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权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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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傻宝》
晚来风徐/文
唐三太太尖刻道：“顾家嫂嫂，快别一见面就哭哭啼啼的了，知道的是你疼惜二丫头，多年不见，唏吁欣慰，可你也知道二丫头的情况，可别吓着了她。不知道的，还当唐家多苛待了她呢。”
顾大太太脸色就是一变，眼里隐隐带了几分愤懑。
唐四太太忙劝：“甜宝儿出落得好，又嫁了个好人家，顾家嫂嫂理当替她欢喜才是，快别哭了，看别吓着甜宝儿。”
唐离已经忍唐三太太忍了许久，她怎么奚落嘲讽自己都无所谓，可她对顾家舅母的态度实在是让人讨厌。
她转向唐三太太，道：“唐家苛待我了吗？”
“啥？”唐三太太完全没想到唐离会质问她，反应过来之后便气极败坏的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唐家管你吃管你喝，还能把你嫁出去，这已经是你上辈子积了大德了，你还想怎么着？”
她一开口便褪去了所有的伪装。能开口闭口就是“死丫头”的三婶娘，私下里能对唐离有多好？她都如此，其他唐家人呢？
顾大太太像是护崽的母狼，一下子面露凶光，挡在唐离身前，声色俱厉的道：“三太太好歹也是长辈，甜宝儿情况又特殊，便是她有些无礼，三太太也该多加容让，难道平日里你就是这么对甜宝儿的？”
“我……”
我怎么她了？
唐三太太暗呼晦气。
这几年，她和唐离接触的少之又少，一个傻子，平日里只在她自己的院子里，逢年过节也不出来，谁成想她如今说话虽少，却一句句锋利如刃？
她结巴了一下，随即讪笑一声道：“您误会了不是？我这人脾气急，但心思不坏，刚才是一时……谁成想二丫头傻了之后嘴茬子这么厉害，直戳人心窝子呢？”
顾大太太轻声嗤笑，道：“照三太太这么说，还是我们甜宝儿错了？敢问她哪个字说错了？哪句话戳了三太太的心窝子了？”
“……”
“老话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三太太不心虚，怕什么别人问有没有亏待我们甜宝儿？”
唐三太太难得的哑了声息。
唐四太太忙上前劝道：“顾家大嫂息怒，甜宝儿是童言无忌，三嫂也是无心之失，唐家有没有亏待甜宝儿，您自己亲眼瞧见的才做数。”
顾大太太又不是真的上门来寻仇的，当下只能顺着台阶下，转向唐离，强忍眼泪，含笑问：“甜宝儿，还认得舅母吗？”
“舅母。”迎着她那双满含殷切的目光，铁石心肠的人也说不出“不认得”三个字来。
虽不认得，可如今便记得了。
“哎~”顾大太太毫不意外，欢喜的答应一声，又落下泪来。
她也自觉失态，一边说着“看看舅母多没出息，泪窝子太浅了些”，一边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拭着眼角，又把两个儿子叫过来：“宣德，淮德，见过你们的表妹。”
顾宣德成熟稳重，只深深看了唐离一眼，大意就是见她整体还不错，就避开视线，一拱手，道：“表妹。”眼里只有克制的关切，并无任何轻视。
凡事都怕对比，和他相比，唐家待唐离的态度未免太过敷衍和轻慢。
顾淮德就天真、烂漫些，轻快的叫了一声“甜宝儿”，便笑眯眯的问：“还记得淮德表哥吗？小时候我常带你上树偷摘我家大枣的。”
像是逗小孩子一样。
唐离不由得朝他微微一笑。
他们两个年龄相近，想来小时候没少在一块儿淘气。她虽未亲自经历，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想像得到青梅竹马的小儿女的童趣。
顾淮德惊喜的道：“母亲你看，甜宝儿笑了，她记着我，也记着从前旧事的。”
可怜“唐离是傻子”的印象根深蒂固，压根没人相信她会清醒，是以对于顾淮德的话，众人只当成了笑谈。
唐三太太撇嘴轻哼一声，道：“她见谁都只会傻笑，要不是仗着这一点……”
哪个肯怜惜她？她在唐家还能过得这么舒适自在？
***
唐四太太不欲唐三太太激怒顾大太太，便将顾大太太往偏厅让。
顾大太太推辞：“我们来就是看看甜宝儿，她成亲是大事，我们离得远，也没什么备办，可当日姑太太的嫁妆还在唐家的，甜宝儿虽有兄长，但商哥儿到底是个男人家，想来也不会和甜宝儿争什么。”
哟，这是来争嫁妆来的？
