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情》你二不二

19、第十九章 与蓝水儿重逢

　　“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刚开始说一百两，现在涨到五百两，还不满足竟找人与我竞价！怎有你这般行事？”一个富家公子装扮的男子拉着卖主的胳膊怒斥道。
　　“我说你这人，买东西定然是价高者得。我出得起钱，为什么这画我就不能买？”另一个看上去也是贵气逼人的男子说道。
　　“你抢我看中的东西，还这般蛮不讲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着，而卖主却并不着急。
　　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连路人都驻足观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江元易看得起劲，认真地盯着他们三人。
　　“哎！两位公子，不是我有意抬高价格。这画是我家传家宝，若不是家中困难，我定然不会出售。它可是世间唯一的珍宝。说句不中听的，多少钱都值得。”卖主不仅不调解，还有些煽风点火的意味。
　　江元易兴致来了，他拿着自己的茶杯从桌子上移到了前面一个老头的桌子上。
　　“这位老者，可否借座一下？我看看热闹。”江元易和老头打了个招呼。
　　老头笑了笑，点头示意。
　　江元易兴致盎然的继续看。
　　“两位公子，你看这幅画，白天晴空万里，晚上星空灿烂，真的是世间唯一。既然我有意出售，解我燃眉之急，想要取个高价也无可厚非吧。”卖主说得头头是道，周围的人也窃窃私语，觉得卖家似乎没有什么过错，珍宝这样的东西，确实无价。
　　“呵…原来真的有这幅画！”江元易也不由得惊叹乾京这个地方真是无奇不有。
　　旁边的老头看到他如此反应，便开口问道：“年轻人，你识得此画？”
　　“嗯，听过。”江元易随口答道。其实他小时候在爷爷的鉴宝藏书中看到过这幅画，爷爷那本书收录了世间许多宝藏的介绍，其中包括玉灵山藏匿的诸多宝物。
　　“那你给我说说呗！”老头来了兴趣。
　　“这个...”江元易本来也不想和陌生人搭话，但无奈自己坐在这人的桌子上，对方只是想听个闲话，便不好拒绝。
　　“传说北宋三馆藏书中记载，此画为幻药所画，倭国有蚌泪，和色着物，昼显夜隐；沃焦山有石，磨色染物，昼隐夜现。所以，这个宝物的名字叫做《昼夜》，不止是宝物，听说还有保家护宅、趋利避害的妙用。”
　　江元易说完将茶杯的茶一口饮尽，准备离开。
　　谁料那老头却将肩膀按住，摇头示意他先别离开。
　　“我出一千两。”
　　“呃...”江元易转头看向旁边这位，身着普通斜襟灰袍的老人，面色红润，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他竟然出价一千两，真是人不可貌相。”江元易忍不住暗自腹诽。
　　卖家乐呵呵地收好银票，双手把画筒奉上，屁颠地离开了。
　　“年轻人，好见识啊！”老头看着江元易笑着说道。
　　“呵…我班门弄斧了吧！我看您早就心中有数。”江元易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个傻子。
　　谁会因为一个不认识的人说了几句话，就花一千两银子买东西？要真有那样的人，肯定是个大傻子。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却依旧笑容满面，毕竟谁也不想和有钱人为敌，尤其是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有钱人，非富即贵。
　　“哈哈，你这个年轻人真有趣。实话和你说吧！为了这东西，我煞费苦心了。”老头的语气真诚。
　　江元易就喜欢这样的人，喜欢听这样的话，爽快。
　　“好了，您老人家就回家偷着乐去吧！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江元易起身准备离去。
　　“年轻人，我今天心情好，又碰见你这个懂风情的妙人，有缘有缘！”说着，他掏出一片木质的叶子递给江元易。虽然看起来并不贵重，但制作工艺绝对巧妙。
　　“年轻人，将来有机会来到江南，你可以拿着此物到通岩书院，就会有人通知我，咱俩继续喝茶。”老头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江元易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那片叶子。
　　“那恭敬不如从命。有缘再见！”江元易抱拳施礼，便离开了。
　　看着江元易离去的背影，老头捋着胡须，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真的很像一个人。”

　　夏日午后，一处府苑的花廊里，男子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主人，蓝水儿查到了！她和四皇子几年前就相识，四皇子应该是对她有情。这姑娘被李重冰抓住没多久便被四皇子救下了。现在一直住在四皇子府。”一个普通装扮的男子拱手禀报，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得出对主人的尊敬。
　　“狄阳，哼…倒是个情种！你去想办法让那个姑娘知道，江元易在佳灵客栈。”男子带着冷若冰霜的表情哼笑了一声，说完后抬了下手，回话的侍卫便行礼退下。

