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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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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和夏末然一起夏宅,与妈妈和夏叔叔聊了很久。
我每隔两星期回一次夏家,吃完晚饭一家子坐在客厅聊会家常再回家。前几次他们会挽留,示意我到第二天再走,我每每拒绝,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再留我,只是回家必须让司机送,而且到家一定要电话报平安。
周六,我到店里和工人们结了帐,施工正式结束。静雅本来说好帮我一起打扫,哪知临时接到通知出差去了。我弄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楼下包子铺买了个馒头解决温饱。
次日一早继续去店里,把门窗全部打开让涂料和家具的味道散掉点,差不多十二点,吃完泡面后离开,带着球拍去壁球馆,被告知房间已满,于是坐在大堂等了半小时左右。
以前我没有运动的习惯,更别提打球了,用夏末然过去的话讲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废物’,因为冬平喜欢健身爱运动,陪着陪着久而久之自己也就养成了习惯,我们每个周末都会去打场球,雷打不动。
我现在依旧一周打一场球,只不过身边永远少了一个人。
“夜女士!这是您的房间!” 前台给了我一块写着阿拉伯数字「1」的房牌。
“谢谢!”
我拿着牌子走到一号房门口,没一会门开了,走出一个高个子男性,正用长巾擦拭着脸和头发,我和他擦身而过,“夜浅秋?”
我应声回头。居然是时正冬!
“时总?” 我脑海里不自觉的蹦出那晚他和Kitty在夜店的热辣场景。
“一个人?”
“嗯。”
他打量我, “球技如何?”
“非常好。”
不是自满,是实事求是。因为师傅教的好。
他扬起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晃了晃手中的球拍, “来一局?” 语气里带有一种我不可能会赢他的意味。
说罢,他把毛巾往边上的篓子里一扔,走回房内,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这人,够自我为中心的。
打就打吧。
两局下来,双方一胜一负。
今天时正冬一身运动装,没了平日里的西装革履和光亮大背头,额头绑了一条头巾,让散落着的刘海随意摆动,挥洒着汗水的他根本看不出是个三十好几的人,犹如校园操场上的青涩学生。
他把球拍往肩上一放, “可以啊,论壁球,还没遇到过能赢我的人。”
我嘻嘻一笑,脱口而出,“师傅教的好呗~~”
“是吗?改天约出来切磋切磋!”
我语塞,笑容瞬间凝结成霜。
就在前一秒我竟陷入了错觉之中,仿佛回到了过去,和冬平边打球边斗嘴的时候。
我坐在地上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他看出了神。
两人对视着,空气安静了好一会。
“起来,再来一局!” 时正冬打破了沉默。
看来他不分出个胜负不准备罢休。
时正冬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在接下去的一局里他打的特别狠,怎么说我都是个女的,赢了我也没什么光彩的,可他就是‘一定要胜利’的姿态。
他领先一分我追一分,我领先一分他追两分,我再追……两人谁都不退让,就在决定胜负的最后两个球时意外发生了,我摔倒了。
一声“啊——”,伴随着球拍摔落在地的声音,我倒下了。
时正冬应声回头,扔下球拍一个跨步到我面前,蹲下身抚着我, “低血糖了?”
“扭……扭到了……” 这真的是酸爽,脚裸疼到爆,麻麻的辣辣的。还有,他抓人的力气好大,我的手臂也好痛, “……痛!”
他松开了我,语气非常不友好,“平跟你都会扭到脚?奇葩!”
!?
他说我是奇葩!?
扭不扭脚,和是不是平跟高跟有什么关系?!
得了,现在没精力和他讨论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我只知道我的脚好痛,刚被他抓过的胳臂也痛!
我手撑地面打算要站起来,可一使力更疼,于是一屁股又坐回到地上,这下屁股也疼了!
“你干嘛!?” 时正冬脱了我的鞋?做什么? “时总!”
他不理会,紧接着又脱去我的袜子,看了眼伤处后粗鲁的把我拎起来,待我站稳后他蹲下身。
这是要背我?
事实证明,是。
“再蹲下去我脚会麻。” 他很不耐烦。
“不用了时总,我自己能走!” 当然是撒谎,连站稳都难。
“我不想说第二遍。”
事实不允许我再扭捏,于是乖乖的往时正冬背上一趴。他紧扣住我的双腿,一个起身,轻而易举的把我背了起来。
体育馆的工作人员们见状纷纷脸色铁青, “时总!我们有专车送往医院!” 时正冬没理会,任凭工作人员在边上问这问那。
对有钱有权的人态度就是不一样,低声下气唯唯诺诺阿谀奉承的嘴脸,还有专车送医院!?要不是时正冬的关系,我死在里面估计也没人管!
