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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成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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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怪公子!”宋绫绣惊喜抬头,果真是那张剑眉星眸、清新俊逸的面庞。
小娘子顿时羞红了脸,福了一礼:“不碍事,是我走路急切,撞了公子。”心中早已炸起了烟花!不知这公子姓什么,日后的孩儿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姑娘可是来小店选布料的?在下是这铺子的少东家,姑娘如有喜爱的,在下定给您便宜些,以表歉意.”
宋绫绣想起此行还有正事在身,断了给孩儿取名的思绪,道:“我不是来买布料的,我受定远侯府三姑娘嘱托,来找余当家,烦请你帮忙通告一声。”
待见了余鸿伯,转交了绣样,宋绫绣出绸布铺子时,又回头望了眼余少东家,满面绯红。
定远侯府
“月儿!你猜我见到谁?是上次的‘莫怪公子’!”宋绫绣一回到揽月的屋中就兴奋的说道。
“名儿也好听!余和志,我就道为何他看着熟悉,原是同你长得几分相像!没想到你这双眼若长在男子脸上,竟也是这么英俊潇洒!”听着师姐说自己的眼若为男子也是不俗,揽月微微有些不自在。
“他竟是你舅舅的长子,啊!这难道是天定良缘!后日再给你舅舅送帕子,还叫我去!师妹,师姐的终身大事就靠你啦!日后我做了你表嫂,咱们就亲上加亲!”
宋绫绣满面春光的想着和揽月做姑嫂的画面,半饷没听回应,疑惑地回头,却看到这准小姑子面上无一丝笑容,正襟危坐。
“月儿?你不想我做你表嫂吗?放心,就算我嫁了人,还是会一样疼你的!乖~哦,我得回去了,师父近日要查我的针法呢,我先去啦,后日我来帮你送绣样啊!”
揽月坐在桌旁,心中似被一块大石压着,闷重的很。按说师姐要是做了表嫂确是亲上加亲,若是受欺负了也说的上话,可这心里就是觉得不太是滋味。
越想越烦闷,索性拿起绣篮子绣新绣样,却难得的被针刺了手指,鲜红的血珠凝结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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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揽月入梦,梦中自己着男子装扮,在一仙气缭绕之地,往深处去,竟见一曼妙女子在池中沐浴,发如瀑布,肤如凝脂,纤腰袅袅,玉足婉巧。
只是隔着层纱看不轻女子相貌,揽月觉着对这女子有熟悉之感,想看清这女子是谁,轻步上前,这女子似听到声响,但也不恼,只是轻轻转过身来,身子丰盈绵软,红豆似血,朱唇轻启:“月儿~”
竟是师姐!
揽月猛地惊醒,浑身虚汗,似刚从水里捞出一般,胸膛里像揣着小兔儿横冲直撞。稍稍定神,顿感被褥有些湿润黏腻,低头一看,“轰”的脸色涨红,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到时辰了,该起身用饭了!”
碧草推门一跛一跛进了内屋。只一眼就看到被褥的不同之处,稍楞了一瞬,立即出言止住端着脸盆、布巾的小女使们:“三姑娘有些魇着了,你们在门外等会儿。”
碧草关上房门,脸也有了些许绯红,笑道:“姑娘定是贪嘴,拿了零嘴儿到床铺上吃,看把这被褥弄得,这宋姑娘带来的棠果子虽好吃,可外面的糖衣化在这被褥上,可不就这般黏黏腻腻,下次姑娘可不许啦!叫人家知道笑话。”
走道床榻旁,收起床帐,扶着揽月起身坐到梳妆的椅子上,碧草又道:“姑娘醒醒神儿,起来洗脸吧,这被褥我收了去洗,定不会叫人看见,笑话我们姑娘贪嘴偷吃。”
揽月木木的听从碧草的摆弄,看着面前铜镜中的自己,面色绯红,很是无措。只听见碧草从桌上拿了茶水,泼在被褥上的声音,抱着被褥,一跛一跛的出了屋,过了小会儿,等候在外的女使们才进来给揽月梳洗。
用过早饭,照例去老侯爷夫人那儿写了一个时辰的字帖,回来时揽月已经平静下来,恢复如常。刚坐下就听到宋绫绣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师妹!我来啦!”
宋绫绣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了,她穿着一袭湘绣翠鸟鹅黄上衫,海棠果镶边杏色下裙,青丝绾成了百合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耳上是白玉滴珠环,云鬓别致更点缀着海棠珠花簪,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如意纹银镯,腰间系着和下裙相称的海棠果绣样腰封,上面轻挂着蝶戏花的浅色荷包,一双玉兔苏绣岐头履。
揽月一时竟是有些呆住,若要说貌美,这侯府中无人能比得上老侯爷夫人柳梦瑶,可宋绫绣平日里那个跳脱莽撞的性子,忽的这样一装扮,静静立在那儿,倒有几分‘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味道来。揽月又想起昨晚梦境,脸又不自觉的一片绯红。
宋绫绣不说话时还能装的几分娴静美人,看到揽月微微低头,脸色通红,担忧这妹妹身体有恙。忙一个跨步过来,伸手探揽月额头,又贴贴自己的额头道:“不是很热啊,怎么脸蛋这样红?可是吹了风,受着风寒了?”
