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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悲剧的起因 ...


  •   穆特在床上躺了一夜怎么都睡不着,满屋子的不熟悉,这种不熟悉带着一种不安定的气氛,窗帘是厚厚的织锦,光着脚下床,拉开窗帘,剩下一层薄薄的纱幕,月光透了进来,那是青蓝色的光芒,在这样的光芒里,除了狼人,每个人都会变得温顺怜悯,心里装满了温柔的心思,穆特忽然很奇怪,这样的美景像是魔幻剧的片场,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周围的月光像波浪一样流动起来,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月光,那些时候自己都在干什么呢?竟然从来没有理会过,曾经讲求的一种生活状态,一种生活方式,可是,那是脱离了内心的对吗?光着脚在地上走,地板的温度一下子吸住了皮肉,这样就和这里黏在了一起,闭上眼睛,屋子里的一切都像一幅立体的三维图画,抛去了血肉剩下的是骨架和重要的印记,那时苏尹曾经在这间屋子里像自己这样走,那些脚印纤秀漂亮,他也是光着脚,走到了书橱的旁边,穆特认真的一步一步的踩着这些脚印走到了书橱跟前,为什么是踩住那些脚印?穆特归结于这里的魔鬼,穆特站在苏尹的背后,他正在举手去拿高处的一本书,穆特看着他的手,透明的肌肤,那些血管里流淌着新鲜的带着栀子香气的血液,他仰着头,那时候他是短的像一层小荣草似的头发,简直像一头小马驹儿,穆特歪过头去为了仔细看他的脸,我的天,这个家伙那时候的睫毛简直比头发都长,穆特伸手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为了不打搅他,穆特只是摸在那层光环的上层,那个苏尹没感觉到,他的嘴角扬起来:“喔,我要多喝些牛肉浓汤,我个子太矮了”。是的,穆特想,‘你成功了,你看你现在多么的高挑啊’。他放弃了拿高处书的想法,转手去拿了一本什么书,高高兴兴的走到床上,飞身纵了上去,趴在那儿,翘起两条长腿看书,穆特看着他,转过脸去取下那本他没拿到的书,厚厚的一本《宋词》,穆特认识这两个字,穆特认识一些中国字,但是不知道它们代表什么,一些长长短短的句子,穆特觉得那应该是诗歌,里头夹着一张书签,是一张小小的硬质卡,黄昏的颜色,上面有几行小小的字,穆特知道这是用一种用动物的毛发做成的笔,沾着墨汁,要用多么小的笔,用多么细致的心写下这些字呢?

      穆特望向大床,苏尹趴在那里仍旧兴致勃勃的看书,晃荡着双腿,看了一会儿似乎累了,翻身仰面过来,把书放在一边儿,跑到茶几上去喝了一口水,墙壁上的一个小格子里放着一盆含羞草,他歪着头看着那些纤细的叶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轻轻碰了一下,那叶子一下子就合上了,苏尹似乎被吓了一跳,笑了起来,在地上走了几个滑步,抓住一只靠在桌子脚上的小熊,用力的晃了几下,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穆特站在一边儿看着他,他在上中学吗?或者更小一些,他那么纤巧,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干净气质,他哼着歌儿,那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歌,他在跳太空步,我的天!穆特惊异的看着,那是个多么活泼奇怪的孩子啊,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时尚,他吸引着一切光芒跟随着,他并没有真的把这个跳下去,而是一边跳一边到了床前,一下子躺上去,弹簧几乎把他弹起来,他向穆特这边看着,穆特无处躲藏,只能看着他,他那时候就有那么优美的眼神,嘴角露着微笑,过了一会儿,就像风吹过花丛那样的一会儿,少年苏尹合上眼睛呼吸均匀而安静,四周是蓝色的波纹,穆特把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去,想做点儿什么,或者说把这些幻想赶走,可是,穆特放弃了,他慢慢的走到床边儿,坐在那里,苏尹就躺在这儿,他那有力的长腿贴着自己的腿,窄窄的胯,平滑的小腹,那是一个男孩子未长成的身体,穆特忘记自己这个年纪是什么样的了?

