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钊白

8、第八章 术中有数

　　廖凯在平城的单子黄了，余又斌还利用他三个小弟想玩金蝉脱壳。本着事已至此，那他就顺水摸鱼，看看能不能抓条大的。这两天他出入酒吧、会所、KTV，联系老朋友四处查探消息。最后，在警方怀疑的四个人中，他把目标锁定在了吴兴身上。有人告诉他，吴兴曾打听过最近哪有举办私人高端拍卖会的；还有人告诉他，吴兴前阵子在赌城欠了一大笔钱。

　　白天出门时廖凯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他决定尽快行动，今夜去吴兴家里找找，无论能否找到项链，天亮以前都得离开平城。

　　子时一过，廖凯带手下准备出门，走前他看了眼蕴安，对留守的两个手下说：“你们俩看好她，等我消息。”
　　“是廖哥。”
　　“如果四点还没收到消息，你们俩先把她带回融城等我。”
　　“是。”
　　听到廖凯要带自己一起走，蕴安感到非常紧张、害怕，她不要被带去融城，廖凯别是真的喜欢自己吧，今晚她一定得从这里逃出去。
　　见廖凯转身要走，蕴安出声，“喂，你不是想知道项链在哪吗？”太久没说话，她一开口，声音有些找不准。
　　“怎么，你又知道了。”廖凯问她。
　　“项链是我拿的，价值一亿六千万的钻石项链谁不想要。”蕴安说道，“而且蓝钻世间少有，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最重要的是，那条项链明明是我设计的，但公司却把荣誉占去。没有升职，没有加薪，只给我一笔奖金就想打发过去，对我太不公平了!”
　　她的神情有些病态，“所以，我就想，与其让别人抢了我的心血。不如我把它藏起来，自己欣赏。”
　　廖凯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轻声问她：“那你把它藏哪了？”他似乎不愿打断她的这种状态。
　　蕴安一顿，神色恢复正常，“你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廖凯思索了一下，“可以，你说吧。”他想着，最后放不放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我把它放在爷爷家后院的桂树上了。”蕴安心想，自己失踪好几天，还有犯罪嫌疑，警方应该有派人守着在老宅附近。何况即使他们拿到那个盒子，估计也打不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廖凯虽不能完全相信蕴安的话，但多年不见，他想或许林蕴安也变了，就像他刚刚看到的那样。最后，他决定仍由自己带人去吴兴家，而林宅那边，让两个手下过去就够了。

　　警方两名便衣发现廖凯半夜带着手下分两路离开荒山，事发突然，人手不足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就留下一人继续监视旧楼的动静，另一人开车紧紧跟着廖凯。
　　下了高速，廖凯的车突然停下，小北下车离开。进入市区后，廖凯察觉有辆车一直跟在身后，出于直觉，他决定改变路线，一个急转弯，车子开始在市里来回绕。
　　便衣警察联系季恒汇报情况，“季队，廖凯好像已经察觉我在跟他。”
　　过了几秒，季恒说：“撤了吧，还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不易过早暴露。”
　　“好的，季队。”便衣警察收线。
　　后视镜里，廖凯见跟着的车拐到另一条路上，他放松警惕朝吴兴家驶去。
　　季恒挂断电话后，联系了秦铮，他问：“你那边什么情况？”
　　“廖凯和另一辆车还在监控中，但中途下车那人已不知所踪。”秦铮今天去了赌城，在赌场套出吴兴欠赌债的事后，立马返回警局准备申请行动。他材料还没准备好，就接到季恒的电话，说是廖凯带人半夜出去了，让他在警局注意下动向。他想，今夜要收网了。
　　“这边我继续盯着，你家里那边怎么样？”
　　“还好。”季恒看向屋内正在守灵的家人，“那你先盯着，我挂了。”

　　廖凯走后，蕴安将瓶盖拿出。从昨晚开始，她就找机会将瓶盖的边缘按压在脱落出来的水泥墙面上，一点一点地磨动，这样可以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被人察觉，在今天廖凯回来前她已将瓶盖边缘磨制锋利，想着找合适的机会逃走。这会她开始试着用它将手上的绳子割断，费了好半天功夫绳子才终于被割断。
　　“你看一会，我去外面放个风。”门外一个看守说道。
　　“你快一点。”
　　“知道。”
　　蕴安心想或许可以放手一搏了。
　　等门口走掉一个人，蕴安拿起椅子，站在门后，“喂，我想上厕所。”
　　“真麻烦。”
　　看守的人开门进来，她将椅子猛地一下朝对方后脑勺砸去，这人摔倒在地，蕴安拿走他口袋里的手qiang赶紧逃离现场。
　　出了旧楼，蕴安发现这里是一座荒山，杂草丛生很难找到下山的路，月光下树影晃动，她总感觉身后有人追来，一刻也不敢停下。
　　下山的路上蕴安衣服被野草树枝划破，身上也被划伤，她还差点被人抓住，朝对方连开两枪应该是打中了，没有人再追上来，她心想这些年的射击馆总算没白去。蕴安躲在一棵大树的身后正要松口气，突然远处有枪声传来，她一惊，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环境不敢掉以轻心，她害怕廖凯的人又回来了，赶忙转移阵地。

