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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情愫暗涌 市井义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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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你!蔚然城这些年声势浩大,做了多少闻名天下的事!既然你是蔚然城少城主,杀掉你,蔚然城自然没有了未来。”江元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实际上,他心中已然笃定,结合那封搜寻周天令的信件,白晓晓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自己。只可惜,这些贼人并不知晓,他这个所谓的玉灵山继承人,手中根本没有周天令。
想到这里,江元易忍不住苦笑。
宋云之没有回应,从江元易的话来看,他似乎尚不知宋连祥已然逝世的消息。而且,他也没有向自己吐露真实身份的打算。
“伙计,你且等一下。”江元易看见店小二从身边经过,出声唤道:“这么晚了,附近可还有药铺开门?”
他想起宋云之身上的伤一路未曾妥善处理,便打算买些金疮药。
“回公子,药铺早已打烊。不知公子所需何药?小店自备了一些应急药物。”店小二恭敬地答道。
“我朋友受伤了,金疮药即可。”江元易回道。
“伤势如何?金疮药仅适用于外伤,若公子有需要,我们还有上好的伤药,可以……可用于各种患处,只是价格稍高。”店小二低声补充。
江元易想到宋云之身上的两处伤口颇为严重,希望能用更好的药物帮助他恢复,便道:“无妨,药要最好的。”
他转头看向宋云之,嬉笑道:“你为了我才变成这副模样,我怎么舍得不为你花钱?”
此话一出,别说店小二,就连邻桌的客人也纷纷侧目。
宋云之瞬间黑了脸,被误会得无地自容,却又百口莫辩。他狠狠瞪了江元易一眼,示意他闭嘴。
店小二心领神会,笑道:“二位公子稍候,小的这便让人送药上房。”
宋云之羞愤难当,起身便往房间走。
江元易看他那副模样,心里不明所以,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地举杯饮酒。
“好酒。”
佳灵客栈虽身处闹市,然周围景致幽美,花香氤氲,别具风雅。
夜色如墨,新月如钩。江元易举着酒杯,望向窗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悲凉。
他时常问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为何。思来想去,似乎唯有爷爷的遗愿——“掌管玉灵山”,才能支撑他走下去。
“爷爷……”
江元易望向天际那一轮孤月,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两壶酒,稍觉意犹未尽,却想到自己曾有过酒后失态之事,便打消了再饮两壶的念头。
——
江元易推开房门,入眼便是宋云之刚刚沐浴完毕,正坐在床榻边涂抹伤药。
宋云之左手半敞衣襟,右手缓缓地将伤药涂抹在胸前。或许是因整个人放松下来,疼痛袭来时,他未能忍住,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令江元易喉头一紧,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宋云之察觉到一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抬眸,在烛火映照下,乌发泛蓝,肌肤净白,目光清澈。
“你……你回来了?”宋云之慌忙放下左手,整理衣襟。
“嗯……你在上药?”江元易边说边走近。
“已经好了。”宋云之急忙道。
“后背的箭伤也要上药的。”江元易并未等他答话,直接从他手中拿过药瓶。
他绕到宋云之后方,伸手去脱宋云之的外袍。指尖刚触到后颈,宋云之的身子便僵住,不敢动弹。
他明白上药需要宽衣,但因江元易刚从外面回来,而自己方才泡过热水澡,身体微热。那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难以言喻,让他紧张,又让他……
江元易轻轻拉下宋云之的外衫,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道箭伤上。
伤口已然结痂,他心头微松,一直以来的愧疚稍稍缓解。
然而,看着宋云之半裸的后背,长发披散,尚带水气,他的思绪竟不由自主地飘远。
他想起了那日宋云之昏迷时,自己曾用手指触碰过他的肌肤。此刻,面对这幅朦胧画面,一股燥意冲上脸颊。
他明知自己并未饮醉,却觉得眼前的景象仿若梦境。
他刻意用指腹轻触宋云之的伤口,问道:“还疼吗?”
宋云之的心跳如擂鼓,喉头微动,悄然咽了口水。
房内寂静无声,仿佛连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不疼。”
江元易未再言语,他取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周围。
指腹按压着伤口旁泛红的皮肤,他边涂抹,边说道:“伤口结痂了,周围的皮肤发紧,我给你多涂些药膏,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他在指尖沾满药膏,缓缓地在宋云之伤口周围画着小小的圆圈,一圈一圈地扩散。
当他画到第四圈时,宋云之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身,抓住了江元易的右手。
“啊?怎……怎么了?”江元易心虚地低声问道,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宋云之未曾作答,只是握着他的手腕。
“手腕好疼,真的疼,你轻点。你力气大又不是不知道!”江元易皱着眉,挣扎不得,毕竟对方满身是伤,那伤还是因自己而受。
“宋云之,你到底想干什么?”江元易终于忍不住,低声抱怨。
宋云之眼底幽深,缓缓道:“我想用那个小球堵住你的嘴,再用皮鞭抽你,直到你哭着求饶。”
江元易脸色骤变:“哼,原来是记仇啊!你放开我!”
