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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料理了朝臣,一早上却是什么事都没干出来。
梁玉回到内宫,由宫人替他换便服,顺便询问着堆在自己案头的政事。话至一半,突见一人匆匆来禀。
“太巫求见大王,已在暖殿中等候。”
梁玉没想到太巫会突然来找他,有些惊讶。
太巫一职特殊,出征祭祀、卜问吉凶,大事将行之前都要经由他上询天意,方知可与不可。太巫地位卓然,因而与其他朝职不同,进出内宫重地都比旁人方便随意许多。只是此任太巫深居简出,平常连居所都极少迈出,更不会出现在梁玉面前。因而梁玉与这少事的巫祝之臣不算熟悉,只有惯例几件事会去找他问卜,颇有点相敬如宾的意味。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两项都与太巫紧紧相关。太巫突然找来,必然是有要事相告。
梁玉敬重太巫,听到报告便道:“知道了。你去向太巫回话,说孤马上过去,烦他稍等。”
太巫看面相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但梁玉知道此人远不止这般年纪。先王一朝从他记事起,此任太巫就已经是太巫,并且听说那时就已任职许多年,就连耽于淫乐的先王,也对他十分尊敬。
因而太巫的话,分量极重。
太巫见梁玉来,无声向他行礼。梁玉急忙去扶,和太巫一起坐下。
沟通天地的巫祝,自身身世成迷,又通幽冥,难免沾染神秘之气,飘渺又不可测。半鬼半神,敬而远之,太巫看着就是个难以接近的人,这也是梁玉和他不熟的原因之一。
梁玉坐得端正,脸上带了笑,问道:“太巫找孤什么事?”
太巫道:“我听闻大王派出了一支军队。”
又是输长伯的事,连太巫都出来管。
梁玉表情微僵。
太巫将他剩下的半句话补充完整:“是向男邑去的。”
梁玉缓下脸色。
原来是这件事。在向输长伯的封地庞邑发兵之前,他确实派了另一支军队,朝太巫所说的男邑进发。
他点头道:“是,孤派去的。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男邑不是别处,正是上一辈子不久之后突发雪灾的地方。他命令军队带着物资过去,是为赈灾提前做准备。
太巫得了梁玉的承认,握手在前,微微一拜:“大王为何无端派军前往男邑?”
原来是担心出征不合规矩。
梁玉朝太巫微微一笑,缓声解释:“今年较往年严寒,才入秋,天气就像初冬一般。孤担心男邑受灾,因此派人过去看看。”
太巫不为所动,一语道破关键:“为什么是男邑?”
不等梁玉回答,太巫又自言自语般分析起来:“男邑在国南之地,大王有心防灾,也该优先往北方去。”
梁玉笑道:“担心而已。希望是孤多虑。”
这个理由显然不足以打消太巫的疑问,他盯着梁玉,目光锐利,好像要直直看透到梁玉的内心。
太巫突然道:“未卜先知,这是不正常的。”
梁玉瞳孔微缩,看向太巫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戒备。
他质问道:“你知道什么?”
虽得再来一世,行的也都是为国为民的正道之事,梁玉始终知道自己侥幸偷生,是脱离常道的鬼魂。窃居于世,免不了担心有人窥破天机,他的性命还是其次,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一次让荣国摆脱亡国命运的机会,绝对不能松手。
若太巫知道什么,就算是国之重臣,也别怪他无情。
面对君主起了杀心的质问,太巫仿佛未觉,垂下双眸轻声道:“我不知道,所以来问大王。”
无论太巫多么神秘,有一点梁玉确知无疑。太巫代天之言,从来不说假话,他说不知道,便是真的不知道。
梁玉再度放下心,笑一笑安抚道:“太巫多虑了。孤能有什么目的?再多的目的也不过为了替民谋福。”
太巫又固执地盯了梁玉许久,见他一意敷衍,轻轻叹一口气。
他道:“大王出兵男邑,虽不为战事,我依然卜了一卦。”
梁玉问:“结果如何?”
