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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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傻宝》
晚来风徐/文
第十四章
唐离寻了个机会给竹青使了个眼色。
竹青意会，晚上就又主动要上夜。
枫丹还纳闷呢：“竹青，你最近怎么变化这么大？以前也没见你对姑娘多上心，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想要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吗？”
就差明说“是你自己说要踩着姑娘的肩争个姨娘的”。
竹青脸皮发胀，也只能道：“我是觉得姑娘挺好的，最近这些日子比从前也好了很多，没准姑娘很快就醒了。”
“你可真是痴人说梦。”
几个人笑话了竹青一回，乐得躲清闲，全走了。
唐离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她问竹青：“你委屈吗？”
竹青摇头：“婢子不委屈，只是替姑娘委屈。”让人笑话她拿个“傻主子”当主子算什么委屈？真要论起来，姑娘六亲无靠才是真委屈呢。
真是会说话，不过好话确实听了心里舒服。
唐离笑了笑，道：“你不用害怕，我说的话有一句算一句，不管你从前说过什么，哪怕做过什么，我从来没放在心上，就算现在，只要你真的想做四爷的姨娘，但凡有机会，我一定助你心想事成。我能给你的本就不多，也不会知道你曾经说过就拿你当成坏人，你不必阳奉阴违，若是后悔了，只需提前和我说一声，愿意去哪儿，都随你意。”
竹青跪下去，沉默了一瞬，道：“姑娘说的是真话，那婢子也就斗胆说几句实话。确实，婢子的确生出过这样的心思，那是因为婢子觉得跟着姑娘，实在没什么前程。”
她还怕唐离着恼，不想唐离道：“不怪你，易地而处，我怕是也会这么想。”人得先保全自己，才能想其他，舍生取义不是人人都有的，圣人不也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唐离从来不是以道德高标杆衡量人性和人心。
竹青松了口气，道：“如今知道姑娘好好的了，婢子自然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可我前途未卜，你跟着我，也未必有好前程。”
竹青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姑娘糊涂着，婢子做什么都没心理负担，可如今，婢子无论如何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就算真如姑娘所说，那也只能说是婢子的命。”
这姑娘倒也敢作敢当，还有几分孤勇。
唐离拉她起来，道：“我这个人呢，也不大愿意认命。”
竹青没忍，不由得笑了起来，道：“婢子也一样。”
*
两人一个坐在床沿，一个坐在脚踏上，这会儿屋里安静、温馨，倒有一点儿私语夜话的隐密和温暖。
唐离问竹青：“定国公世子和唐韶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竹青这会儿也就不隐瞒了，道：“这桩亲事本是老镇国公，也就是姑娘的外祖父生前定下的，后来姑娘病了，大老爷就做主换成了大姑娘。”
唐离轻呵了一声，道：“也就是说，他们兄妹鸠占鹊巢？”
竹青也豁出去了，道：“婢子不懂这些，但意思差不多，大爷和大姑娘的排行本来是二爷和姑娘您的。还有，如今大爷的婚事，也是二爷的。”
唐离点点头，她不需要去问唐大老爷和冯氏有什么前缘，只问：“父亲和我母亲感情如何？我母亲在唐家的口碑如何？”
“婢子不太清楚，当年太太过世，身边服侍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这几年府里少有人提起从前旧事。”
唐离已经无以言表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来形容了。
冤有头，债有主，自家兄妹两个被人顶替了序齿，替换了亲事，说到底是他们兄弟两个无能、没用，怨无可怨。
唐离倒是想得开，轻声道：“也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说的不是自己。
她问：“我大哥呢？”
“二爷……”竹青一开口就又咽了回去。
听话听音，很明显，二姑娘是不认唐宫这个大哥的。本来也是，又没有血脉亲缘，且他对二姑娘也没多好。
她踌躇着道：“大爷四年前不告而别，只带了一个随身小厮，老爷十分震怒，只说他不成器，又说他留了一封手书，说是要出家当和尚去，老爷骂他不孝。也正是因此唐家才和严家……原本是打算退亲的，后来就……”
就没消息了。
