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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误以玩弄为真情却教真心付于君(6) ...

  •   大殿里静的出奇,清晰可闻宁亲王的心跳声。他似乎十分紧张,上座的沈逢洲单手扶额,面色冷淡,像是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良久,沈逢洲道:“皇叔不说些什么吗?”

      宁亲王躲开沈逢洲的视线,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沈逢洲道:“皇叔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朕是什么意思,何须装傻呢?”

      宁亲王突然直视着沈逢洲的眼睛,坚定道:“此次战败,确实是耶扶地势险恶,我,绝无二心!”

      沈逢洲的眼眸低垂了一瞬,而后起身冷冷轻笑了一声,道:“皇叔的解释未免太过苍白。从耶扶突然来犯我大晟边土那一刻起,朕就该有所警惕了。”

      宁亲王不说话,沈逢洲见状仿佛有些失落,又道:“耶扶国君向来软弱,朕登基那年,耶扶国土被西域大皇子带兵抢占了四分之一,他却以西域国力雄厚为由不敢有所反抗。且算是西域国力雄厚,可我大晟又何尝不是?那样的草包,也敢来犯我大晟?区区耶扶,身为护国大将军的皇叔却偏要领兵出战,这何其荒唐?”

      沈逢洲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道:“如此荒唐,可朕就真的信了皇叔。皇叔怕也是拿捏住了朕的心思,才敢和耶扶串通一气的吧?”

      宁亲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纵使百战百胜,却也终有一怠,这不是皇上怀疑我的理由!”

      沈逢洲继续道:“倘若只是如此,朕也不会在这里质问皇叔。皇叔要朕如何相信那毫无政治头脑的耶扶国君能想到要占大晟的十六座城池?东境、西南边界、云沙洲,这可都是大晟易守难攻的城池,倘若那天西南方的一众小国联合起来攻打大晟,没了这十六座城池,他们定会长驱直入来取朕的首级!皇叔的如意算盘打的如此之好啊!”

      宁亲王紧张道:“这……这,他们歪打正着,却也要怪在我身上吗?”

      沈逢洲冷笑道:“哦?那皇叔倒是说说,那日朕在大殿上杀了耶扶使臣,只许诺给耶扶一座城池,耶扶却怎么就答应把皇叔安然无恙地送回来了呢?必然是看朕不肯屈服,怕不同意,皇叔就没有正当理由回来了吧?”

      宁亲王似乎已经想不出任何辩解的理由了。

      沈逢洲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失望,他沉声道:“自你不故一切从皇子所把朕和母妃救出来的那一刻起,朕就认定你是如生父一般的存在。”

      “这些年来朕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你,”沈逢洲仿佛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却是越来越难以克制,他道:“皇叔,是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是惦记着朕的皇位吗?”

      像是走投无路后的疯癫,宁亲王突然笑出声来,道:“这些年来你都是装的!什么不学无术荒唐疯癫,这都是装出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拼死把你和那野女人从大火里救出来吗?”

      沈逢洲闭上眼睛,他似乎在宁亲王发问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了缘由,只是他自己不肯相信罢了。

      可是信与不信,此刻都不由沈逢洲做主。

      宁亲王一步一逼近,道:“沈云白有袁皇后护着,倘若哪天他得了皇位,那老妇一定将皇位护得死死的。可你不同,你是那野女人生的,你在大晟没有根基,把你送上皇位,你又记恨袁皇后母子,定不会给他俩好结果。如此便就余你一人了,只有如此,我才有机会夺得皇位!沈逢洲,你该谢谢我。你只知道那野女人是被袁皇后活生生打死的,却不知在袁皇后动手之前我就叫人把她毒死了!是我,我让那野女人在死前没有承受皮肉之苦!也是我,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那已故的皇兄,是我亲手把你送上了皇位!你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我!”

      宁亲王的声音几近疯狂,他似乎早就料到今日沈逢洲会揭穿他,来时在腰间藏了把匕首,此刻正要刺向沈逢洲。

      然而沈逢洲的反应却是比他快了许多,在那把匕首将要刺向沈逢洲胸口时,沈逢洲先一步拔剑捅进了他的心脏。

      宁亲王扑通一声直直躺到了地上。沈逢洲蹲在他身旁,眼珠里似乎是有些泪花的,他道:“既已经骗到了这个地步,何不继续骗下去?”

      宁亲王喷出一口鲜血,笑道:“沈逢洲,你这一生都注定孤身,你以为你心爱的那位也真心念着你?那是西域派来杀你的刺客!你现在知道了,用不了几日就要把他也杀了吧?”