揽月更加不自在,别过头拂开额头上的手,手语道:“无事,可能是昨晚睡的不踏实,有点魇着了。”
宋绫绣又伸手在揽月头上摸了摸,哄着他:“没事的,又梦到不好得事了,前几年你就总是睡时被魇着,都是我陪着你睡才好些,晚些我去和师父说,今晚来你这儿陪你睡罢,也好叫你睡的安稳些。”
揽月脑中又浮起梦中那曼妙身影,脸色更红,忙摇头摆手,连打手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不妨事的,师姐你不用,我现在睡时有旁人我睡不着。”
见状,宋绫绣只好弃了来陪揽月的念头,又想起此行目的张口道:“那你今日好好歇着吧,我去帮你给舅舅送绣样。”
揽月心中那不适的感觉又起,用手语别扭道:“碧草的腿已经大好,再不齐还有红莲和紫兰他们,就不劳师姐跑这一趟了。”
“那怎么行!让碧草好好养腿,红莲和紫兰她们都有工要做,还是我去罢,我闲得很!”又把头凑到揽月脸旁来,轻微的呼吸吹到揽月面上。
“我还要去见‘莫怪公子’呢!你不是知晓的嘛?回来带棠果子给你吃,乖~”揽月被这气息吹得心中荡漾,根本没听进她说了什么。
宋绫绣拿了桌上的绣样,用自己的帕子仔细的包了,塞进衣袖中,笑靥如花的出了揽月阁,会‘心上人’去了。
须臾,水面平静下来,揽月望着窗外出神,伸手接住了飘落的一片杏叶,了然了自己的心意。
你既到我身旁来,又岂能到别人那处。想和我亲上加亲?何须找别人!
院子里的杏子已经泛红,已然是要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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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看着床褥上那一片红迹,姐姐听风的心却是万马奔腾!
“我近日根本没有受伤,小腹却隐隐作痛,定是有人给我投毒!此事得找师父商讨一番!”想清楚的听风换了干净的里裤,找了块布系成包袱,把染了血的里裤塞进去,带着包袱套马去了温子漳的小院儿。
撞开小院儿木门,揽月伸手在迎上来的阿朵头上揉了一把道:“阿朵自己玩儿,阿哥有事儿找师父!”
温子漳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出何事了?”
揽月关好屋子的房门,脸色郑重,在温子漳对面跪坐下来,打开包袱,露出里面鲜红一片的里裤。
“师父!军中有人害我,给我下毒!这毒好生厉害!流了这许多的血,被褥上、里裤上全沾染了,身上却不见一处伤口!您看这是什么毒?我还有救么?”
温子漳刚才见听风这般郑重,以为军中有了大变故,绷紧了脑中的弦准备应对。在看到染血的里裤那一刻,“崩”!弦断了!
温子漳并未成家生子,也没有带过娃娃,并不知晓这女子身体变化之事要如何去说,一时间眼中竟也透出些慌乱来。
这眼中变化被听风捕捉,完了!我要死了!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师父都慌了!我命不久矣!
“师父!我还没查出爹娘之死的真相,我阿弟还在侯府等我!我不能死!死马当活马医!我去找大夫!”竟是起身要出门去寻神医。
“回来!你死不了!”温子漳把起身要去找神医的听风叫住。听风见自己还有救,忙坐下,一脸希冀的望着温子漳。
男子眉头紧锁,半饷,长叹口气,起身道:“在家等我,不要随意走动!若是觉着身子不适,就去床榻上躺会儿,等我回来。”
温子漳出门前又对院内玩虫儿的阿朵道:“去给你阿哥烧点热水喝。”
听风在屋里坐立不安,到底是谁要杀我!是库苏人?是卢彪?恨我占了他副将之位?是.....
啊,小腹好疼,似有万把小刀在里细细的绞着,浑身无力,仿佛手脚置身于冰窖之中。
阿朵颤颤巍巍的端着碗热水进来:“阿哥,温师父叫我烧了热水来给你喝,你喝些吧。”听风接过瓷碗,一碗热水下肚,倒是觉得身上渐渐有了些暖意。
阿朵扶着听风到温子漳的床榻躺下,又给她细细的掖了被角。怕扰了听风休息,悄悄出去关上了门,坐在小院中继续玩虫儿等着温师父回来。
半个时辰后,温子漳回来,进了内屋,看到床榻上缩成一团的听风,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连带着动作也轻柔了些。把带回来的汤婆子轻轻地放到听风的被褥中,坐在床榻旁静静地看着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不似刚来的时候白嫩了,几年的风吹日晒,小脸有了几分麦谷的颜色。但到底是女儿家,饶是肤色不胜从前白皙,也是肤质细腻、娇柔。
这些年也是苦了她了,温子漳心中如是想着,又看到小姑娘额上的一缕碎发落下黏在眼角旁,想伸手帮她拂去。
手刚要从脸上离开,那双细长柳叶眼已睁开,小扇般的睫毛扫过手心,如黑玉般的瞳仁直直的望进温子漳的心口。
女儿家特有的娇柔婉转直钻进温子漳的耳中。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