甚好,甚好”,晏翎不悦地拧眉,柳长风则笑道:“我学识浅薄,找不到词来称赞,你且担待着点儿。”

      许是渐渐适应了他的聒噪,晏翎没有斥责,待落下最后一笔时说道:“小侯爷若是得闲,便为我抚琴一曲罢。”

      “二郎想听哪一支?”

      晏翎略一沉吟,道:“你最拿手的。”

      最拿手的……柳长风挑眉:“行。”

      粮通判送来的这把木琴古朴质厚,无论是成色还是音质都与晏翎的九霄环佩相差甚远,但这并不妨碍柳长风的发挥,只要琴弦完整,他就能奏出一支令人动容的曲儿来。

      柳长风在琴桌前坐定,指腹轻拨,琴音悠然荡开,与汤汤江水不期而遇。

      这支曲子空灵恬静,又有绵绵情意萦绕其中,听惯了名家名曲的晏翎对此颇觉新颖,不由心悦神悦。

      此曲甚短,前调和尾曲的泛音似乎是整首曲子的点睛之笔,如坠入空谷的珠玉,泠然清脆。

      晏翎不禁问道:“虽谈不上天籁,却十分特别,小侯爷可否告知其名?”

      柳长风单手支颐,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前世今生》。”

      晏翎蹙眉,面露不解:“前世今生?”

      “对。”柳长风柔声道,“此曲还有几句词极为美妙,二郎可想听听?”

      晏翎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柳长风徐徐说道:“‘匆匆美梦奈何天,爱到深处了无怨’;‘千山阻隔万里远,来世再续今生缘’;‘宁愿相守在人间,不愿飞作天上仙’。”

      晏翎睫羽微颤,面上却不见半分情绪。

      “我与二郎身处两个世界,其间相隔千载时光,而今却阴差阳错地做了夫妻,这不是‘千山阻隔万里远,来世再续今生缘’么?如此姻缘,可谓天赐,但为何二郎不愿意接受我呢?”柳长风说话时紧盯着他的双目,语带试探地问道,“莫非二郎心里有忘不掉的人?”

      这是他第二次发问,半是调侃,半是真心。

      晏翎抬眸,漠然道:“胡言乱语。”

      “是吗?”柳长风笑了笑,旋即将话锋一转,“柳元和秦遇想必早就到了庐州,待与他二人汇合后咱们就改行官道——二郎以为如何?”

      在船上待了足足有七日之久,实在是憋闷得慌,这一路的山山水水也看了够,饶是喜静的晏翎也生出了几分焦躁之意,这些都被柳长风看在眼里,此刻由他提出改乘马车之事,晏翎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如此也好。”

      用过晚膳后,晏与柳长风浅浅对弈一局就洗簌入睡了,柳长风照例铺开被褥睡在地上,心里不由感慨着:爬床之路遥遥无期,也不知要守着孤枕睡到何年何月。

      待床上之人呼吸平稳后,柳长风这才吹灭灯焰拉上锦被,很快就睡了过去。

      长夜寂静,万籁无声。晏翎半梦半醒间忽闻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他猝然睁开双目,顿觉晕眩不堪,仿佛是有人在摇动床榻,不过眨眼便恢复如初。

      柳长风似乎也被异动惊醒,他茫然坐起,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门外有声音传入:“王爷、小侯爷,快醒醒——出事儿了!”

      他二人在幽暗中对视一眼,旋即起身朝门口走去。然而船行速度十分急促,晏翎稳了好几次才来到门口。

      舱道内灯火通明,除了粮通判之外,还有好几名官兵候在门外。

      粮通判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前方忽现巨型漩涡,漕船正被吸入,已无法行出!”

      晏翎面色微变,毫不犹豫地往甲板奔去,梁通判跟在他身后连声唤道:“王爷您慢点!”

      漩涡……柳长风思索几息后沿着另一条道绕到了船尾。眼下夜黑风高,江面宽阔无边,漕船上的三两点灯火根本照不开视线,只能凭借船尾的地势窥见船身周围的水流正朝着某一处迅速灌去。

      柳长风查勘着四周的境况,然而黑夜无边江水汤汤,这一搜载满米粮的漕船犹如沧海一粟,若真被吸进漩涡,满船之人觉无生还的可能。

      他抓住一位飞速跑过的官兵问道:“这是哪儿?”

      那官兵许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答道:“此地名唤‘飞渡峡’,宽约两里,平日里水流略显湍急,但对行船毫无影响,也不知何时生出了漩涡……”

      两里……也就是说漕船离岸有五六百米。柳长风心头一凛,即便他轻功再好,可若没有着力点根本就飞不了这么远,更何况他现在还无法完好自如地驱动原身的内息。

      若想逃生,只能靠臂力游到岸边去。

      *

      晏翎在甲板上眺望四方,四周的水流声愈来愈响,几乎盖住了他的声音:“除了弃船,可还有旁的法子?”

      通判焦急地说道:“别无他法,眼下只能舍弃漕船和米粮了!若能保住众人性命,下官自会去漕司请罪!这水流越来越急,殿下莫要犹豫,再不跳只能被吸进漩涡了,届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咱们!”

      晏翎双拳紧握,面色苍白如纸,隐隐有一抹畏惧之色浮于眸底。他回头看了一眼,匆忙慌乱的人群中并没有柳长风的身影,连暗卫也不知去往了何处。

      通判已经急出了满头大汗:“殿下放心,下官定会护您周全的!”

      船身在这时猛然倾斜,晏翎一把扶住围栏,犹豫几息后咬牙闭眼,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江水之中。

      “二郎!”柳长风赶到时只来得及瞧见一抹青色的衣角,他三步并做两步赶到甲板上,正欲跳下时却见一名劲装着身的侍卫捧着一卷麻绳赶了过来。

      “王爷呢?”男子问道。

      “水里。”柳长风丢下这句话就要跳,却听那人惊呼道,“什么?!王爷他不会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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