宋云之松了力道,江元易趁机甩开他的手,冷哼道:“要不是你受伤,我定要和你比试一下,看看到底谁抽哭谁!”
宋云之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这人到底是天真,还是傻。
最终,他拿了一床被褥,去凉阁休息。
江元易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阵苦涩。
“原来,他不喜欢我碰他。”
第二日清晨。
江元易醒来,习惯性地环顾房间,寻找宋云之的身影,然而床榻空无一人。
“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他皱眉低语。
发现房间内已备好洗漱用具,他不禁心生警觉。有人进屋,而自己却毫无察觉,这种情况在以往绝不会发生。
自从与宋云之同行,江元易察觉到自己的警惕性逐渐降低。
简单洗漱后,他下楼,远远便见宋云之正与一名身着暗绿色织金锦袍的男子交谈。
那男子头戴皮质发冠,手中把玩着一把精巧的紫砂壶,神色从容不迫。
江元易心中猜测,此人应是佳灵客栈的掌柜计瑾台。
他不欲打扰二人谈话,便向店小二招手。
店小二见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公子,昨夜休息得可还满意?房内可还齐全?”
江元易未解其意,随口道:“嗯,倒是有件事。再备些金疮药。”
店小二神色微妙,轻声道:“公子,有句话本不该说,但见您为人和善,小的斗胆一言。”
江元易示意他说下去。
店小二附在他耳畔低语:“上月,门家员外的六公子,被另一位爷折腾得三月下不了床。虽说我们客栈的房间器具最为齐全,但公子若是兴致高涨,也需节制些啊。”
江元易闻言,愣了愣,隐约察觉不对。
见他不解,店小二又道:“小的亲眼所见,那日夜里,掌柜唤我去帮忙。屋内,门公子赤身吊在刑架上,满身鞭痕,嘴被小球堵住,喊不出半点声响。而另一位爷,竟因用力过猛,体力不支,昏倒在门公子脚下……那场面,实在……”
店小二话未说完,只是摇头叹息。
江元易脸色一变,冷声问道:“如此行径,你们竟不阻止?”
店小二无奈苦笑:“公子,这种事,谁能拦得住?”
江元易心头生寒,佳灵客栈竟私设刑房,任人施暴,却不加管束,甚至不惜助纣为虐。
他对这家客栈以及计瑾台顿生厌恶。
不愿再与店小二多言,江元易径直走向宋云之。
宋云之见他过来,便向计瑾台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江元易江公子。”
计瑾台将紫砂壶握在右手,左掌挡在胸前,作揖行礼:“在下计瑾台,见过江公子。”
江元易抱拳回礼,并未多言。
宋云之察觉到他的不悦,轻声问道:“元元,可有事?”
江元易冷笑一声,毫不避讳地道:“计老板生意做得真是精妙。爱财本无可厚非,但若为金钱枉顾人命,怕也不是蔚然城之本心吧?”
计瑾台微微一愣,神色不解,恭敬道:“不知江公子此言何意?”
江元易目光锐利,毫不留情地道:“听闻我与宋云之所住的房间,曾多次发生血案。有人被折磨得半死,哀嚎求饶,而你们却置若罔闻。即便不敢阻拦,难道报官也做不得?”
他说完,冷冷地扫了宋云之一眼,又看向计瑾台:“佳灵客栈虽是蔚然城的据点,但身为江湖中人,难道连最基本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宋云之脸色微沉。
江元易见状,收敛锋芒,轻哼一声,淡淡道:“罢了,刑房是你们自设的,我也是多此一问。计掌柜勿怪。”
言罢,他不待二人回应,转身朝门外走去。
计瑾台似有所悟,试探着问宋云之:“主人,您与江公子可是住在水月阁?”
宋云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脸色却愈发阴沉。
计瑾台忍住笑意,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宋云之冷声道:“好了,按我说的去办,尽快联系。”
“属下遵命。”计瑾台拱手告退。
——
江元易独自在街上闲逛。
乾京果然繁华,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他腹中空空,正巧看到一家汤圆铺,便走了进去。
“小易啊,你最爱的花生馅汤圆。”
爷爷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回响。
他微怔片刻,低声道:“老板,一碗花生汤圆。”
“好嘞,公子稍等!”
不多时,香甜软糯的汤圆端上桌。
江元易正准备品尝,忽闻一声尖锐的惊叫——
“救命啊!”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拽着一名少女,飞身掠出。
那男子大笑:“老丈人,你闺女我会好好待她的,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一把缠着红线的剪刀破空而来,扎入桌上。
“舟儿——舟儿!”
一名老者踉跄着追出两步,终因焦急过度,跌倒在地。
店家连忙扶起老人,他泪流满面,哽咽道:“我的闺女啊……”
“是柔攀啊……孽障啊!”隔壁桌有人惊叹。
“柔攀?”
“那个淫贼!”
“不是听说他已伏诛?”
“哼,都是传言,谁知真假。”
江元易目光微寒。
“柔攀,西北第一淫贼,竟然来了乾京。”
他望了一眼桌上的汤圆,叹了口气,随即飞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