      好像已经同女孩子约会,那是个来自俄罗斯的美女,她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他们接吻,然后上床,穆特当时惊叹于她在床上的创造力,那简直令人疯狂,她一定看过很多午夜节目,看过很多的关于□□的资料,她懂得怎样勾引穆特也知道怎么从穆特那里得到高潮,穆特看着躺在这里的苏尹,他呢?他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那么,他是不是也渴望着第一次?穆特忽然觉得心怦怦的跳了起来,那真是一种奇怪的心跳,像是被说中了某些秘密,或者是说是期待已久的事情就要发生,这种感觉很陌生,可是,这证明了自己的存在,穆特抬起睫毛再次看向那年轻的躯体,伸出手去,轻轻的覆盖在他的身体上,他蒙着一层光芒,手被这些光芒照亮,指缝中透出那些气息,他的裤子那样合适,包裹着他的腰身,T恤把他的轮廓现出来,几乎可以摸到他的肋骨,肋骨靠近腋窝的平行线位置上有小小的两粒突起,穆特吸了一口气,他的这个地方是不是也会渴望有人来触碰呢?怎样去触碰才是合适的,让他呻-吟,辗-转,呼吸急促,失去理智甚至请求给予更多?他会吗?穆特看到他的脖颈,下颚,脸庞,他睡着了,没有防备,穆特忽然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把刀一下子刺中他的心脏该是什么样子的?

      穆特被这个想法一下子惊醒,捂住自己的胸口,满手的血,满身的血,上帝啊,求求你,是我杀了苏尹吗?穆特几乎惊叫出来,看向身边,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他张开手臂:“我的小鼹鼠,你看看谁站在你的门口!”

      苏尹一下子就醒来,几乎立刻惊叫起来:“爸爸!哈!爸爸,你回来了!”说着他穿过穆特的视线和焦虑飞奔到了那个男子的身边,扑到他的身上,那个老者嘴里发出愉快的‘喔,喔’的声音搂住他,两个人说着最热烈的话,一同向外走去。

      穆特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周围的一切猛然落地,月光不再是温柔的波浪,而是寂寞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看着整间屋子,穆特剧烈的呼吸着不知道刚才是做了一个梦还是别的什么,坐在床上,穆特垂着头,伸手摸摸刚才苏尹躺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他身体的印记还保持着他的体温,他只是个孩子,在穆特曾今看到的,他和别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起码有一大部分是相同的,更多的来自内心的,穆特不想去窥探苏尹的内心,真的不想,一点都不想,穆特觉得自己应该有节制的思考关于苏尹的问题,冷静的看到问题,那么就是说,苏尹曾经只是个单纯的快乐的,一门心思扑向自己养父的孩子,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岁月吗?人们喜欢把什么都归咎于岁月,岁月除了带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再一丝不苟的带走,几乎不往我们心里添加任何的东西,那些添加的都是我们自身的怪念头,如果是这样,改变他的是什么?穆特从前会不假思索的告诉你,是曼陀罗的一切有形的东西,是占-有-欲,在这样的夜晚,在刚刚和父亲通过电话之后,穆特忽然动摇了。

      颓废的躺在床上,用力的躺着枕头,甚至故意的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头部,觉得有些蹊跷,似乎躺在一个关于什么的机器上,因为可以听到里头类似薄薄的铝箔纸似的动静,穆特觉得自己的确出了些问题,或者是耳鸣,耳鸣,是的,这大概与混乱的思维有关系,穆特可不想这样,甚至觉得好笑,曼陀罗其实根本不关自己什么事,那么迪迪的血缘问题呢?在DNA方面的科学论证?穆特被这些搞的心烦意乱,相信神吗?他冥冥之中指引了方向,不管你遵从与否都无济于事,到头来得到和失去时一样的多,除非你把一些事情看得更重要,比如说精神,穆特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撑起身子,是的,这个枕头有问题,这个到处曼陀罗都有问题,她像一个引着你不断沉沦的坏女人,一切的好和一切的坏都是假象,穆特拍了拍枕头,的确有细微的不同,是什么?难道里头存在一个记忆,不是是读解自己记忆或者思想的芯片?这个恶毒的晏苏尹,穆特决定打去一切关于晏苏尹的梦想,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撕开枕头,里头充满了羽毛,穆特潦草的笑了:“喂,别来这一套,小东西,你可不是天使。”把这些羽毛收敛起来,穆特发现了问题,在枕头的夹层里,有个柔软的缎子包裹的东西,是什么?

