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春》南野鹤

39、醉酒

　　江渊的事情热度等了三天终于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降下去的，江安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哥给她定了元旦的票，说是就要接她去一起过年。
　　江安更不敢让自己露出丝毫的马脚让她哥担心。
　　但去到南市的当天。
　　季靜站在高铁站看着她背着书包踏进了高铁站，忍住了想要买票跟着江安一起走的冲动。
　　一个人打车回家。

　　易杨趁着元旦也买票回了家。
　　家里很热闹。
　　连带着让季靜觉得有些空虚的心都充盈了起来。
　　她爸妈本来要接她回家过年的，但被她以上学来回跑麻烦为由拒绝了。
　　元旦那天晚上，罗云娟做了很多好吃的。
　　红烧鱼，糖醋里脊，西蓝花炒肉，玉米排骨汤……做了满满的一桌。
　　易华还买了一瓶红酒带回来。
　　“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喝一杯”

　　在玻璃杯的碰撞中，过了一个阳历年。
　　中间罗云娟还因为让她多喝点酒与姨夫吵了起来。
　　只因为罗云娟觉得女孩子喝红酒美容养颜，可以多喝点。
　　而易华觉得毕竟含有酒精想让罗云娟别给她倒那么多。
　　最后季靜喝了一杯红酒觉得有些晕，说不喝了才结束。

　　季靜的酒量不好，几乎是一杯就倒，喝的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摩挲着手机屏幕。
　　江安一直没给她发信息。
　　“没良心”季靜的脸侧染上酡红，小声的嘟囔着“天天喊同桌那么高兴，走了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吗”
　　“小气鬼”
　　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摇了一下脑袋，“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不会给你打吗”
　　“就打，就打”
　　手指一点就打出去。
　　“咦~怎么不接电话”
　　“小气鬼，接电话”
　　“江安，接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也没人应。
　　平白的生了委屈“怎么、不接电话”

　　她好想和她分享这份欣喜，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也是她和她过得第一个年。
　　“怎么不接电话啊”
　　“小气鬼，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从喜欢你那一刻开始，就是江安的季靜，而不是季靜的季靜了”
　　安静的空气里传来字符跳动的声音。
　　季靜有些不耐烦的摁了一下开机键，给挂掉。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会有人给她打电话。
　　连忙伸手去拿过电话，看见通话信息笑了起来“小气鬼，给我回电话了”

　　下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匆忙的接起来。
　　“同桌”“小气鬼”
　　被喊了一声小气鬼的江安有一瞬间的错愕。
　　季靜却没注意到，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小气鬼，你到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安透过视频里看着季靜软乎乎的质问她，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笑了起来。
　　还是第一次看季靜这个样子。
　　但听见季靜的话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原来她在想她的时候，她也在想她。
　　“同桌，对不起啊，有点忙”
　　没意料的电话那头却不依不饶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一整天你的电话了”

　　“真的等了一天了”
　　江安再不清楚此刻也明白了季静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轻笑着“同桌~，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在意我”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在意你啊”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在意你了”季靜的眼睛一抬看了过去。
　　带着一些凶，眼镜掉在床上。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江安弯起的眼睛似有星月“同桌，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这些时间来的疲惫与难过在也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季靜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喜欢”
　　“嗯?那是什么？”江安也不急，刚刚她在洗澡回来便看见了季靜打来的电话。
　　季靜看着她恍然笑了起来“不对，不是那样的喜欢”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能说的，不能说的”
　　江安没多想什么，只当时季靜喝多了。
　　“好好好，不说”
　　“嗯”
　　“你要不要睡觉”
　　“嗯，睡觉”季靜点了点头，“你怎么没回来睡觉”
　　“我等会就好回去睡觉，你先睡”江安憋着笑，季靜喝多了真的很像小孩子。
　　“好”季靜将自己缩在被窝里。
　　“你记得回来睡觉”
　　“好”
　　江安隔着手机屏幕，看着季靜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宿醉之后的季靜揉了揉脑袋，看着被窝里放着的手机。
　　断断续续的记忆。
　　涌来。
　　慌张过后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她是应该叹，江安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好呢，还是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好呢。
　　手机大概是江安一直没挂视频电话，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季靜从床上爬下来找了充电器充上电。
　　自己又跑去卫生间洗了一个澡，昨天没洗澡就进了被窝。
　　烟市的雪已经停了很久。
　　但依旧很冷。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给手机重新开机。
　　江安给她发了信息。
　　「同桌，早上好」
　　「早上好」
　　你看，即便她说了我喜欢你，她还是毫无知觉。
　　而她们又不约而同的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只字不提。

