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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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亚是奥林匹斯山上最圣洁，最古老的女神，她掌管时间流逝——可是很显然，流逝的时间并不会对永生的精灵造成什么影响。她们更加渴望死亡，却不想成为像吸血鬼那样的怪物。
邦妮可以保证，瑞亚夫人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教授，假如可以忽略她在教学过程中发生的种种意外，那么温柔和蔼的瑞亚夫人会变得更受欢迎的——虽然这大概不太可能。
瑞亚教授在她那古老的平息城宫殿里这样说道：“众所周知，神裔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漫长的生命，自你们诞生那一刻起，塔纳托斯就将你们从他的被收割者中除去了。你们失去了被收割灵魂的权利，但这不代表你们无法迎接死亡——魔药的神秘之处就在这里。”
迎接死亡。邦妮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记忆中有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先生神情冰冷地说：“……我将带你们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这可真是奇怪。邦妮这么想，没有一个人愿意获得永生，那意味着付出沉重的代价。
瑞亚教授接着说道：“当然了，我们制作的魔药能够带来死亡，但我不希望你们因此而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比如……”她顿了顿：“我不希望准备的材料被德墨忒尔的麦穗中的任何一位扫荡一空，尤其是温蒂妮同学。”
耳畔传来呼喊她的名字的声音，邦妮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在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时，她注意到自己正抓着一颗德尔福的果实。邦妮马上放下，并且轻声说道：“教授，我感到很抱歉。”
德墨忒尔的麦穗是邦妮所处的殿堂名称，由丰饶女神德墨忒尔所创建。麦穗，镰刀和丰裕之角象征着肥沃的土壤与充满生机的谷物。德墨忒尔教会人们如何耕种，赋予他们食物，使他们得以将生命延续下去。时至今日，仍然有不少信徒会在节日那天向她奉上麦穗与稻谷，感谢她庇佑着他们的作物。
除此之外，还有其余三座殿堂。它们是雅典娜的埃癸斯，赫尔墨斯的双蛇杖以及墨提斯的桂冠。它们分别象征着勇气，狡诈与智慧。当然，墨提斯本人尤其为雅典娜的法庭感到骄傲，认为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一切智慧。
然而事实上，在法庭的第一次审判中，雅典娜声称自己从未见过母亲，因此与父亲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那时候的墨提斯早已被宙斯吞噬，化为了丈夫身体的一部分。
“各位，在今天的课堂上，我认为你们应该学会如何制作满月熏香。众所周知，受到诅咒的狼人会在满月之夜失去理智，它们会不受控制地攻击任何事物，即使是吸血鬼也不例外——虽然我觉得红月之夜更加适合那些家伙……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需要在满月时分保护自己。”
火神赫菲斯托斯的后裔沙拉曼德问道：“教授，吸血鬼和狼人属于同一宗族，它们相互制约，我想为了解决这个长久以来一直困扰我们的问题，至少密党理应控制狼人，而不是由我们学习如何解决这一麻烦。”
瑞亚教授微笑着说道：“说得对，沙拉曼德。我想，如果你认真阅读《吸血鬼的起源及他们的生活方式》，那么你很快就会发现，密党的血族六戒中，没有任何一条表明他们可以随意处置狼人。”
“那么‘弑亲’呢？”沙拉曼德不愿意放弃，又问道。
“当然了，在‘弑亲’之前，他们还需要履行最重要的两条戒律。”瑞亚教授耐心地回答道：“‘责任’与‘后裔’。事实证明，大多数狼人不愿意被吸血鬼初拥成为他们的同类。而‘弑亲’则建立于亲王允许弑杀其同类的基础上，”瑞亚教授保持着原本的神情，平静地回答道。
沙拉曼德烦躁地说道：“好吧。”她不想与吸血鬼或者狼人任何一方接触，一天也不行。
瑞亚教授拿起一份乳香，温和地说道：“现在，你们的面前有三份栀子花瓣，两份乳香，二分之一份鸢尾花根……”
