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曲解恩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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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弦依旧完好。正当凌天启得意的抬头时，迎面是武瞳眼中明明白白的不屑，令他如被当面甩了个耳光，刚要怒骂，却听武瞳道：“这样就满意了么？你心中的琴果然已死。我突然觉得高估了你，我收回我原本的决定。”武瞳踱到凌天启身前站定，双手放到琴弦上，缓缓道：“你如果只是秀指法，我也让你看看好了。”
同样是《十面埋伏》，同样是运指如飞，但武瞳弹出的琴声更为诡秘、压抑，连听者的心脏都随之紧缩，不由皱眉。然而又是那样顺畅、浑然一体，指法灵动、跳脱。仔细听，就连每一个小细节都处理的近乎完美，至少他凌天启就做不到。而武瞳甚至在高潮最易断弦的地方看似随手，实则刻地意加了两个花指、一个短瑟音，全曲依然流畅自如。干脆的一抚，抹平余音，武瞳转身面对已经傻了的凌天启，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视之色，淡淡道：“指法，只要练，总会好的，有什么了不起，还拿出来现眼。你弹的曲子根本没有灵魂，也许糊弄外行还行。我原以为可以把九黎交给更能发挥它的人，不过看来，这人不是你，你不配。”一字一句从武瞳嘴里淡淡吐出，却重重砸在天启心头。
凌天启呆呆的看着武瞳，又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呢喃般低语：“你竟要把九黎给我吗？但我的曲子怎么会……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怜悯的看着他，武瞳有些不忍，但依旧狠下心来，淡然讽刺：“你走吧，希望有一天你能从我手里拿走九黎。又或许今天给你的打击太大，这样的一天遥遥无期了？”言罢，武瞳背对凌天启丢下一句：“把琴放回去。”人已步出门外。之后发生了什么武瞳并没去看，但他知道凌天启一定会按他说的做，他也是个骄傲的人，且终归心地不坏，只是嫉妒、自卑、别人的夸赞暂时蒙蔽了他。但愿他能自己想通，这样处于瓶颈中的人才放任实在可惜，就让自己唱回黑脸点醒他吧，真期待他鱼跃龙门的一天。看开这些，不只是琴艺，就连一直止步不前的剑艺都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日子依旧一天天的过，天天看书，看小屁孩过家家，看天字辈练武，看两个哥哥学走路，看池塘荷花开，看院中栀子树叶绿，(⊙o⊙)……除了和渺云聊天，依旧是么都不能干，也是，谁会让一个1岁小孩干这干那，所以渺云上课的时候日子又信了。凌天启，你是猪么……
自己会琴艺的事被渺云、凌天启有意无意的掩饰了，连爷爷都不知道，这让武瞳放心了一把。练琴要在无人时，练武也要在无人时，武瞳在考虑要不要把爷爷、奶奶派来的奶娘、丫鬟都退回去呢，但这一念头一闪就被否定了，这要是退了人，她们就要受训了，都是讨口饭吃罢了，何苦为难她们呢？毕竟这具身体还小，离不开人的照顾。MD，这感觉真不爽。
清晨，武瞳在小院里跑过几圈后，开始摆开架势打太极。现在的他个子还没剑高，手脚还没长好，只有太极能练，在热兵器时代，人们早把它当成健身罢了，但在真行家眼里，太极之博大精深，对武学的体悟程度不同，对它的体悟亦不同。从前爷爷就很重视太极拳，因为武家拳法有很多理念就是脱身于太极的，所以武家子弟学武家拳法之前都是练太极筑基的。而现在武瞳练太极不仅可以锻炼身体，锻炼手脚的控制为以后武功的恢复打好基础，还算是一种加快真气恢复的绝好方法。
不知不觉中武瞳身心都沉浸在一种玄奥的感觉之中，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圆满、浑然天成，武瞳知道，他对太极的理解更深了一层，这是境界的提升。
凌天启进来的时候就被这种气势震撼了：虽然没有见过这么慢的功夫，但那一举手，一抬足无不划出一个玄奥的弧，一点点在身前汇成大大小小的圆，此时武瞳无喜无悲，小小的身体在这一瞬间释放出如山岳般磅礴的气势，仿佛整个人都融入自然中，而面对他就如同面对整个天地造化，冲击地凌天启不能前行。忽觉有人接近，武瞳退出了那种忘我的境界，悠然收功，微笑打招呼：“师叔来了，我一时忘了时间，请稍等，我换了衣服就来。”满面平静的回身，脸色立马变得苦恼，Damn,被发现了，这咋办，罢了，反正是天启，总有一天会跟他摊牌，让他帮忙保密好了，只是以后要小心啊。就在他本人不知觉中，心境影响了他，让他原本跳脱的性子更宁静、安然了。
看着武瞳远去的背影，凌天启目光复杂……
……余音在空气中颤抖。武瞳有些失望，有些惋惜，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希望不打击到他：“……已经有进步了。”凌天启目光涣散，失力般惨然一笑：“别勉强了，连你也能听出来，我真的完了。”一个卷轴突然出现在他视线里，顺着拿卷轴的双手向上看去，迎接到武瞳鼓励的目光：“是我找云峰爷爷讨的字。送给你，希望对你有帮助。其实当你注意到时，就有摆脱心魔的可能了，我都没放弃，你也别放弃自己，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的才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师父似乎并不知道你这许多小动作。”凌天启接过卷轴，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想透过这双笑眼看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而语气也少了几分敌意。
“我目的不纯的，别问是什么，我不会说，反正对你无害。”生活太无聊，没有合适的对手，琴艺怎么进步呢？当然武瞳不会明说他的小心思，只是调皮的眨眨眼。
回到自己房间内，凌天启解开卷轴上的褐色绳带，拉开卷轴，只有一个字：淡。字体厚重，笔法沉凝，势如山岳，大气磅礴，真不愧是书部长老亲手写的字，但是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恍惚间想到清晨走进小院第一眼看到武瞳脸上的表情和他悠然从容的动作。
凌天启走了，日子一如既往，而武瞳凭着可爱的外表，礼貌的谈吐，乖巧的举止，仗着小孩的先天优势，天天腻在十五部长老身边观摩学习，甚至旁听他们对弟子传道授业解惑，时不时一通恰到好处的马屁拍过去，使得各位长老大笑开怀，心里甭提多美了。很快，武瞳就成了他们的心肝宝贝，不光主动给他答疑，一有啥第一个就想到了他，甚至为了抢占他大打出手过。武瞳偷笑，呵呵，大学的导师可比这些老小孩难伺候多了。就在别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武瞳如同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知识。每每看到这里，渺云都会开心地笑起来：武瞳真的振作起来了，他可真了不起，每位长老都很喜欢他呢。
夜已深，一声惊叫突然打破凌云山庄的宁静，各院的灯火次第亮起，已有下人穿起来往叫声传来处跑去，不久许多人都冲出房间，往那个小院赶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曲解恩仇(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