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紫袍客

67、是恋爱是结局

　　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不敢就问，可爱的denny若是放在从前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刺探老爷的心思，然后想办法说点儿讨人高兴的话，可是现在的新主子可不一样，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想什么，只能听凭少爷那他所了解的温柔善良的天性，希望以此能够帮助他安度晚年。

　　穆特放下电话什么也没说，而是，坐在车座的后头，平静如常，手指在膝盖上弹着手指，过了会儿吩咐，“放一段音乐来听听，你看上去很紧张。”

　　说完了，穆特就靠在车座后头，车子已经换成了宾利，后座宽敞舒适，少爷再也不说话了，管家开着车，心里真是一团乱麻，出了什么事，denny,相信自己，到家就知道了不是吗？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个线人什么也帮不上少爷，这会减分吗？自己跑不完整个儿赛季，那么第一赛段能得几分？那个乡间别墅会不会就变成了海市蜃楼？管家实在是等不下去，可是，话在嘴里都蒸熟了，也不敢拿出来。

　　“denny，你的情况可不好，现在我听说有人要告我们家。”穆特叹息似的说。

　　我的天，管家差点掉眼泪，转而想想这话，又大惊失色，口齿不清的问：“您…少爷…啊…当然，你说出事了？”

　　“是啊。”

　　“可是，你说我的情况不好，这是哪一件？告我们？可是，告我们什么呢？”

　　“denny…”

　　管家口干舌燥，想起从前的事，是谁告？还能有谁？当然是曼陀罗的人，“少爷，您这么做可是要为我作证吗？您还是心情不好？要和我开玩笑？”

　　“denny，我知道我父亲常和你开玩笑不过我可没这个心情，我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我亲爱的父亲出了海难，生死未卜，我怎么给你作证呢？所有的矛头恐怕都要指向你，你知道，什么都得有个当事人。”

　　管家一脚就踩住了刹车，魂飞魄散：“那我该怎么办？您知道，那可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我的本心，少爷，您得想想办法，你一向是最仁慈的。”

　　穆特撇了一下嘴，睁开眼睛：“denny，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你知道，法律是有个时间性的，你应该有点儿了解，你想想办法？”

　　Denny趴在方向盘上，苦不堪言，穆特的话似乎点醒了他：“少爷，您说我可不可以先报案？我要去控诉老爷，您不要说我背信弃义，也不要说我不通人情，我觉得我有权利那么做。”

　　穆特冷静的看着denny：“你想好了吗？你知道如果说我父亲只是在曼陀罗对不起了一个女人，那法律上来可没什么罪过。”

　　“少爷，您知道，那不可能，而且，我还知道更特别的，比如说，老爷如何害死了您的外祖父。”

　　穆特眼光一闪，但是仍旧不动声色：“denny,如果你信口开河，我将不信任你，因为我不想因为那个导致我的计划失败。”

　　“哦，少爷，您相信我，我的心虽然受到诅咒，可是仍旧为您而跳动，我所说的都有根据，我有录音…”

　　“恩…denny，也许法律对一个污点证人会轻判，我的钱也够保释你对吗？come on，动点儿真格儿的，不然就来不及了。”

　　管家差点就从前座扑过来拥抱穆特，满眼含泪，连脸上的大黑痣都闪着真诚的光泽：“少爷，您一定要相信我，要帮助我，可是，现在老爷是失踪了对吗？我该怎么办？是不是我要顶罪，顶下所有的罪名，少爷，您要帮助我，请求您那么做。”

　　“denny，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喜欢改邪归正的人，那比一开始就正直更加困难，那需勇气和毅力，你能做到，至于别的事，我们的当事人或者别的什么，那不需要你操心。”

　　管家眼睛格外的亮了起来，他充满了信心，因为少爷比老爷要可靠的多，要聪明的多，他说的事，都可以兑现，“好吧，您觉得警察局晚上也有值班的对吗？”

　　“趁着事情还不太糟，时间还不算晚。”

　　管家发动了车子，“我把您送回曼陀罗，然后我去报案。”

　　“denny…我不想你想的那么娇气，我想现在去镇子里，顺风车会很多。”

　　管家再次踩住刹车，怀着一肚子的愤怒和感激走下去，穆特坐到驾驶的位置：“denny,你知道吗？别多想，看看我的眼睛，我知道事情该怎么办？而且，相信我，现在科技已经很发达了，要找到一个两个人，真是太容易了，而且，那样更难洗脱罪责。”

　　管家的脑子已经打上了穆特的标签，他完全的点点头：“少爷，我这就去了，晚些到家，夫人那里您可要受累了。”

　　“她是我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办。”

