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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
第二天晨起,睁开眼时身旁已空,留着一抹余热。姜扶正在床边穿衣束袍,目光扫过梁玉的脸颊,看到他缓缓睁开双目,复又弯身吻他。
被中漏进风,梁玉觉得冷,向里缩去。姜扶便在这时放开他,将他往被褥中抱一抱,盖严被角,温柔道:“还早,再睡一会。”
他说完便离了宫殿。
其时已至新年。除旧祓禊,扫祭迎新,姜扶近几日宫里宫外,很是有些脚不沾地的忙,自早上走后,再也不见人影。
梁玉以为姜扶不会把那喝酒的邀请放在心上。毕竟他只是随口一说,姜扶也只是随口一应,而姜扶没有那个必要因为一句话就真的惦记上和谁品酒。天色微暗,姜扶依然没有来或不来的消息,就在梁玉以为这件事已经不了了之的时候,宫人却奉来两份食盒,往桌上一道道向外端出丰美佳肴,开始仔细地摆台。
梁玉对着蔬果俱盛的桌面似乎有些愣神,姜扶看着他,笑道:“孤说过要尝你亲手酿的冬酒,又怎么会食言。只是白天忙得抽不出时间,才一直拖到晚上,让你等得久了。”
他在梁玉身边坐下,一手揽过他:“不过晚上也好。晚上时间宽裕,可以慢慢品尝。”
宫人都已经退出殿外,不打搅姜扶和梁玉两人的相处。封着泥口的黑瓷酒坛摆在桌沿,坛身具已擦净,黑墩墩地反着灯光。
梁玉拿起细竹板,一点点敲开泥封。姜扶拾过一块坚硬的黄泥捏在指尖,看到那干燥的泥间混着小小一粒石子,灰扑扑突起一点,摸过略显粗糙。
他望向梁玉低头下垂的专注模样,笑道:“泥封封得这样好,花了不少时间吧。你这酒酿来是喝的,又不是摆着看,封了坛过两天又开,不觉得麻烦吗?”
梁玉道:“封坛是要藏香,米酒的酒味本来就淡,又散得快,若是不封起来,就算只放一两天,味道也不醇了。”
姜扶道:“你倒是万事仔细。”
泥封已尽数碎开。梁玉将余料从桌上扫去,才道:“过日子的事,总该仔细些。”
梁玉抓着圆口将酒坛提起,微微一斜,一股带着醇香的清线从坛口流出,撞进圆弧的杯壁中,卷起白浪。清凉的酒液渐渐填满两只酒杯,在灯光的映照下与黄灿灿的酒杯融在一起,浓如琥珀。
梁玉弯腰将酒坛放在地上,轻轻一声,搁置安稳。
姜扶的眼神从头至尾都落在梁玉身上,见他直起身,才道:“是,天大地大,左右不出过个日子。”
说完抄起注满酒液的酒杯,一饮而尽。
梁玉也握起酒杯,见姜扶豪饮,手指无意识地微微收紧。清透的眼神望向姜扶,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姜扶轻轻咂嘴回味余留的酒香,随后舒眉:“这酒偏甜——原来你们荣人更喜欢吃甜么?”
梁玉举杯的手一顿,略一低头,就看到满桌的咸口。
他慢吞吞地答:“确实吃甜更多。”
因那一顿,送入口的酒慢了一瞬,被姜扶夺过。姜扶举着从梁玉手中轻巧地夺来的铜杯,又是一仰送酒入喉,搁下酒杯笑道:“你们这甜酒,味道倒的确不错。”
梁玉默然,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道:“你若喜欢,我再替你斟,不必抢我的杯子。”
姜扶于是将酒杯略略往前一推,示意梁玉替他斟酒。
目光饱含笑意。
梁玉重新提起地上的酒坛。坛底积攒着酿料渣滓,经过一次倒酒的摇晃,白烂的米粒微微漂浮起来。第二次倒酒需倒得很慢很仔细,才能保持倒出酒色的清亮。
悬悬一线的酒丝,几欲断绝。
姜扶转开视线,伴着徐徐的倒酒声打量屋内的陈设。他看向窗边那盆凤尾草,目光停住,似是无意地问:“那花好像掉了许多叶子,比孤第一次见时蔫了不少。”
倒酒的手顿时停住。
酒杯已满。
梁玉道:“冬天,花草总归难养些。”
姜扶笑一笑:“也是。何况初到新地水土不服,花草有时候,比人还要娇贵。”
梁玉略略点头,轻移酒坛,准备向第二只酒杯中倒酒。他低头看着酒杯,姜扶的声音却又在耳边响起:“巫地山泽连绵,频生烟瘴湿病,也多长奇花异草。因其地域独特,久而久之,民多祈巫之术。凤尾草的茎干、草叶,摘下捣烂成汁,加以秘方调和,可制奇毒。”
一声惊响,酒坛脱手砸在桌沿,又翻到落地,酒液汩汩滚出。
梁玉对大片洇湿的衣衫恍若未觉,只震震地抬头,猛然看向姜扶,僵直的身体似要颤抖。
姜扶却是一笑,神色极尽爱怜,以至染上悲悯,一字一字,温柔而又残酷地说道:“孤知道这酒有毒。”
落在耳中,又如刀割,尖锐又痛楚。
梁玉下意识摇头,想要把这一切拒之耳外。
不可能。
不可能,姜扶怎么会知道。
姜扶语气轻柔地解释:“即便巫国十多年前便已亡国,先代嫁出去的王女,却不只荣国一家。尤国曾与巫国结亲,姬檀出嫁的时候,你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带来什么巫国的秘闻呢?”