      沈逢洲闻言用力把剑插地又深了些。

      宁亲王疼得叫出声来,却还是一副痛快的模样,他又道:“怎么?你也有不忍拔剑之人?沈逢洲,”

      似乎是大限已到,宁亲王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道:“这个,世界上,永远,永远,不会有人,爱,你……”

      沈逢洲闭着眼睛将剑缓缓抽出,又狠狠插.进宁亲王的伤口。如此反复几回,宁亲王终于没了气息。
      “皇叔你可知,即便我死,皇位也不可能是你的。”

      沈逢洲的脸上被溅上了鲜血,那件墨蓝色的外衣也被血浸湿了。他一脸失神的模样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好似千斤沉重。过了一会儿才到了书案前坐下来。

      喻星槐醒来发现身边没人,穿好衣服后在乾阳殿找了一遭,最后在正殿侧门看到了沈逢洲。

      沈逢洲一副虚弱的模样,半躺在龙椅上。

      喻星槐的眼睛只落在沈逢洲的身上,远远的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血迹。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寝衣和外衣都已经被血浸湿,手里还拿着一柄长剑。

      喻星槐转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宁亲王,整个人被吓得抖了几下。

      沈逢洲的眼睛缓缓转向他,却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喻星槐的喉间上下翻滚,道:“这……这是……怎么了?”

      沈逢洲却突然抬起手,手中的长剑尖端抵在喻星槐的喉间,道:“阿槐,你会离开我吗?”

      喻星槐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宁亲王的尸体,有些不知所措。他从前看过一些宫廷剧,电视剧里的宫人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首先跪在皇帝面前。
      于是喻星槐也跪下了。

      沈逢洲站起身来,用龙渊的剑尾挑起喻星槐的下巴,道:“跪下做什么?”

      喻星槐不敢吱声,沈逢洲又道:“你知道这龙渊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吗?”

      这话是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但喻星槐却觉得比勃然大怒更叫人心惊。

      沈逢洲单膝跪地,面对着喻星槐,冷声道:“我不求你念我,爱我,但你倘若有半分异心,这剑也将是你的归宿。”

      这一刻,喻星槐的心境与其说是害怕,到不如说是心寒更甚。他自认为真心念着、爱着沈逢洲,也以为沈逢洲念着他、爱着他。可今日之事却让他看清了本质。

      所有的一切都是喻星槐一厢情愿的罢了。在沈逢洲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人是可以爱的。即便是人人都传沈逢洲最亲近的宁亲王,不也是在今日就被沈逢洲杀了?而他于沈逢洲而言并没有那么亲近,况且他最初的身份还是一个刺客,他终究也是要被沈逢洲杀死的。

      喻星槐心觉既然终究要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他直视着沈逢洲的眼睛,道:“那皇上呢?皇上念我爱我吗?”

      沈逢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回去吧,入夜了再过来。”

      喻星槐的底气在一瞬间泄了,他垂头道:“嗯。”

      喻星槐离开后,沈逢洲朝守在正殿门外的桌腿喊道:“传下去,宁亲王战败后愧疚不已,在乾阳殿自尽了。”

      *

      回去南槐殿的路上,喻星槐很失落,他的手上还戴着沈逢洲的扳指,看了两眼,觉得更难过了。
      尽管事情已经发生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昨夜里还那样甜蜜待他的沈逢洲,今日却就对他拔剑了。

      这夜里喻星槐是不想再去乾阳殿的。虽说他现在在沈逢洲的地界,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可他也是有脾气的。于是直到夜色降临,他都还是安然地待在南槐殿。

      喻星槐和秋华在院落里看星星,秋华道:“小主,今夜里不去乾阳殿吗?”

      喻星槐有点生气道:“不去!”

      秋华刚要问缘由,染月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染月道:“小主,听说今日宁亲王在乾阳殿自尽,大臣们愤愤不平,都怀疑是皇上亲手杀了宁亲王!”

      喻星槐是亲眼看到宁亲王的尸体躺在乾阳殿的,也亲眼看到沈逢洲的手里拿着剑,对此他不敢多说什么。

      喻星槐看向别处,道:“哦。”

      染月又道:“奴婢回来时见到皇上,似乎憔悴了许多。”

      喻星槐不假思索,道:“他怎么样了?”

      染月摇头道:“不知道,只是被人怀疑的滋味不好受,况且那么多大臣和将军都缠着皇上要说法呢。”

      喻星槐心里的脾气来的远远没有对沈逢洲的担心来的多,他道:“你们守在殿里,我去乾阳殿看看他。”
      说罢便去了乾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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