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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求情 ...

  •   《唐家傻宝》

      晚来风徐/文

      都说龙从云,虎从风,宋珩这一扑一冲,带着逼人的杀气。
      离他还有段距离的唐离就觉得寒毛孔都乍了起来,无尽的寒意绵绵密密的从内往外散发。她既好奇,又惊疑,还有些紧张,带着几分焦虑的看向姜宴。

      她自然不记得他这个人,或者说,压根不知道她从蒙昧状态里清醒,全是得益于他。她只是单纯担心他的安危。

      姜宴仿佛全然没把宋珩放在眼里,只看向唐离。
      唐离看到一张年轻好看的脸,却有着一双极尽复杂的眼睛。那双眼睛无疑不只是好看、多情,还有一种纷繁叠复地神秘和秀丽。
      秀丽之底,又是犀利到近乎咄咄逼人的灼人。

      唐离从众人的赞叹声中,得出自己“相貌不敢说当世第一,却也少有人能出其右”的结论,可她在姜宴的眼里看到的不是世人对美丽的欣赏和赞叹,也不是男人对美色的垂涎和惊艳。
      是审视,是居高临下的悲悯,但悲悯不是对她个人的宿命,而是……总之就是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况味。
      她一时判断不出他看向她的眼神究竟是同情怜悯居多,还是嘲弄讽刺的恶意居多。

      宋珩的拳头狠戾地击向姜宴面门。
      他仍旧岿然不动,连眼神都没有往回挪一下,哪怕有分给宋珩一分的意思呢。
      唐离本能的喊了一声“小心”。

      她知道宋珩下手有多重,而姜宴这男人是不是吓懵了啊?他也不知道躲?若当真挨了这一拳……下场简直不敢想。
      他这张脸怪好看的,要是被宋珩一拳砸得血糊拉的,怪暴殄天物的。

      姜宴唇角微微一翘,是个凉薄的笑,权当回馈给唐离这份好意了。
      唐离:“……”
      他这是过于自信呢,还是学孔雀耍帅呢?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摔个跟头,丢个大人。算了,管他呢。

      这她倒想错了,压根无需姜宴动手,自有人飞身扑过来,一左一右同时夹击宋珩。那是他的贴身护卫。

      宋珩或许身手不错,又有一身蛮勇,但他在姜宴的侍卫跟前还真不够看。
      俗话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但凡人有武艺在身,和人动手时都有所顾忌,毕竟不是哪个人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这又不是两军阵前,对阵杀敌,所以少有一动手就把人往死里打的。
      可宋珩是个例外,他向来不顾全大局,也没什么理智可言,所以和人对战时,往往是他这样不要命的作派占了上风。

      可姜宴身边的侍卫全是死士,且姜宴身份尊贵,不夸张的说除了陛下之外,他是这大楚朝最尊贵的人了。
      他全然可以横着走,想怎么撒野就怎么撒野的主儿,所以死士们为了他的人身安危计,也不会把哪个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三个人走马灯似的过了几个回合,宋珩就被两个侍卫反剪双手,死死按压到地上。
      宋邡都没回过神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唐离:“……”
      这才是妥妥的实力碾压啊。

      *

      宋邡回过神来,吓得魂都飞了。宋珩敢对王爷下手,这是不要命了?他自己不要命不要紧,这是想把一家子都拖下水?

      宋珩还不服不愤,梗梗着脖子怒视姜宴,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臭男人,不安好心,满嘴仁义道德,其实满肚子花花肠子,没事你们盯着我的内眷做什么”之类。

      唐离简直要捂脸。

      外人不知内情,对于宋珩的话必定会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论到男盗女娼上头了?何至于招来宋珩这么大的怨恨?
      至于他的内眷唐氏,不就一个长得好看点儿的傻子么?谁还能拿她当个稀罕物不成?

      但唐离才和宋珩因此争吵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许她见外男,如果说这外男先还只是指顾宣德兄弟俩,如今已经延伸到了所有一切男性。

      亲人或许从血脉亲情上对他格外宽容大度,只当他爱妻心切,不愿意妻子被任何男人多看一眼。虽偏狭可笑,却也不乏深情。可对外人来说,他这样的想法和做法简直不可理喻。

      他拿自己的妻子当成宝,孰不知在外人眼里,他妻子可能什么都不是。
      他自家敝帚自珍也就是了,丢人丢不到外头去,可他满世界张狂的宣告“离我妻子远点儿,否则你就是奸夫”,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宋邡哆哆嗦嗦着上前,挥手狠狠甩过宋珩的脸颊,颤抖着斥道:“孽障,闭嘴。”
      这一打,较之先前更用了不知几倍的力道。宋珩再蛮狠,终究也是个人,他也知道疼,当即不再胡乱斥骂。

      唐离看着宋珩脸颊红肿坟起,心里都替他疼。
      他是不是作死?嗯?图什么呢?

