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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激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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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离才要开口,宋珩上前一步,双手攥住她的肩膀,一边摇晃着一边厉声道:“你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唐氏,你闭嘴,闭嘴,我情愿你仍旧是个傻子。”
擦。
唐离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了,这叫特么什么屁话?!嫌她话多啊。当她愿意和他说话呢?她不过是争取自己合理合法的权益而已。
还有,他是不是有病,什么叫他更愿意她是个傻子?
竹青一看不是事儿,和枫丹、柏翠、朱砂抢上前,妄想掰开宋珩的手臂,把他掌下的唐离救出来:“四爷,您松手,有话慢慢儿和姑娘说啊。姑娘身子弱,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可惜,要是能听得进劝,那宋珩也就不是武疯子了,他的手像是钩子,她们越用力,他越用劲儿。
唐离终是疼得眉都蹙了起来,她被两股力量拉扯,身不由己地跟着摇来晃去。
她倒也不惧,只微带嘲弄的瞅着宋珩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不是傻子。还有,纵然四爷情愿我是傻子,我却不想嫁个疯子。”
他嫌弃她,很好,彼此彼此,她同样嫌弃他。他出口伤人,她也不会口下积德,很好,互相伤害啊。
唐离这话算是触到了宋珩的逆鳞,他没想到唐离居然还敢犟嘴,猛的一搡,将唐离重重推搡出去。
唐离虽不至于夸张到像是飞出去的风筝,可人终究站立不稳,蹬蹬连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圆桌。呵,腰这个疼。
竹青惊叫:“姑娘。”
唐离看向她。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她没那么脆弱,碰一下就会死。她忍疼咬牙道:“去给宋大太太送信儿。”
明知道没用,也得宋候爷规矩知道他们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毕竟人都要脸,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宋大老爷夫妇不可能坐视不理。
唐离并不奢想公婆会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说话。
明摆着的,他们是宋珩的嫡亲爹娘,这世上有几人是真正帮理不帮亲的?
她只是想,自己吃亏可以,但她不能吃哑巴亏,头一次就把这事儿闹开闹大闹得人尽皆知,也好为日后和离打个基础。
宋珩像甩开小鸡仔一样甩开一左一右攀住他的枫丹和柏翠,上前一步厉声问唐离:“你要做什么?不许去找爹娘?”
他眼睛通红,面目狰狞,声音也大得像是凭空打了个炸雷。
唐离却看向吓呆了的竹青,道:“去。”
竹青呆怔了一瞬,猛的转身往外就跑。
宋珩是个大男人,还是个有拳脚功夫的男人,一旦发起狂来,连表少爷顾宣德都要费些力气才能制住他,何况她们几个小姑娘?就是五个人撂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候去叫人才是上上策。
朱砂哆哆嗦嗦的伸开双臂,拦在宋珩和唐离中间:“四,四爷,有话好好说,姑,姑娘,您就少说两句吧。”
和个疯子较什么劲啊。
唐离不是不害怕,可遇上这样的疯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凭什么要委曲求全?自己挨骂也就算了,凭什么要捎带上舅母和表哥一块儿吃挂落?
唐离不懂宋珩的脑回路,也没打算被他牵着鼻子走,是以只问宋珩:“听说四爷对这桩亲事很满意,我很想知道,四爷到底满意什么?”
家世、门第就不用说了,宋家不差,甚至说还很可以。虽说宋四名声不好,但他好歹全须全尾,人模狗样,是个囫囵人。
对于不知内情的外地官员,他还是很能唬人的,知道内情的,也总有不顾儿女幸福,而愿意以此换取家族更进一步的人家。
毕竟这世上攀权附贵的多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无足轻重,总有那些很知道舍芝麻换西瓜的明智、理性之人。
所以宋四如果要娶妻,想要娶个漂亮的姑娘,还是很容易的事。何必娶她?
宋四没吭声,不过神色间竟然有点儿腼腆。
唐离表示理解,男人嘛,都有点儿大男子主义,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中意哪个女子?尤其是当着自己中意之人的面?
她试探的问道:“就因为我是个傻子,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傻子?”
