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嫁纨绔［重生］》南风小调

23、第 二十三章

　　太后正欲午睡，便听得殿外传来了一阵怒喝，她问道：“何人在外喧嚷？”

　　宫婢应道：“回太后，是陛下。”

　　皇帝？

　　太后掐了掐眉心：“他又怎么了……”

　　还未等太后传召，皇帝便一脚踹开了拦在殿外的内侍，三步并做两步闯了进来。

　　太后面色下沉：“皇帝当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竟在哀家的宫中作威作福。”

　　奉元帝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他冷眼扫过殿中的一应侍从，沉声道：“退下。”

　　内侍和宫婢们胆战心惊地看向太后，待太后挥手后他们才躬身退下。

　　待众人离去后，皇帝开门见山地问道：“是母后让晏翎离京，前往淮南道的？”

　　太后睨他一眼：“陛下就为了这事儿罔顾身份与内侍争执？”

　　奉元帝咬紧牙关，再次问道：“是母后让晏翎去淮南道的？”

　　太后从未见他用此等语气同自己说话，话里的兴师问罪之意不言而喻，让人无端生怒。太后怔忡几息后抄起胡榻上的一只软砸在了皇帝的胸膛上，怒道：“是哀家的旨意又如何？陛下莫不是要定哀家的罪？！”

　　奉元帝双拳紧握，许久后沉声应道：“儿臣不敢。”

　　“不敢？”太后讥讽他，“陛下方才这副模样可是恨不得将哀家剥皮拆骨，哪像是不敢的样子！”

　　“母后明知淮南道春汛刚过又迎来了鼠疫，他这一去哪还有命活下来……”

　　太后闻言面色铁青：“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晏翎本就不该活着，当年若不是为了堵悠悠众口，他早随谢氏一族长眠了，又何至于让你我母子日日提心夜夜吊胆！如今整好借瘟症除了他，以绝后患。”

　　奉元帝双目泛红，唇角隐隐发颤：“五日前安庆府传来急讯时母后就已做好了打算……对吗？您瞒着朝野上下对淮南道的灾情避而不谈，以成千上万条无辜的性命做筹码，就为了让晏翎去送死？”

　　太后按捺住怒意，解释道：“哀家并没有放弃黎民百姓，淮南道各地官服均在施力控制疫情，朝中自然也会派人援助，但不是现在。若以千百性命换天下太平又有何不可？陛下莫要忘了，你能坐上这个帝位，也是靠许多人的鲜血和性命换来的。”

　　“母后是指谢、季两家吗？”皇帝冷言冷语，略带讽刺地回应道。

　　太后勃然大怒，喝道：“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了一个晏翎，竟如此冲撞自己的生母！这些年你当皇帝当得心安理得，为何短短一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致你如痴如狂，连江山都快舍弃了？！”

　　奉元帝眉头颦蹙，一时没有接话。

　　少顷，太后情绪稍作和缓，柔声道：“你与楼少游的事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可是陛下——凡事都得有个度，你透过楼少游看见的人是谁需要哀家挑明吗？

　　“哀家只知美色误国，竟不知男人也可以祸国殃民。倘若陛下冥顽不灵，莫说是晏翎，哀家连楼少游也不会放过。”顿了顿，她又道，“我的儿——你得看清楚啊，晏翎可是你的亲生兄长，你怎可生出此等背德乱·伦的念想！”。

　　正午时分日头灿烈，和风自窗棂拂来，轻轻拍在奉元帝的脸上。

　　他的睫羽微颤，面上露出一抹阴戾的笑，在徐徐惠风中略显诡异：“亲生兄长？哈哈哈……亲生兄长？我与晏翎亲不亲难道母后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太后愕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

　　晏骐撑在墙壁上，久久未缓过神来。

　　太后和皇帝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剧烈的冲击几乎令他瘫软在地。

　　从未想过，奉元帝会对他的哥哥抱有那种想法，且奉元帝并非先帝的血脉……

　　太后说得对，此乃背德乱·伦，无论他是否是先帝血脉，都是背德乱·伦！

　　殿外的宫人都被遣散，无人知晓晏骐来过，他未敢惊动里面的人，当即屏气凝息匆忙离去。

　　未时，奉元帝于御书房内召集五品以上的朝臣，将压了数日的淮南道急讯一一道出，如今安庆府及周边的几个县区均已染上瘟疫，且洪涝过境百姓流离失所，朝庭需得加急驰援物资，同时增派兵力以防流民发动暴·乱。

　　“调拨物资之事便交由祁尚书来执行，届时户部诸卿开具票拟后与刘、虢二相核对一番即可。”奉元帝处理朝政时极少这般利落过，言语间无不彰显帝王的威严，“此次长江汛潮严峻，冲毁多县堤口，另需工部派人善后，万不可懈怠。”

　　众人望向坐在案后的年轻帝王，无不露出诧异之色。此刻与其说是皇帝宣他们来商议淮南道的汛情和疫情，倒不如说是皇帝颁发政令，交由朝中各部分发执行。

　　短暂的沉寂后，众人齐声应道：“陛下圣明，臣等领命。”

　　待众人退散后，奉元帝独独留下了顾嬴：“淮安王离京已有两日，顾卿可知晓此事？”

　　顾嬴略显讶异：“离京？”

　　奉元帝看着他，忽而笑道：“顾卿乃太后心腹，想必对此事应当知情。”

　　顾嬴拱手，面色平静无波：“恕微臣孤陋寡闻，王爷离京一事，臣也是此刻才知晓。”

　　奉元帝不再同他打太极，直截了当地说道：“太后遣晏翎离京赴往封地，如今淮南道天灾连连，且不说瘟疫是否严重，若遇上暴民……”

　　顾嬴不禁抬头看向奉元帝，似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急切的关心。

　　奉元帝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又道：“明日你就随郑冗一同前往安庆府，务必赶在他们步入淮南境内之前把人拦下，然后宣朕旨意，命晏翎速速返回盛京。”许是怕他误会，奉元帝又道，“如今淮南道形势严峻，晏翎好歹是朕的兄长，即使要坐镇封地也要待局势稳定方可。”

　　太后前脚刚把人打发走皇帝就迫不及待地将人召回，他和太后显然是生出了嫌隙，且看皇帝今日的态度，太后若想继续垂帘听政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顾嬴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在脑中飞速思忖一番后应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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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柳长风：感谢陛下送来的情敌，陛下大气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