唐三太太脸上立时就带出了几分不悦，尖刺的道：“顾大太太，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先大嫂的嫁妆那是定然要留给商哥儿和离丫头的，唐家又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人家，连这都要吞并，可说到底是唐家家家事，您这一连几年没消息，回来就争嫁妆，不合适吧？”
唐离眉锋一动。
顾大太太的脸微微有些涨红，却还是坚持道：“确实有些仓促，可实在是我回京城一趟着实不易。却不为的是争嫁妆，我也争不着，不过是替甜宝儿着想。她少不更事，大老爷虽是亲爹，到底是个男人家，怕是未必有那闲心操心宅门里的事，我这做舅母的若不替甜宝儿着想，怕是没人替她打算了。”
这就是唐家的不是了，要嫁唐离，竟没给顾家送个信儿。
“给顾家送信儿？”唐三太太嘲弄的笑了一声，道：“唉哟哟，您这就挑刺了不是？我们倒也想给您送个信儿，可顾家京城没人了啊，又不知道您携家带口去了哪儿，想送信儿也不知道投到哪家门头不是？”
顾大太太面色赤红，想要说一句“当初顾家安顿下来，不是没给唐家送信儿”。
可还不是唐家跟红顶白，看顾家落魄，眼里就没了顾家，这才断绝了往来？遇上唐三太太这样蛮不讲理的，倒像是顾家失礼了一样。
唐三太太不依不饶：“大伯才是离丫头的亲爹，总比您这个舅母说话更名正言顺吧？听您这话说的，倒像您才是离丫头的亲娘，反倒大伯都得退一舍之地了。”
顾大太太强忍下一口憋屈的老血。
两家姻亲走到几乎不通往来的地步，不是哪一方的错，顾大太太并非真心挑剔唐家失礼，只想就事说事。
因此面对唐三太太的挑衅，她仍旧心平气和，甚至软语温言，道：“我并没有争嫁妆的意思，只是，姑爷毕竟是男人家，不如女人心细，我替甜宝儿掌掌眼，也免得将来说不清道不明，成了一笔稀里糊涂的烂帐。她又不似旁人，以后只怕就指望着姑太太的嫁妆过活呢，三太太也是做母亲的，有儿有女，想必很能体谅我这做舅母的心。”
顾大太太想的是，这个时候不把姑太太的嫁妆理清，过个一二年，唐家说陪送到宋家了，宋家说没见着，唐家再反咬一口说是唐离这个傻姑娘都败化了，顾大太太可让哪儿讲理去？
唐三太太嗤笑一声，道：“我确实很想体谅，可您也说了，您只是做舅母的。您怎么替你的儿女考虑都不为过，可这把手伸到唐家，太长了点儿吧？我也有外甥女，平日里也疼爱有加，但若说让我像您这样越俎代疱，恕我做不到。”
唐三太太就是耍无赖，话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偏偏顾大太太只是个舅母的身份，在世人看来，的确不占情不占理。她再亲，能亲的过唐大老爷这个亲爹？
从前多么风光、刚硬的一个人，可今日顾大太太却只能白白受此等折辱。
***
唐离秀眉紧蹙，正想开口：既然三太太说顾大太太是越俎代疱，那自己总有说话的资格和立场吧？
她不需要别人替她争，母亲的嫁妆本就该留给嫡亲儿女，她自己争。
唐离才要说话，有人轻轻攥住她的手腕。
她一扭头，见是顾淮德。
顾淮德到底年轻，脸皮薄的很，见母亲三番两次被唐三太太挤兑，这会儿是又气急又羞惭，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反过来安慰唐离：“甜宝儿别怕，有表哥在呢。”
唐离心说：我没怕。
不过是吵嘴架而已，不还没打起来吗？
真打起来她也不怕。
女人打架就那么几招，不是扯头发就是上手挠，再不就是打耳光，再凶也凶不到哪儿去。
总之不会出人命。
可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唐离不由自主的嘶了一声。
顾淮德一愣，忙道：“对不起，甜宝儿，我下手没轻没重，弄疼你了？”轻举起唐离的手腕看时，见她手腕一片青紫。
顾淮德不是个没脑子的，唐离手腕上的青紫绝不是他造成的，他压根没使力，就算使了大劲儿，这么短的时间也只会是红的，不会这么青紫。
当下他又举起唐离的另一只手腕，果然，这只手腕也是青紫的。他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甜宝儿，谁弄的？”
唐离恍惚记着是宋珩，可他也不是故意的。
她忙摇头：“没谁。”
“是宋家四郎？”顾淮德气得咬牙，又恨又怒的道：“他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怎么能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你别处还有伤吗？”
唐离忙否认着摇头。
胡聪上来就又搂又亲，还是宋珩出手救了她呢，便是他下手重了些也是无心。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权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