宋四居然没反对,还很无耻的承认了,道:“对,我就是看你生得还算漂亮,既乖巧又懂事才会娶你,所以你以后别这么多话。”
唐离:“……”
还真猜对了!擦。他就是想娶个工具人。
唐离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按捺不住。
她定定的望住宋四,道:“我不,有种你休了我啊。”
***
竹青奔出院外,迎头撞上宋大老爷夫妇陪着九王爷赵宴来前探宋珩的病。
她也顾不得尊卑,紧冲两步,扑通跪下,不住磕头:“候爷,大太太,您们快救救我家姑娘吧,四爷要打杀我家姑娘呢。”
宋大太太头皮都乍了起来。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本能的就觉得竹青说的是实情,因此惨然的看向宋邡,脸都白了。
宋邡是个男人,倒还撑得住,厉喝一声,道:“胡说什么?哪儿来的贱婢?没瞧见有贵人?怎么敢如此孟浪?来人,把她拖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竹青大喊:“候爷,婢子是唐二姑娘陪嫁过来的竹青,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儿欺瞒,谁都知道我家姑娘身子孱弱,婢子死不足惜,只求您二位快点儿去救我家姑娘,再迟一步,我家姑娘就真的要命丧四爷之手了。”
她尖利的声调震得宋邡耳膜嗡嗡直响,脑子也里懵了懵:完了,这事儿瞒是瞒不住了。
他简直都不敢看姜宴的脸。
如果宋珩只在家里胡闹,哪怕闹出人命来,大不了他们夫妻豁出去,也能遮掩得住。
可今日不巧,九王爷在呢,这要是让他将血淋淋的命案现场撞个正着……
谁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对宋家是敌是友?
万一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非得逼着宋家大义灭亲,秉公办理,宋珩哪儿还有命在?
宋邡当机立断,转向九王爷赵宴道:“王爷,实是不巧,您对犬子的关心,老臣代他谢恩,等他伤一好,不,明日一早,老臣就带他去向王爷谢恩。”
您还是先走吧。
宋邡下了逐客令,换成别人,为了彼此的颜面也得见台阶就下。清官难断家务事嘛,沾手不得好,纯属自讨苦吃。
可姜宴是什么人?他是那种自己舒服还见不得别人舒服的人呢,何况宋珩曾经让他不那么舒服?
他也不开口,就只凉薄的望着宋邡。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宋邡脑仁儿一炸。自己真是胆大妄为了,眼前的人是王爷,他不在自家门里撒野就罢了,自己居然还敢蒙着层遮羞布要撵他走。
眼看宋邡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淌下来,姜宴这才道:“人命关天,候爷说话还是审慎些的好。”他说话不急不缓,却带着点儿不阴不阳:“原本只是人情往来,无关紧要,如今可上升到了人命官司,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宋邡一声“是”还没说出口,就听得屋内咣当一声巨响。
宋大太太两眼往上一翻,身子往下一软,径直倒地。
宋邡也觉得心脏像是被谁猛的一提。
姜宴顾不得再和宋邡说什么,迈步往正房里走,宋邡紧随其后,还有点儿敢为人先的姿态。那是一种侥幸,侥幸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堪的事,他走在姜宴前头,好像就能稍微遮掩了一些似的。
*
屋里倒并没他们想像的那样暴虐血腥,不过是宋珩一脚踢翻了硕大的桌案,茶壶茶碗摔得到处都是,茶水也洒了满地。
柏翠和枫丹被甩开摔倒在地,只剩一个朱砂,紧紧抱着唐离惊声尖叫。
唐离被枫丹挡着,倒是瞧不出是什么表情,不过想当然耳,一定是吓坏了。
宋珩虎视眈眈的盯着唐离,那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和发了狂的野兽想要撕碎了猎物一样。
姜宴喝斥一声“住手”,瞬间惊醒了宋珩,他猛的回过头来。他眼里全是赤红的血丝,有一种被短暂惊住了的野兽即视感。
他还不曾看清敢拦自己的是谁,先被抢步上前的宋邡兜头一个耳光,骂道:“孽障,你又发什么疯?才成亲,就算和新妇有什么纷争,自有我和你母亲做主,你做什么这个疯样?”
一连两个“疯”字,刺激得宋珩是真的要发疯,他脑子里本就燃着一团火,被宋邡火上浇油,那团火瞬间就升腾起了三尺高的烈焰。
他脸色赤中带青,抬手指着唐离,一脸憋屈的看向宋邡。
他想说,父亲,你知道这傻子刚才说了什么吗?她挑衅地说“有种你休了我啊”。
当我不敢,当我不能吗?
可他脑子里灼热而躁郁,不得疏解,但他尚且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一眼盯住了姜宴。
宋珩知道,姜宴是外人。
还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他见过,好像一切都是从在迎亲路上遇见这个男人开始,一切都不那么顺当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别以为他没看见,是姜宴把唐氏抱起来的。孤男寡女,授受不亲,姜宴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碰他的女人?
宋珩忽然大喝一声,朝着姜宴就扑了过来。
(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