　　江元易回到佳灵客栈时，天色已晚，他远远地看见刘影在客栈外面来回踱步。
　　“江公子，你可回来了。”江元易还未走近，刘影便已经看到他，并大声招呼。
　　“嗯，怎么了，你在这干什么？”江元易平静地问道，心想肯定是宋云之让刘影出来等自己，便故意不领情地问。
　　“我等你啊！”刘影着急地说：“现在客栈里面可是热闹呢，我家云少派了好多人出去找你。”
　　“呵…还有你们少爷处理不了的事情？”江元易并不和刘影多说，径直走进了客栈。
　　一进去才发现情况确实不一般，客栈大厅里乌泱泱的站满了人。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那十几名侍卫，来人的阵仗看着比李重冰的派头还要大。
　　没有给江元易了解情况的时间，伴随着一声“易哥哥”的叫声，那名女子便朝他迎面扑来。
　　虽说是一个瘦弱的女子，但飞奔而来的冲击还是让江元易后退了几步。
　　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江元易露出欣喜的表情，激动地说道：“水儿，水儿妹妹，你…”
　　说到这里，他拉着蓝水儿转了个圈，看到她安好无恙，终于放心地说道：“两年多了，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蓝水儿点点头，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江元易和蓝水儿久别重逢，情感亲切，完全没有感受到两束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二人。
　　“咳…咳…”
　　一位身着绛红色塑身长袍，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故意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二人忘我的情感抒发。
　　“哦…易哥哥，你过来。”蓝水儿看了一眼那个男子，随后拽着江元易走到他面前。
　　“他是…嗯…是四皇子，是…我…我朋友吧。”蓝水儿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
　　蓝水儿说完，四皇子脸上的表情明显阴沉了下来。
　　江元易看着这个情况，他相信四皇子应该没有伤害过蓝水儿，但为什么她会在他那里，也不是现在该追究的问题。
　　想到这里，江元易向四皇子施礼说道：“感谢四皇子出手相救，护得水儿周全。”
　　四皇子不满的情绪更加明显，他没有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宋云之见此时的情景，忽然看通透了些，那束冷冽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四皇子…这是我易哥哥。”蓝水儿走到他身边，轻轻拉扯了一下四皇子的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四皇子看着江元易，点头示意。
　　然而转头温柔地点了一下蓝水儿的眉心，说道：“水儿，这人也见到了，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我们出府时间太长了，该回去了。”
　　“你要把水儿带走？”江元易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然呢？”四皇子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冽。
　　“四皇子，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救水儿的，但既然我来了，就一定要带她走。”江元易的心里一惊，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水儿一个人留下。
　　“你说什么！”四皇子愤怒地喊道，周围的侍卫几乎同时拔剑出鞘，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江元易也不甘示弱，已经做好了准备。
　　宋云之走到江元易身边，轻轻握住他紧绷的右臂，示意他冷静，说到：“四皇子，息怒。我们无意冒犯。今日您能带水儿姑娘来，必定是出于好意，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宋云之的话不卑不亢，巧妙地缓和了气氛，四皇子也似乎对他的态度有所好感。
　　四皇子看了看周围的侍卫，缓缓说道：“越来越没规矩了，都退下。”
　　侍卫们领命退至外面，气氛稍微松弛了些。
　　蓝水儿长长地出了口气，走到江元易身边，小声说道：“易哥哥，四皇子是好人。大概三年前，他出公差时我们相识的。”
　　她看了一眼四皇子，继续说道：“这次我和孙叔叔遇难了，他念及旧情救了我，我一直住在他府上，他待我…很…很好。”
　　听到蓝水儿这么说，江元易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冲动，毕竟四皇子是她的救命恩人。
　　“四皇子，刚刚是我失礼了，我真心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江元易承诺，日后若四皇子有需要，我必报答今天的恩情。”江元易恭敬地鞠了一躬。
　　四皇子看着江元易真诚的态度，气氛逐渐缓和。他叹了口气，说道：“江兄关心水儿的安危，我可以理解。但……”
　　四皇子看了看蓝水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继续说道：“水儿如今无依无靠，父母早逝，你打算带她去哪里？难道让她跟随你游走江湖？”
　　这一问确实让江元易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被这样质问。确实，他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
　　虽然是玉灵山的少主，但没有周天令，他根本不可能重整玉灵山；而且，他有一个父亲是蔚然城主，但……
　　江元易的思绪一片混乱，随即转向宋云之，心里充满了不确定。
　　宋云之冷眼旁观，心想：“四皇子年纪轻轻，话语间倒是句句戳心。”
　　“四皇子，您有所不知，我和我兄弟不才，但得各自祖上庇佑，这大江南北自然有些薄产需要打理，只是偶尔出游，并非游走江湖的奇侠义士。”宋云之看江元易没有回应，便主动接话替他补充。
　　四皇子听出了宋云之的意思，事实上，他早就看出这两人气度不凡，绝非普通江湖游侠。他如此说话，显然是想表明自己有意留下水儿的意图。
　　宋云之看四皇子不做声，接着说道：“这样吧，天色已晚，水儿姑娘也终于安全。今晚您先带她回府，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关系到她自己的去留。等水儿姑娘做出决定，我们再商议可好？”
　　江元易没有回应，四皇子点了点头，显然同意了。
　　蓝水儿有些担心江元易，正准备说些什么，宋云之却挡在了她面前。
　　宋云之低声对蓝水儿说道：“水儿姑娘，这个选择要自己做，万事随本心，不要委屈自己。因为真正关心你的人，都是希望你快乐的人。”
　　蓝水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随四皇子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