　　夜深人静，然而吴兴家里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伴着重物落地和人的闷哼声，是廖凯将吴兴他抓了。
　　廖凯攥着他的衣领问道：“把项链藏哪了？”。
　　“我没拿什么项链？”
　　廖凯讽刺道：“装？”他让手下狠狠地打吴兴，继续问：“说不说？”
　　“我说，我说。”吴兴踉踉跄跄地站着，战战兢兢地说：“我欠了一笔赌债，项链被拿去抵债了。”
　　吴兴刚说完，廖凯对着他就是一脚，“说谎是吧。”
　　“我没说谎，没有说谎。”吴兴辩解道，被踹倒的他爬起来试图离门近一点。
　　廖凯不耐烦道：“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人怎么跟余又斌一样爱嘴硬，他示意手下把吴兴抓住。

　　吴兴被打趴在地，廖凯的手下将脚踩在他身上，廖凯则拿枪指着他的脑袋，“还敢撒谎，赌场那边我早就调查清楚了。”
　　吴兴万分后悔当初贪心想卖高价而迟迟未将项链脱手，现在赌债还没还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事已经露，为了保命他不敢再说假话。
　　“我说，我说，只要你们不要杀我。”他估量着自己不被灭口的可能性，以及邻居们听到声响有人报警的可能性。
　　廖凯不跟他讨价还价，“快说。”
　　“我把项链藏到保险柜里了。”

　　吴兴磨磨蹭蹭来到保险柜面前，保险柜刚被打开，“哐”地一声，房门被从外面踹开。
　　“警察，都不许动。”是秦铮带着警员们破门而入。早在廖凯带人过来的时候，监控吴兴的阎鹏和小宇已经收到原地待命的指示，只待人赃并获。

　　城郊的夜晚，在没有月亮出没的时间里总是黑黢黢的，尤其初一、三十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而现在恰好已经是农历初一。
　　廖凯的两名手下开了导航去林宅，但城郊小路多，路况复杂，有些小路导航上还没显示，他俩好半天才找到正确的路。抵达林宅时，林宅里不见灯火，万籁俱寂。他们将车子停在稍远处，然后下车悄悄爬上院墙查探情况。两人确认安全后从墙头一跃而下，将将落地，忽然强光入眼，院灯大亮。
　　“不许动。”季恒拿枪指着其中一人。
　　院子里藏身各处的警察也都现身拿枪指向两名歹徒。
　　原来，秦铮见监控中廖凯和手下的行车方向，已早早通知季恒做准备。两人分工合作，秦铮带队抓捕廖凯，季恒则留在家瓮中捉鳖。

　　山脚下一辆长途货车经过，蕴安看准时机冲过去拦下车子。这个时间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司机路上会途经简柔家旁边的加油站加油，蕴安决定还是先去简柔家再说。
　　快到达目的地时，蕴安看见有警方的车子停在加油站，就让司机提前停车。
　　阴天浓云密布，天刚蒙蒙亮，汽修店南边的大卷帘门已经拉开。一辆面包车横亘在店里，简柔在车后不知道在做什么，蕴安朝她近了些正准备喊人，这时汽修店西边开着的小卷帘门也进入视野，门外高地上伏着一排警察拿枪正对着店里，再看看简柔，她警戒地躲在车后，手里也拿着枪。
　　蕴安心跳加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简柔怎么可能有枪？一定是气qiang。可简柔怎么会和警察对峙的？难道因为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忽然，她注意到警察中有一个人她认识——是秦铮，他趴在一排警察的最中间。蕴安打算找秦铮帮忙，她要向警方解释清楚。

　　廖凯在去林宅的路上，对蕴安的话怀疑加深。他想起小北说蕴安是在汽修店门口被抓到的，如果项链真的是她拿的，那她三更半夜去闺蜜家的理由便也值得怀疑，于是他让小北到简柔家搜查一遍。
　　简柔半夜听到家里有动静，作为市气手qiang射击队队员的她，警觉性一向很高。立马报警后，她拿起床头柜里珍藏已久的比赛用枪，藏在衣柜的柜顶时刻等待对方进来。气qiang虽不抵真枪，但也不差，在她看来够用了。
　　警察赶到时，简柔和张小北已经从楼上打到楼下。张小北见警察来了则躲到角落里，三方僵持不下。而蕴安赶到汽修店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秦铮哥。”蕴安一出声，有子弹朝她打来，她才知道车库里还有其他人。
　　她反应迅速，躲过子弹。张小北的位置暴露，警方立即将其锁定。
　　几声枪响后，有人倒下。
　　是张小北。

　　“你还好吧。”秦铮收枪朝蕴安走来。
　　蕴安跑过去一把抱住秦铮。他的这一句话，让她在这几天里的委屈、胆颤心惊，瞬间有了宣泄的出口，她终于安全了。
　　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后，她问秦铮：“我哥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在城东。”秦铮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给她讲述项链盗窃案的经过。
　　丽景的蓝钻项链被找回，廖凯和他的手下，还有吴兴皆已伏法，余又斌因意图盗窃公司财物也被起诉，“心渊”失窃案总算告一段落。
　　知道自己洗脱嫌疑，蕴安的脸上并没有多开心。这五天里，她每天都过得心惊肉跳，太累了，她想好好歇歇，可老天似乎并不想放过她。
　　事情解决，请警方收队，简柔还得回市队训练，由秦铮送蕴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