邦妮保持沉默，按照教授的方法一步一步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也许她根本没有听清教授在说什么，因为她的脑中装满了其他东西。当然，这副模样很快就被瑞亚教授发现了。她来到邦妮的身边，轻声问道：“温蒂妮，你怎么了？”
邦妮回过神，急促地回答道：“没什么……”
瑞亚教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生气，她轻柔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在课程结束后可以将你的疑惑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除了瑞亚教授以外，西尔芙也察觉到了邦妮的异样，并且为此感到担忧。她猜想也许是邦妮之前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什么阴沉的痕迹，因此她决定在这堂课结束后陪邦妮缓解原有的压力，以便让她轻松一点。
但是下课后，西尔芙甚至来不及向邦妮发出散心的邀请，就看到邦妮跟随瑞亚教授前往办公室。她很快安慰自己，比起朋友，教授更像一个合格的心理疏导师，但愿不要出什么事啊。
邦妮跟着瑞亚教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她的教授转过身看着窗外，似乎有什么有趣的风景正在吸引她。邦妮来到教授的身边，看向窗外——那里有一座庄严的神庙，也仅仅只有一座神庙。
邦妮不明白教授在看什么，她只是迫不及待地开口：“教授……”
瑞亚教授打断了邦妮的话，将视线移向了她，目光平静而深邃：“我知道你一定对吸血鬼和狼人这两个种族很感兴趣。对不对？”
邦妮点了点头，她实在太想知道过去的事了。
瑞亚教授叹息一声，看向了远处的山脉，一段故事就此展开：
“在很久很久以前，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就在那棵金苹果树下。在他们的一众孩子当中，有一个孩子名叫该隐，后来的他就是吸血鬼的祖先，可是他原本并不是这样。该隐原本是一个农耕人，他和他的兄弟一起向上帝献上祭品。他的兄弟献上了牛羊，而他只能献上粗粮——上帝因此而很不满意。
“也许是因为该隐的嫉妒心作祟，他在田垄上杀死了他的兄弟。后来这件事被上帝知道了，他惩罚了该隐。惩罚的方式极其特殊——让他一生都只能藏匿于黑暗之中，无法暴露在阳光下，遭到人们恐惧唾弃的同时又不能被杀死。
“这是他所背负的诅咒——他日渐虚弱，而很久以后，一个名叫莉莉丝的魔女遇见了他，并且教会他如何从鲜血中获得力量。这就是后来的吸血鬼之父。至于莉莉丝魔女，有关她的记载也仅仅只是推测她是亚当的第一任妻子，因不愿接受不平等待遇而被视为不忠，之后成为了血腥魔女。但现在的大多数魔女并不承认她们的祖先是莉莉丝。
“而狼人的起源则是由该隐的一个孩子造成的——该隐的孩子向天神献上人肉，被认为是亵渎神灵，因此被诅咒成为了狼人。如同吸血鬼一样，狼人需要咬伤一个人类，才能使人类转化为它的后裔。”
瑞亚教授将这个故事讲完后，她看向邦妮，发现她的神情有些呆滞。于是便问道：“现在，你明白吸血鬼和狼人之间的关联了吗？”
邦妮回过神，她眨了眨眼，迟疑地问道：“那么，我们与吸血鬼密党又是何种关系呢？”
当邦妮提出这个问题时，她看到瑞亚教授眯起了眼眸，随即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回答道：“梵卓是值得信任的搭档，诺斯费拉图是潜在的隐患。”
同为永生之族，精灵与吸血鬼签订和平的契约，并在这之后不久，与密党签订合作的协议。这意味着，假如其中一方有需要，那么另一方应当提供帮助。
在吸血鬼与狼人相互制约的前提下，假如狼人无意闯入了他们的领地，精灵也应当帮助吸血鬼解决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烦。毕竟在六戒之中，并没有哪一条限制吸血鬼对异族的审判。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邦妮的身躯轻轻一颤，随即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教授，我先回去了。”
银白色的长袍随着她的脚步泛起了浅淡的涟漪，邦妮低着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她没有注意到瑞亚教授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身影，眼眸中有着隐晦的悲伤。
亲爱的温蒂妮，我很清楚战争给你带来的伤害无法弥补。在你失去母亲的那一晚，我也永远失去了我的挚友。我向你发誓，我会保护好你，一定会的。
离开了教授的办公室之后，邦妮在走廊上碰见了诺姆——她来自墨提斯的桂冠，是盖娅的后裔，拥有广博的智慧与无尽的财富。她微笑着朝邦妮打招呼，并致以友善的问候：“你好，温妮，好久不见。”