他顿一顿,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奇异的同情,轻声道:“阿玉,孤早就说过,宫中没有什么事是孤不知道的。”
梁玉无心去理解姜扶话中深意,他只觉得浑身都被冰冷的绝望浸透。
姜扶知道酒里有毒。从很早,从一开始,或许从他提出索要凤尾草的时候,就知道酒里会有毒。
既然他知道酒里有毒,为什么在喝掉他那杯之后,还要多此一举抢过他的杯子。戏弄他一次还不够,要戏弄两次吗?
姜扶似乎觉得梁玉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很可怜,笑了一笑,终于替他解惑:“阿玉,你没看错,孤的确将那酒喝了。”
可是他这么说,只能将梁玉本就混乱的思绪搅得更为凌杂:“不,你怎么会……”
姜扶看着梁玉混乱无主的模样,又怜爱地笑了:“是啊,孤明知有毒,可还是把酒喝下去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话才说完,姜扶突然自己生出一个绝佳的妙想。梁玉想不明白这番扑朔迷离背后的原因,会不会就把他的举动归咎为他对他真的一往情深到这等地步,连亲手递来的毒药也甘之如饴?
如果梁玉会犯傻犯到这样想,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到,姜扶都忍不住要笑起来。
他自言自语地重复:“是啊,为什么呢。”
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收束起来,竟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让人悚栗。
姜扶慢慢地、一字一字道:“因为这个朝廷中,人人勾结暗算,人人不怀好意……人人都机关用尽,无时不刻不在设计送孤去死。”
“你当他们迎回孤,是真心想要拥戴孤做国君?”姜扶的语气突然变得轻蔑,透着不加掩饰的嫌恶。“他们不过是想要个借口而已。田氏、赵氏、楚氏,三家三姓,百年公卿,他们早就把昌国怎么瓜分商量好了,只等着孤无能亡国,好让他们显得多么无私多么尽职,好顺理成章地各自为王。”
姜扶突然拔高了声音:“但是孤既然能坐上这个位置,又凭什么要遂他们的愿,替人白做嫁衣背负骂名!他们做孤的臣子,就该他们好好听话,没资格对孤指手画脚!孤的命孤要怎么活,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人来做主!”
梁玉愣愣,似乎是被姜扶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住,茫然地看着他。
姜扶喘一口气。怒火平息,唇角逐渐换上冷笑。
“他们本想要个傀儡,却没想到孤这个傀儡竟然反客为主,反将他们所有人都牢牢压在手下,让他们本来称王在前,却不得不重新作回俯首之臣,永无出头之日。孤将他们的好算盘搅黄,搅得再无半点希望,他们当然恨得想从孤身上咬下肉来,天天绞尽脑汁要孤死。”
“笑话,一群无能之辈,连手里的权力都握不牢,难道还能左右孤的生死?偏偏蠢人还自负狂妄到可笑的地步,乐此不疲地设计那些无聊的阴谋,以为只要坚持,总有那么一天能够能把孤除掉。既然他们这么殷切地盼孤死……”
姜扶眼中浮出阴狠的笑意:“好啊,孤这就遂了他们的心愿,死给他们看!”
“东国未衰,西秦渐起,昌国何以能平安自处?他们真以为有他们的功劳吗?还不是因为孤的兵强马壮,有这么大一片土地在这里镇着!他们以为孤死了就是赢了吗?不……”
姜扶突然仰天大笑,眼中满是得意的疯狂。
“各自为王,离心不和,向西挡不住蛮秦,向东谈不拢齐鲁,昌国分裂不出五十年,三家必亡!”
“他们从步入这趟浑水的第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话音铿锵落地,一片死寂。
故事讲到这里,姜扶的不正常已经尽数体现了(狗头)。
以及啊,姜扶真的是前一天才知道梁玉要毒死他,然后觉得突然暴毙也很有意思所以临时起意决定就这样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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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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