　　季靜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围巾。
　　罗云娟说了今天去上香，求一年的平安。
　　她说和她一起去。
　　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打车到了山底下，剩下的就该爬上去。
　　担心了罗云娟摔跤，季靜一路上都在扶着她。
　　“今天主要是烧个平安香，然后给你求个符，保佑我们家静静明年考个好学校”
　　季靜笑了笑应声“好”
　　“等你高考前一天我再来求一次”
　　“发挥没出意外，我再来还一次愿”
　　“好”
　　红墙绿瓦的佛寺就坐落在半山腰。
　　山林掩映，初晨未散的雾气，此刻站在上面往下看，已经看不清。

　　殿内的金身佛像用着慈悯的眼神看着众生。
　　季靜本是不信这些东西了。
　　可看着罗云娟求签，买符的样子。
　　下山到了一半，季靜又跑了上去“大姨你先下去，等会我就下来”
　　跪在佛像你前，季靜伸手摇出一支签。
　　递给了一旁的老和尚。
　　老和尚已经有九十多岁，看着签文不动声色的对着季靜笑“小施主不妨再摇一支签”
　　季靜定定的看着老和尚，最终放弃在他眼中获取什么信息。
　　又摇了一直签。
　　伸手递过去。
　　“施主所求，这签一朝生一朝死，如欲抉择不妨想想自己爱的人”
　　在半知半解中老和尚已经开始给下一个人解开签了。
　　季靜盯着那两支签没说话。
　　去买了平安符。
　　她自己什么样不重要，江安要平平安安。

　　江安是元旦假期结束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回来的。
　　季靜打车去高铁站接的她。
　　上车时，江安将头枕在了季靜的肩膀上，眼睛里多了一些曾经没有的成长。
　　“元旦玩的不开心吗”季靜揉了揉江安的脑袋。
　　她们在去学校的路上。
　　江安的眼睛盯着前方往来不休的车流。
　　“同桌”
　　“我可能要没有妈妈了”
　　季靜知道江安妈妈在不久之前就被送往南市治疗了，但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讲话很平静，但季靜知道这才是不对的地方。

　　江安对于在意的人一向憋不住什么情绪。
　　“难过的话，抱着我哭会”
　　江安没说话，也没哭。
　　就这么看着前面。
　　“医生说她没有几天了”
　　“我本来没想回来的”
　　“想陪着她走完最后一段日子”
　　“她说，希望我好好学习，她觉得自己没事，让我寒假再过去”
　　“我听话了”
　　“可是还很害怕”

　　“怎么办啊”季靜能感觉到，江安搂着自己手臂的手不断的收紧，她在无措，而她对此却没有任何的方法。
　　还有半个月才放寒假。
　　江安回了学校，但是季靜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
　　每天仍然在学习。
　　却像是为了学习而学习。
　　每天晚上回了寝室的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给南市的妈妈。
　　季靜能做的也只是在每个电话过后，抱着江安哄她睡着。

　　一觉到天明。
　　如此的循环往复。
　　奇怪的是宋颂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
　　烟市的天气很冷，马路上下过的雪，被车轮压扁，经过一夜的低温，结成一块一块的冰。
　　学校的广播里也多次的提醒，小心路滑。
　　有几次季靜和江安两个人走在路上搀扶着走还摔倒在了冰面上。
　　学校也取消了早晚自习。
　　季靜始终记得那年的雪格外的大，学校里的树被压断枝头在校园里。
　　没人清理。
　　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一片。
　　但也因为下雪，气氛反而轻松了许多，操场上也多了许多打雪仗的同学。

　　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雪已经化了。
　　开学的时间被定在正月初六。
　　对此也都预料到了。
　　江安回家收拾自己的行李。
　　而季靜也回了易家收拾行李。
　　放寒假了。
　　她也要回自己的家，她妈已经反复催了她很多次。
　　说是她大姨没要她的钱，只说是多一个人吃饭的事情，没收。
　　她一直放假住着也不好。
　　季靜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罗云娟听见她在收拾东西，也跟着上了楼。

　　“给你支付宝转了五百块钱，坐高铁路上饿了买点饭吃”弯腰给她叠衣服。
　　“好”
　　“下午几点的高铁”
　　“两点”季靜和江安定的是一个时间的高铁，只是不是同一个高铁。
　　“回了青延有什么不高兴，可以和大姨说听到了没”
　　“好”
　　下车的时候，季靜和罗云娟挥了挥手“大姨你回去吧，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