唐离眉锋一凛，随即又无奈的垂了下来。
她们兄妹还真是一根藤上的难兄难弟，同样都被抢了排行，抢了亲爹，还被抢了亲事，真是怂得可以。
吃瓜是挺快乐，骂人是挺痛快，站着说话也都不腰疼，但事情别发生在自己身上，否则再感身受，也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怂”字的背后是多少血泪和苦痛。
而且，他们兄妹是受害者，就算自我反省，也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止损，停止这种无限度的被伤害。
亲事也好，良人也罢，哪怕是亲爹呢，丢了就丢了，可以后的人生不能就无止境的陷进泥泞里，不得解脱。
唐离问：“顾家又到底出了什么事？舅母带着家人离开京城，我母亲身故，也都和这事有关？”
“老国公爷领兵战败，畏罪自杀，其余人全都战死，陛下便……抄了顾府。”
唐离：“……”
怎么一个“惨”字了得。也难怪自己的母亲会得“急病”亡故，换谁得有多强的心脏才能承受这样灭族的苦痛？
她忽然想起在唐家的那个梦，她问竹青：“我母亲是得的什么急病？”
竹青摇头：“婢子不清楚。”
也是，她那时年纪小，又没在自己身边当差，能知道什么？
良久，唐离才问：“如今的太太是哪年进的府？”
“先太太离世不过三个月……”
唐离笑了一声，道：“还真是……”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男人发妻亡故，续娶是人之常情，可若是一个男人连装装样子都不肯，迫不及待的便把继妻娶进门，未免太过凉薄了些。
很不幸，她的亲爹，唐大老爷就是薄幸之人中的一个。
唐家还真挺有意思的，花团锦簇之下居然埋着这么多秘密，很好，她将要一桩一件，全部翻搅出来。
***
第二天一大早，顾大太太就带了儿子来宋家请罪，可宋大太太十分气恼儿子遭此无妄之灾，因此十分恼怒的将顾大太太母子拒之门外：不见。
宋大太太晾了顾大太太大母子大半个上午，直到听说九王爷姜宴要登门向宋珩道贺新婚之喜，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顾氏母子让进府里。
来的是顾淮德，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显见的受到了重惩。不过一夜，他就失去了昨日的明媚和热血，像是战败了的公鸡，连冠子都是耷拉着的。
顾大太太轻声喝斥：“孽障，还不跪下给宋夫人赔罪。”
顾淮德梗了下脖子，眼圈是红的，可再不情不愿，还是扑通一声跪下，向上道：“小子顾淮德，为昨日在唐府冲撞并得罪了宋四爷，特来请罪。”
宋大太太又气又恨，阴阳怪气的道：“我可不敢当，往小了说，不过是表兄弟之间的切磋，谁让我儿是个性子莽直的？偏又技不如人？自然吃亏也是活该。幸得老天垂怜，没让他被打死，就已经是顾家两位小爷手下留情了。往大了说，这是顾家两位小爷恃武行凶，我家老爷已经报了官，如何处置，自有官府论断。”
顾大太太忍羞含耻的道：“都是我教子无方，还请夫人见谅，不知四公子伤情如何？既是犬子造孽，那就一命抵一命，我把他交给夫人，听凭宋家处置。”
依着宋大太太的意思，打杀了顾宣德也是应该的。
可一来这会儿来的是顾淮德，他只能算是帮凶，不是始作俑者。二来宋大老爷到底是个男人，不赞同宋大太太的妇人行径，严令宋大太太“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边顾淮德低声下气的赔罪，又宋大奶奶在一旁打圆场，宋大太太这才气平了些，抬手道：“罢了，四郎皮糙肉厚，除了要多将养些时日，并无大碍，你们的赔罪我也不敢受，还是请回吧。”
既是这么说，可见宋家原谅顾家兄弟不过是时间问题，既是负荆请罪，怎么可能只请一次？自然要多来几次，以表示顾家虔诚的态度，也是给宋家颜面。
顾大太太说了几车好话，又道：“昨儿人多，又出了两个逆子的事，我也没能和甜宝说上几句话，还请夫人体恤，容我见见甜宝儿。”
宋大太太嫌恶顾大太太，更烦她得雨进尺，原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偏就不肯让她见，只一味的推拒：“昨个儿唐氏受到了惊吓，神志昏沉，到这会儿都还没醒，你是她的嫡亲舅母，想必只有比我更心疼的份儿，要我说，以后日子长着呢，不在这一朝一夕，还是等唐氏稍好些再见吧，我怕她再受刺激。”
唐离既已出嫁，就是宋家人，顾氏这个做舅母的想见，可宋家拦着，她就是见不成。
顾氏长叹一声，只得作罢。
宋大太太懒得敷衍，只示意宋大奶奶相送，不成想到了院门，就见唐离由竹青和枫丹扶着，候了个正着。
宋大太太听说后气得直磨牙，暗骂竹青和枫丹两个也是疯了，一个傻子，扶她出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狗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