邦妮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回应道：“诺姆，早上好。”
诺姆是一个活泼幽默的精灵，她喜欢开玩笑——比如现在，她就准备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她靠近邦妮，低声说道：“温妮，你们的下一堂课是不死族的历史，授课的教师是赫克缇女神的侍女安普莎……”
邦妮愣了愣——她们的教授之中有一个吸血鬼，安普莎不属于密党同盟，并且吸食鲜血的手段极其残忍……上帝啊，她宁愿让德古拉伯爵授课，至少他曾经属于上帝的骑士。
这个消息对邦妮的影响不算大，即使安普莎真的能够在午夜时分化身梦魔，她也丝毫不会影响邦妮的睡眠。但安普莎的模样实在不能令邦妮产生什么好感。
邦妮来不及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躲避这堂课，她很快就跟随其他人一同进入了那座阴森黑暗的城堡，她甚至可以感到有一双带有淡淡恶意的眼眸正在黑暗处盯着她们，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事实上，安普莎不能算是一个友善的吸血鬼，她看起来确实……很邪恶。要知道精灵与吸血鬼签订协议时选择的是优雅自矜的梵卓，而充满诱.惑和危险的安普莎更像是来自于魔党的勒森布拉氏族——这对于精灵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协会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名异党担任她们的教授还未可知。
黑暗中不知是谁轻轻念出了一句咒语，悬挂于石壁上的蜡烛一瞬间被全部点燃。蜡烛泛着幽蓝阴冷的微光，照亮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也使得城堡显得更加诡异。
有着鲜红鬈发的吸血鬼站在教师台上，冷酷而艳丽的容貌使得她拥有致命的诱惑力。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傲慢地开口，如同高贵的公爵：“各位，我是这门学科的教授，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友好相处。”
这显然是最有趣的玩笑，邦妮可不认为她们之间的关系能够那么和谐，但安普莎这样的吸血鬼真的成为她们的教授时，邦妮又不可否认。
短暂的介绍之后，她说道：“你们一定在古老的卷轴中听说过吸血鬼的这一物种，假如你们愿意稍稍牺牲你们的时间查阅更多的史料，大概也会知道吸血鬼与狼人的种族关系。事实上我们并不是那么讨厌狼人，相较之下，我们更厌恶巫师。”
邦妮的笔尖稍稍停顿了一下，想要听安普莎继续说下去。
“在中世纪时，那些愚蠢的人类总是相信利用火焰的燃烧与被上帝赐福的秘银匕首就能杀死我们，而事实上，巫师只要施展一个最基本的凝火咒就能避免烈火的灼烧，而一向背弃上帝的吸血鬼假如真的会被秘银匕首轻易杀死，那么我们的祖先早已被罪恶深重的诅咒折磨致死了。”安普莎这样说着，眼中有着得意的神色。
她接着说道：“巫师和吸血鬼永远不能相提并论，吸血鬼永远是邪恶可怕的——真是可笑的结论！在那些黑巫师肆意屠杀人类的时候，他们之中有谁不是挣脱了戒律的束缚，沉浸在杀戮带来的快感之中？他们真是像极了魔宴同盟！”
邦妮认为安普莎的言论过于偏激，但她不得不承认一些黑巫师确实是这样。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是那么孤寂，似乎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但邦妮总是下意识地认为他不是一个邪恶的黑巫师。
只是戴着面具，在黑暗中藏匿自己而已。
“吸血鬼对外宣称不会伤害巫师，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当我们面对巫师时，冲突不可避免。除非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安普莎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讽刺。
她得意地看着精灵们，说道：“你们很快就会见到巫师，你们应当祈祷在你们遇见他们时，没有一个吸血鬼在场，否则纷争必不可免。”
邦妮愣怔了片刻——她很快就能见到巫师，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见到那位陌生的长者，总是将身躯藏匿于黑袍之下，像是一直暗夜的蝙蝠。
蝙蝠……邦妮似乎想起了什么。
城堡的烛光熄灭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