      揭开谜底或者发现真相总是让人心跳加快,穆特在绅士的礼仪和对事物的好奇当中选择了后者,他要打开这个缎子的谜团,里头是一张纸,穆特下床查看门的情况,窗帘的情况,然后打开床灯,把灯光调的很暗,这是一张图纸,对于精通工程的穆特,这算不了什么,这是一张建筑结构图,是曼陀罗的大屋,再仔细看,穆特发现了秘密,那是一个密室,就在苏尹住着的阁楼的位置,阁楼的书架应该是可以打开的,然后就进入了一个通道,这个通道隐藏在夹壁里,真是完美的构图,即使是上帝也一定要花些心思来研究这个,是的,没有错,这里通下去,一直通向一个神秘的通道,那里连着地下的一间屋子,如果穆特对自己还有信心的话,那里应该是个密室,那么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穆特把一切都联系了起来,关于父亲的担忧,关于曼陀罗的神秘,关于晏苏尹的坚持,这里应该就是一切的根源,那么,这难道就是所说的宝藏吗?父亲曾经透露过这方面的信息,但是说的很平淡,他说晏苏尹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他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他坚守一座庄园,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同曼陀罗可以沾上关系的任何血缘,他要的是什么?父亲很平和很理智的对着他说,甚至穆特现在都可以回忆起,当初父亲的神情,那是讳莫如深的表情,充满了穆特说不明白的东西,那个眼光很独特,闪着别样的光亮,他看着自己:“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晏苏尹要享有那些,那就是他多年来甚至不惜在曼陀罗做个看门人的原因,那会伤害曼陀罗,伤害那里的人,即使并不是特别的关心他们,但是,正义总是要让他站出来说句话。”

      穆特终于明白,关于自己和管家的对话,管家似乎猜忌的说,那里可能有一座宝藏,那是原因,现在,穆特终于知道,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这是事实,起码,就目前来看,这座密室绝对不是为了做防空演习用的,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

      穆特仔细的看了这张图纸,凭穆特的头脑,记住一些东西就像在后院里除草那么简单,然后,穆特放好了这一切,把枕头重新用枕套装好,本来打算和晏苏尹摊牌的,可是现在,穆特觉得自己的想法像女人一样慈悲而且没有理智,晏苏尹几乎欺骗着所有的人,他几乎可以想见到,晏苏尹会逐个儿对付这里的人,然后,独享这里的一切,想明白了这些,穆特不但没有觉得高兴一点儿,反而觉得无来由的愤怒,难道不能像他外表那样美吗?不去冒这些险,照旧可以过安稳的日子,穆特坐在床上,甚至想马上就和苏尹去谈谈,放弃一切,他正拿着一个火把,准备焚烧一切障碍,可是,这些反而会伤了他自己,穆特觉得,可以告诉苏尹,驼城可以给他想要的生活,只要他要的不是像个海盗那样贪婪。

      这些都不能让穆特觉得快乐一点儿,不管怎么样,穆特觉得应该有个好点儿的办法,应该可以吗,那么睡觉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重要的。

      苏尹没有穆特这么好命,在酒店的办公室里,厚厚的几叠资料,都是亟待处理的,各种经纪人送过来的关于谈曼陀罗卖卖的合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这么多的人打曼陀罗的主意,曼陀罗的经济虽然拮据但是还没有到维持不下去的地步,就按曼陀罗农场的经营状况来看,的确有点入不敷出的状况,就在三天前,曼陀罗的牛死了几头,佳楠一直管那边的牲畜,那些牲畜对于佳楠来说,不只是为曼陀罗赚钱的工具,那是她的勋章,勋章只有金光闪闪的时候才好看,牛的死去让佳楠这个铁矿石一般的女人叫来苏尹后就独自坐在牛栏上抽烟:“苏,相信我,我尽了心,虽然,我这几天的确是抓紧的练枪法,练你交给我的那些招式。”

      苏尹没说话,过去拉起她的手:“好姑娘,你担心什么?不要把自己搞的像个男人,你是我们曼陀罗男人心里的栀子花,散发着美丽的香气,该开放的时候就放出最美丽的花朵,该收敛的时候就垂下头,放出满树的青叶,我们都知道你,爱你,你担心什么?”