　　分道扬镳之后，穆特把回家的路变的很有秩序，，穆特心里很清楚，天底下最残酷最致命的憎恶是从背叛开始的，自己和自己的父亲都背叛了初衷，这条路根本就不能回头，穆特在光洁的闪着光芒的路上，看着两边飞逝过去的树，心里清晰又混乱，这条路通向的不是未来，那么那条路通向未来？

　　到了家里，在门口听到了母亲的哀嚎，那是一种毫无节制的悲哀，穆特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大门，母亲看到穆特什么都没说就扑了过来，警察在家里，在取各种证据，证据？穆特冷冷的想，现在可不是提取证据的时候，但是，应酬还是要有的，悲伤也要适当的表达的出来，警察被穆特的母亲搞的也悲痛异常，他们沉痛的告诉穆特有些情况，那些混乱的海难现场，那几乎没什么希望的打捞和救助，向穆特说对不起，穆特理智冷静的表达着对警察的敬仰，说真的，处理这些事，穆特觉得真的需要苏尹的帮助，在这杂乱无章又纷乱无常的变故中，苏尹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想起这些，勇气就都回来了。

　　在曼陀罗，苏尹安静的躺在他的阁楼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连苏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想这么躺着，手机上不断的传来信息，那是北堂森，刚开始，苏尹不想逃避什么问题，接起电话来，北堂森的声音听上去即不焦急也不忏悔，“苏尹，总得听我说句话，好吧，就现在，听着如果你按掉电话，我就杀了你，如果你关掉手机，你就得先跟我打官司，明天全世界的报纸都会知道北堂家的儿子和曼陀罗的新主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别想威胁我，你不敢。”

　　“嗯哼？对待你我没什么事不敢做，这件事早晚也会公布出来，趁晚不如趁早，你觉得呢？好吧，说正经事，我向你道歉，你会…”

　　苏尹按掉了电话，接着，不管电话再怎么响也不接，知道吗？第一个电话就不该接，苏尹知道不该接，从来没这么没主意过，可是，这件事谁也不能帮他拿主意，那么为什么要接电话？

　　和北堂森有什么好说的呢？苏尹的手上缠着那条羽毛项链，它们几乎没什么重量，在手上轻轻的晃动，它们有什么意义吗？可是，有些事，不管有什么含义，不管你能不能最后想明白，你都得觉得它将影响你的一生并且努力的让它有意义。

　　那么，和这些比起来，北堂森一点意义都没有，他该在他的轨迹上，自己该在自己的轨迹上，纠缠起来，就没有方向了，方向——是的，苏尹，方向，你的爱情相对于这个社会，的确是没有方向且缺乏道德的，那么干吗自己这么放在心上？干吗要这么的费解？你没办法改变你的性取向，那么总该能整理好你的心情，不然，你简直糟糕透顶。

　　就一直这么躺着，明天的事情，苏尹一点也不担心，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如果那个人真是被蘑菇毒到，牛肝菌再毒都不足以致命，这个地方没有致命的蘑菇，即使这是个阴谋，无非是想干扰自己的视线，可是，乱了手脚的事情，苏尹从来没干过，事情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输了官司，然后赔偿金钱，再多余的他们也搞不出来，酒店停业倒是个好事，倒是让自己有了点儿闲暇的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穆约翰失踪了，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能合理的解决这件事情，曼陀罗就永远都不会安全，也许夫人永远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曼陀罗会和驼城这样交恶，这背叛了她的初衷，这是苏尹的决定，夫人说过，曼陀罗永远都不能伤害驼城，可是，在她内心的深处，她知道苏尹会怎么做，苏尹伸手拿起了床头的一个小项链，那里头有夫人的照片，她永远停留在时光的这个地方了，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愤怒，但是，苏尹知道，她的期望，知道…知道有时候是可怕的事情，理解也是可怕的事情，那会乱人心。

　　苏尹就这么躺着，一直的躺着，直到月亮的蓝光像水一样的淹没了窗子，屋子里也淹没了月光，在这个时候，苏尹的斗志完全消失了，就像一场马拉松，在快到终点的时候，开始思考这件事的意义，是啊，马拉松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像人类的体能挑衅，挑衅的结果总是不断的突破，极限是哪里呢？这个时候每个参赛选手都想过放弃或者退出吧，因为体力，能坚持到最后，靠的是什么？信仰还是坚韧？别那么正式，赢得最后的筹码，那很重要。

　　屋子里真是安静透顶，下了一天的雨，到现在终于停了下来，月亮竟然可以这么亮，把头扭向窗户，阁楼，曼陀罗，外头美丽的庄稼地，大橡树，菲儿河，远处的葵山，高高的天空，满天的星辰，而后就是无限的延伸，直到整个儿宇宙，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

　　苏尹忽然觉得窗子轻轻的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