太巫道:“我请于六十四易数,卜到的结果,是‘夬’卦。”
梁玉点头:“请解。”
太巫道:“夬,决也,小人凌于君子之上,决断之卦。同为兵事,初看此象,似指大王肃政之事。”
浅显一些的卦象梁玉也懂,听了个开头便明白太巫要说什么,大为不悦。
夬。
扬于王庭,孚号有厉。
放在前朝的事上是说,输长伯奸诈误国,但需将他的罪行公布在朝廷之上,取得公信,方可处置。不可动用私刑,孚为诚,厉为险,只有正当且诚意的判决,才有威望可言,使人信服。
《彖》曰:夬,决也,刚决柔也;健而悦,决而和。
泽天为夬,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泽为兑,兑,悦也,愉悦之意。因此说,君子行事刚强,但也要使众人愉悦,方能取得好结果。
梁玉嗤声笑了笑。这是也要谴责他私抄输长伯的封邑违背礼制,闹得人心不满吗?太巫为了劝谏,还真是别出心裁,煞费苦心。
见梁玉领会了他的意思,太巫忽略去国君不太爽快的脸色,跳过这一部分继续道:“卦曰:告自邑,不利即戎。因而大王不管做什么,不要动兵为好。”
太巫措辞委婉,但梁玉还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不客气地指明道:“孤兴兵事,非为外战。况且太巫也说此卦卜的是男邑,男邑之兵更不为战事。太巫就事论事,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话说至此,太巫再迟钝也得看出,梁玉对他干政,主要是牵扯进前朝臣子党派中一事,十分不满意。
君王猜忌是一个理由,加之此外还有种种因素,他是不想搅和进政事中去的。但易数包罗万象,梁玉又身为一国之君,举动牵扯着国运,他想跳过前朝政事闭口不提,实在是难上加难。
他坐在太巫这个位置上,不能不管。
太巫叹道:“只要动了兵,不管目的,都是戎事。非为对外,也终将……招至祸事。”
梁玉心里再有微词,也知道太巫说话不同于前朝那些浑水摸鱼的臣子,分量不可小觑,只能压下心头不快,认真请教。
梁玉问道“太巫是认为,孤防灾一事做错了?”
太巫并不回答,转头看向殿角的房梁。
梁玉随着他一齐看去。房梁与墙壁的角落结了蛛网,目光至时,一只小虫撞上晶莹的丝网,奋力挣扎,引起阵阵剔透轻颤。
阳光给蛛网镀上一层朦胧的淡金。
太巫道:“世事如蛛网,人如网中物。枉自挣扎,只会越缠越紧。”
他收回视线,语气肃然:“不光发兵,一日内朝臣尽数凋零,也是反常之态。”
梁玉沉着气问:“太巫觉得孤肃清朝政,就算有利于民,也做得不对?”
太巫道:“不管对与不对,一日罢免如此多的臣子,都是反常。反常,是为妖异。”
梁玉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可见冷意:“所以太巫觉得,孤应该什么都不做。放任朝政混乱、子民受灾。”
太巫静静看着梁玉。与面露怒意的梁玉不同,他依旧镇定,好像说的不是荣国朝政百姓,而是天边的一抹云、树梢上的一缕风,轻轻淡淡,与他无关。
太巫突然起身,向梁玉郑重行礼:“四时循序、生死有命,此为自然运行之道。我不知大王从何得知天命,然擅改天命,是为不详。”
他接着道:“大王问我是否不该向男邑救灾,我的回答是,是。无论男邑是否有灾,这件事,不该被提前知道。既然不该知道,大王就不能凭空发兵防灾。”
梁玉慢慢重复太巫的意思:“就算男邑遭了灾,城中死伤无数,也不能去管?原来这样的事,反而不算异兆。”
太巫顿一顿,又道:“生死皆有命数,不可改。强行扭转,只怕……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命数?”梁玉忍不住拍桌而起。“可是男邑一个个都是孤的子民!知而不救,与亲手杀了他们何异!”
太巫摇头:“春来万物始生,夏而盛长,秋至成熟,遇冬凋零,此为天命,又曰常纲。大王爱民之心固然可敬,然万物皆有气数,依天命尚得延存,强扭事态,祸已临门。”
梁玉静静看了太巫片刻,突然笑起来。
和太巫吵架是吵不起来的,他太冷静、太犀利,永远不会动怒。这个永远沉静永远理智永远站在前方指点迷津的男人,只是突然让人觉得十分可笑罢了。
上一世暴雪封城,男邑几成死地,那时他问卜天意,只轻描淡写地说天灾非人力可抗。他如今有机会挽救一城之人性命,却反而出面阻止,说这是凶兆,会招致灾祸。
梁玉并不生气太巫说他是大凶之兆。君主纳四海之言,比这难听数倍的话,他都听过并且容忍。他只觉得荒唐,一个有远见卓识的人,对人命竟可以如此漠然。而惟独这一点,他不能忍受。
他不该质疑太巫的权威,毕竟太巫是深谙此道的。只是太巫沉醉其间,除了天命,什么都看不到。
他还有什么好和他说的?
梁玉往门外走去,送客之意溢于言表:“太巫知晓天意,运筹帷幄,自然不在话下。孤学识浅薄,无法兴霸业、博鸿途,然习多年圣贤之书,到底还知道民为国本,君子治国为民。迷信天命,漠视能救之人放任他们死去,才是真正的亡国之举。”
天命?梁玉笑了笑,跨出殿外。若真有天命,故事早该在他殉国死城的时候结束,又怎么会让他带着一世的记忆,重新回到这里?
他既然站在这里,就是来逆天改命的!
重生回来先收拾收拾自家的烂摊子~姜扶稍微晚点才出来,不过也不会太晚,毕竟这个烂摊子不好收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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