      佳楠抬起头,身上是积年吸烟的特有的焦油气味,这种焦油气味混合着牛栏的奶气,草料气,牛粪味,合成了农场女人的彪悍气息,苏尹不讨厌这种气味,此刻,这个一拳可以击倒男人的女人露出难得的小女人眼神,她有一对猫一样的眸子,眼角尽是细纹,脸上是晒斑和雀斑,曼陀罗的女人都会很早就长出法令纹,这种纹路在某种程度上讲是内心坚韧不屈,从容面对外人舆论侵扰的纹理,佳楠也不例外,她看着苏尹,慢慢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的牛都有注册的,如果死了,他们会评估我们的经济状况。”

      “不怕,我们重新种了玫瑰,玫瑰的性价比很高,这可以弥补,佳楠,这些牛不是因为你照顾不周死去的,我猜另有原因。”苏尹抱着佳楠,“听我说,好姑娘,不要告诉家里的女人,不该让她们晚上睡不着,我们把这些牛拉出去,就说最近有经纪人来收牛,价位很合适,我们卖掉这些,然后买一些小的回来。”

      几个男人安静的过来,聚在四周,看着这一幕,雷克老爹拄着手杖,过去仔细看了看牛:“苏,这些牛是被毒死的。”苏尹回头来看了看雷克,似乎不想让他说出实情,灰熊啐了一口痰:“这些下流坯,难道要害死这些不说话的吗?我们才不怕这个。”

      “我存了些钱,可以拿出来,我们不怕这个。”福宝说话的声音总是像蒙着一层鼓膜,嗡嗡作响。

      “我也有钱,我等我的那个女人从牙买加回来的时候再去看她,那个时候再还给我就可以。”独眼杰克也回答,然后他笑的露出一口黄牙,有些得意的看着大家:“我想那没问题。”

      佳楠跳下牛栏:“这些婊子养的鬣狗,它们都是畜生,你们的意思是他们在我的牛栏里下了药?”

      苏尹有些严肃,“我们不可能把一切都保护的像个襁褓,我们的孩子即使在襁褓里也仍旧能被偷走,不要让女人们伤心,我们有办法对付,现在福宝,杰克,去把这些牲口掩埋掉,我去对付那些经纪人。”

      “可以交给老路(曼陀罗的经纪人),他比一条庄园的老狗还忠诚,我们该信任他。”

      红狐也是匆匆赶来:“苏尹的心比玫瑰花一样软,老路已经处理了很多的事情,最近的事情多的像世界末日一样,我们来办吧。”

      苏尹笑了起来:“嘿!老狐狸,不要把我说成一个娘娘腔,我已经高中毕业,如果是世界末日,大家就不会想着谁偷谁家一头牛,谁牵谁家一朵花的事情了,大家都会同家人一起享受最后的时光了。”

      杰克四下看看:“你的意思是,他们和我一样,没在学校呆过,不懂得什么道理。”

      大家笑了起来,刚才的阴霾有些消减,雷克看着这些牛:“都是很好的家伙,有善良的大眼睛。”说罢,温情的看着大家:“我们要给它们留个好地方。”

      “采些花,去别人家的庄园,我们家的花都开得正好,不适合摘下来。”杰克跃跃欲试的说。

      “终于明白这些人的道理了,嗯哼?从杰克这里。”苏尹摊了摊手:“我们要加快点速度,女人们都精明的像巴菲特,我可不想看见能拧出水来的手帕。”

      收拾起悲伤然后微笑,然后,走下去,这是曼陀罗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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