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情》你二不二

5、第五章 七煞浮影 暗线交织

　　孟念一走到江元易身旁，发出两声啧啧，上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江兄果然是风流倜傥的俏郎君啊……怎么走到哪儿都处处留情？你哄得我差点踏进鬼门关，现在连我的人也不放过？”
　　说着，他朝身旁的两名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二人立刻上前，作势要抓人。江元易见状，身形一闪挡在前面，伸手扶起那姑娘，目光坚定地看向孟念一：“我与此人颇有缘分，不知孟兄可否让我替她赎身？”
　　孟念一合起折扇，轻笑一声：“赎身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江兄你赎不起。”
　　宋云之站在一旁，脸色已然阴沉，眼神里透着腾腾杀气。
　　江元易神色不变，淡然道：“你开价吧？我的银票各大商行皆可兑换。”他心想，周天令虽未到手，但银两，他江元易从不缺。
　　孟念一忽然凑近，搭上江元易的肩膀，贴在他耳边低语：“你。”
　　江元易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眉头微皱。这孟念一，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与他调情？他冷笑一声，目光沉静：“孟兄可曾见过老太太喝粥？”
　　孟念一一愣：“没有，怎的？”
　　站在一旁的少女——晓晓，此刻竟也掩嘴轻笑，清脆的笑声在院中回荡。孟念一斜睨了她一眼：“晓晓，你笑什么？”
　　晓晓立刻止住笑，俏皮地回道：“主人，他在说你无耻下流。”
　　孟念一挑眉，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江兄，你骂我也罢，如何？”
　　宋云之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眸光微敛，总觉得不像是争执，反倒更像是……打情骂俏。
　　他走上前，手掌重重按在孟念一肩上，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念一，他要这姑娘，你到底想提什么条件？”
　　孟念一悠悠地转过头，语气随意：“条件我已经说过了。”
　　宋云之目光一冷，声音低沉：“孟念一，别太得寸进尺。”
　　孟念一甩开他的手，转向江元易，嘴角微翘：“江兄，这姑娘我给你。但你要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江元易神色不变，答得干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孟念一笑意更深：“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江元易眯了眯眼：“什么事？”
　　孟念一懒洋洋地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江元易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语气淡漠：“不行，说具体点。”
　　孟念一叹了口气，缓缓道：“此事绝不伤天害理，绝不会害人性命，且是你能力范围之内，可好？”
　　江元易思忖片刻，点头：“可以。”随即看向少女，“你叫晓晓？”
　　晓晓点点头，怯生生地说道：“主人，我叫白晓晓。”
　　“你现在自由了，走吧。”
　　晓晓的眼神微微一颤，随即露出哀求之色：“主人，我无家可归……救人救到底，求您让我留在身边，哪怕做个使唤丫头也好……只要让我活得像个人就行……”
　　宋云之的脸色愈发难看，心中冷哼一声：“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这个江元易果然是个祸害。”
　　江元易沉吟片刻，望着白晓晓，语气放缓：“好吧，暂且留在我身边，若日后你有了去处，我不会强留。”
　　白晓晓眼眶微红，扑通一声跪下，连声道谢。
　　此刻，孟念一凑近一步，轻笑道：“不是给你们安排了住处吗？你和刘影一间，江兄单独一间，在这里住着可方便得很，况且，我还能与江兄……”
　　话未说完，便察觉到宋云之的脸色黑得像炭一般，顿时闭嘴。
　　宋云之冷冷道：“十天后，我会带着乾坤袋来。”说罢，拉起江元易的手臂，转身出了院门。