      宋邡一撩袍子,跪倒在地向姜宴请罪:“犬子大逆不道,对王爷多有冒犯,好在王爷鸿福齐天,并未受伤,否则老臣万死难辞其咎。”

      姜宴轻掸了下自己的袍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坐定,眉目微垂,却并没落在宋邡脸上,轻笑一声道:“是啊,本王没受伤,实是本王命大。”

      宋邡本意确实是希望姜宴看在他没受伤,还反杀宋珩的份上饶了宋珩一回,可看他都这样说了,情知这事儿不能善了,忙改口道:“不不不,逆子令王爷受到惊吓,便是他十恶不赦的罪过。老臣不敢求王爷宽恕,只想求个亲自教导逆子的机会。”

      姜宴轻呵一声,不置可否。
      总之他今儿就是要宋邡给自己一个交待。

      宋邡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朝外吩咐:“来人,取我的鞭子来,将这逆子拖出去,跪在中庭,我要动家法。”

      可怜宋大太太刚清醒过来,听了宋邡这句话,又气又疼,当时就又晕了过去。

      唐离:“……”
      她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一点点儿幸灾乐祸是真的,毕竟当时顾宣德怕是也是这样被当众打了板子。疼反倒是次要的,丢脸是最主要的。
      凡事都有因有果,今日宋珩有此一劫,也不过是一饮一啄,应了因果而已。

      还有一点点儿悸怕。这个时代,家族的威严要大过律法,很多事,是完全可以无需律法插手,而在家族内部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的。
      有一种草菅人命的仓促。

      *

      宋珩被扒了上衣,跪在冷风穿堂而过的中庭。
      宋邡拿了鞭子,步履沉重的走到宋珩背后。
      宋珩神色木然,没有一点儿恐惧和求饶的意思。

      宋邡一扬手,狠抽一鞭子,同时嘴里骂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早知今日你害人害己,拖累父母兄弟,当初就不该生你。”
      先还骂一句打一记,再后来绝望兼心疼达到顶峰,已经麻木,索性狠了心肠,只管一记又一记的鞭子抽下来。
      很快,宋珩后背全是错综交叉的血痕。

      唐离再也坐不住了。
      她懂姜宴的威严不可侵犯,也懂宋珩试图对他行凶是以下犯上,形同谋逆。可刚才宋邡有句话没说错,姜宴不是完好无损吗?

      当然,不能因为结果就抹杀宋珩作恶的动机,可量刑也应该有规有矩,如果真就这样打死宋珩,那宋珩也太冤了。

      唐离轻轻挣开身边几个已经吓成一群鹌鹑的丫鬟,提着裙角步出门外,跪到宋邡跟前,道:“候爷息怒,四爷确实该罚,可他罪不致死,小惩大诫也就是了,总得给四爷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宋邡冷冷的瞥了一眼唐离。
      他心里窝着一团火,眼里憋着一汪泪,喉头还憋着一口老血呢。
      他能不知道这些个道理?那是他的嫡亲儿子,从小养到大,就因为他疯,所以虽然厌憎,可也较之别的儿子付出过更多的心力。
      他何曾真的想过要亲手打死他?
      可宋珩对九王爷无礼,行谋刺是事实,不打死他怎么了局?唐氏一介无知妇人,竟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他扬起酸疼的手臂,紧闭眼,没头没脑的又抽到宋珩身上。

      唐离倒并没因此就对宋邡有什么怨尤,她微一思忖,也明白自己求错了人。苦主是姜宴,他又是王爷,身份尊贵,不可侵犯,这事儿如何了局,全在他身上。
      自己求宋邡高抬贵手,可不是缘木求鱼,求错了人?

      她膝行几步,跪行到姜宴跟前,双手抵地,重重的伏身跪下去,道:“妾唐氏见过王爷。我家四爷神智不似常人,敏感易怒,暴躁难控,他对王爷因有误解,故此才孟浪出手。”

      姜宴垂眸,打量着唐离。不是说她是傻子吗?这逻辑思维挺清晰嘛。她倒是很会说话,开题先点明宋珩就是个疯子。又说他不是无故行凶,是因为有误会才会动手。
      大事化小,不过如此。

      他淡淡的开口道:“贤伉俪倒是夫妻情深。”

      这话和打了唐离一嘴巴差不多。
      成亲才几天啊?就夫妻情深了?他确定这不是在反讽?

      可唐离又不能辩解,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四爷冒犯王爷,受何等惩罚都是罪有应得,妾不敢替四爷求王爷宽恕,只想求王爷饶他不死。”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总不能真的要致宋珩于死地吧?

      (修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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