　　二人在酒楼等候，刘影则带着晓晓去买衣裳。
　　宋云之端起茶盏，淡淡道：“你打算带着这姑娘？”
　　江元易不以为意：“怎么，你不也是带着刘影？”
　　宋云之微微蹙眉：“那不同。刘影从小在我身边，忠心可托。而这个晓晓，我们对她一无所知，贸然收留，恐有不便。”
　　江元易眨了眨眼，忽然看着他道：“那你为何愿意相信我？”
　　宋云之一怔，一时无言。
　　江元易眼神一变，忽然变得警觉，盯着宋云之：“你不会是想把我……”
　　他话未说完，目光下意识落在自己胸口，旋即又紧盯着宋云之。
　　宋云之莫名有些紧张，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对方接下来的话，口中却随意应了一句：“什么？”
　　江元易目光锐利，缓缓道：“你不会是想把……我的账册纳为己有吧？”
　　宋云之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
　　他端起茶杯，状若随意地说道：“不，我是想把你纳为己有。”
　　江元易神情一滞，脸上泛起微红，正欲反驳，却见宋云之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这样，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那个账册。”
　　江元易心头微跳，目光闪烁，终究没说什么。
　　此时，刘影与白晓晓已站在茶楼门口，四处张望。
　　白晓晓换了一袭粉色轻纱长裙，腰间绣着白色小花，云袖轻扬，衬得身姿纤细婀娜。
　　江元易微微一怔，眼底浮现惊艳之色：“这姑娘看着也不普通，怎么就进了赛乐楼？”
　　他陷入思绪未觉，宋云之却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哎，这晓晓姑娘换了身衣裳，倒像换了个人。”
　　江元易回神，啧啧两声，附和道：“是啊，竟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
　　宋云之目光一暗，忽然伸手按住江元易，语气低沉：“看来我眼拙了。元元，你不是古道热肠，而是早就看上人家了吧？”
　　江元易神色微动，没说话。
　　两人无声对视，气氛微妙，直到刘影和白晓晓走了过来。
　　“主人，”白晓晓怯怯地看了一眼江元易，江元易也看着她没说话。
　　白晓晓赶紧低下头，小声道：“我这么打扮是不是太奇怪了？我只是一个仆人，这样穿不合适，可是刘影大哥说我这么穿好看，主人您和公子都会喜欢的。如果不合适，我可以……”
　　“晓晓。”江元易打断她的话，“你这样挺好。而且，我也不是你的主人，你可以叫我江大哥。”
　　话音未落，白晓晓扑通一声跪下，抽泣道：“主人，您是不是又要赶我走？我不走……”
　　江元易轻叹一声，伸手扶起她，语气温和：“我说过，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暂时跟着我。不过，晓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赛乐楼？”
　　白晓晓止住哭泣，眼神却渐渐幽暗，缓缓说道：“我爷爷是千阳城的郡守……我母亲早逝，父亲续弦，二娘对我还算不错，但我一直与爷爷最亲近。”
　　“我父亲虽出身书香世家，却无甚建树，整日结交狐朋狗友，终究害了自己，也害了我们……”
　　白晓晓的声音微微发颤，停顿了一瞬，像是在整理思绪，随后继续说道：“今年年初，我父亲不知如何得罪了魔教组织——七煞教……”
　　听到白晓晓说到“七煞教”的时候，江元易和宋云之几乎是本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但谁也没多做停留。
　　“这些七煞教的人抓了我的父亲，逼迫我爷爷从府库里挪用国家的赈灾银两。我爷爷一生清廉，他自然是不肯。”
　　“七煞教的那帮畜生一怒之下杀死了我的爷爷，而我的父亲因为自己害死了爷爷也愧疚难当，当众撞死在院子的石桌上。”
　　“我……我也想和爷爷一起去……但这帮畜生却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已经在赛乐楼了。再后来的事情，主人你大概也知道了……”
　　白晓晓说完这些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低下了头。
　　江元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未擅长安慰别人。事实上，他所经历的一切，让他的内心早已变得冷漠，甚至是钝化。那种无法言喻的伤痛，让他对任何人的苦难都难以感同身受。
　　整个房间陷入沉默。
　　最终，还是宋云之率先开口。
　　他轻咳一声，语调平稳：“你是个勇敢的姑娘，你的爷爷若有在天之灵，定会感到欣慰。”
　　拍了拍她低垂的脑袋有说到。
　　“好了，大家今日也都累了，你和刘影先去休息吧。”
　　江元易这才回过神，冲着晓晓点了点头。白晓晓向二人行礼，随后和刘影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江元易端起茶杯，低声道：“七煞教，这也太巧了，不是吗？”
　　宋云之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深沉：“巧？”
　　他抬眸看向江元易，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却带着一丝冰冷：“这世上从来没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