时正冬一路背着我,直至到车旁才把我放下来,扶我进车里。
途中我们谁都没说话,他边开车边忙着发微信,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他的通讯录里一长串妖媚女人的头像。
差不多二十分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打开车门的那刹那我被吓得不轻,四个护士和两个医生齐刷刷的等在那,我右脚还没来得及伸出车门她们就迎了上来,把我扶到准备好的轮椅上。两位医生毕恭毕敬,“时总!”
看诊下来母庸置疑,普通的扭伤,还是那句老话——伤筋动骨一百天。
回程途中时正冬突然说, “原来你这么信任我。”
我不解,朝他看看。
他歪着脑袋看着车前方,单手搭方向盘,单手搁车窗上夹着烟,“都不问我带你去哪。”
我没做声。受了伤无非就是去医院,没什么好问的。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我向时正冬道谢并道歉, “给您添麻烦了!”
他没接我话,打量着楼房, “夏宅不住,住这种地方?” 脸上写着大大的嫌弃两字,“几号楼?”
“不用开进去,走过去一点点路。” 我朝所住楼栋指了指,“就门口这幢。” 他这辆豪气冲天的越野车也开不进去。
时正冬不语,下车走到副驾驶,打开门,伸出手。
都到这个份上了,拒绝还有用吗。
他把我送到家门口,见我打开家门才转身离开。 “时总!” 我叫住了他,“医药费多少,我还您!” 这事可不能忘!
“我不喜欢带现金 ,转给我。”
“好的!您的银行账号多少?” 我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准备记录下来。
他向我展示微信二维码,添加完好友后我把钱转给了他。临走时我又对他说了声谢谢,他没回,转身就离开了。
夏末然见我撑着拐杖去上班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把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下。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用去麻烦别人。”他说。然后,又要给我放一个月的假。这哪行!?在我讨价还价好说歹说后,给了我两个星期!放假可以,但前提是病假该扣的钱一分不能少。他拿我没辙,应了。
因为受了伤,夏末然这阵子隔三差五往我这跑,过来又是打扫房间又是烧菜的,吃完晚饭才回家,我好奇最近公司应酬怎么变少了。他说,“要有适当的休息时间。”
今天他又大包小包的出现了,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后,丰盛的美味佳肴就上桌了。要不是这次扭伤,我还不知道夏末然这么会做菜。至于妈妈和夏叔叔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我是扭伤,不是大病重病,这也太补了!” 又是桂鱼又是草虾和鸽子的,这哪吃得消。
“不许乱说话!”
“事实啊。”
“你太瘦。”
我太瘦?体重破百还太瘦!?
和夏末然单独相处时除了聊工作还是工作,他从未提过这三年多来他做了些什么发生过什么,也从未问过我在伦敦的生活。
今天他问了。
“怎么会去纹身的?每个纹身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意义,你这个图腾象征的是什么?”
“……”
身体不由得一颤,胸口传来阵阵疼痛,心脏像被撕开一样,疼的我无法呼吸。
左手无名指上刻着的并不是图腾,而是花式字体的四个英文字母——E、t、h、a、n。
Ethan ——冬平的英文名,样式正是他的亲笔签名。
在我们决定结婚后,他问我喜欢什么款式的钻戒,我却突发奇想要去纹身,把双方的名字纹在戴婚戒的无名指上,他手上则是我的英文名JOJO。
从未想过要对家人隐瞒,回来至今,他们从没问过感情方面的事,我也就不刻意提起,毕竟,我还未从失去爱人的阴霾中走出,不愿让关心我的人看到脆弱的自己。
“这……是我丈夫的名字。”
夏末然歪起脑袋,“什么?” 恐怕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道,“你刚说什么?”
我重复道。
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数秒后,有些结巴的说, “丈……丈夫?你……你……你结……你结婚了?”
“准确说,是未婚夫,我们打算结婚,但……”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指尖重重得抠着手背的肉,希望能借此忽略掉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 “……但他去世了。”
不能哭!我不能哭!不能在这里哭!
现在不能哭!不可以让大家看见这样的自己!
这信息量超出了夏末然的承受范围,他放下碗筷往椅背上一靠,反复重重的深呼吸着,好像正努力在克制什么,良久才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认识的?发生了什么?……” 他一口气抛出了一大堆问题。
过往如一部黑白电影般倒带回放在眼前,诉说的同时也在一步步回忆,我仿佛回到了那时,和冬平一起的幸福时光!但对于冬平和时正冬的关系,只字未提。
我始终垂着眼帘,看不到夏末然此刻的表情。空气静默了许久,半晌,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要是我今天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永远不告诉我们。” 他陈述的口吻。
“我没有要刻意隐瞒。” 我有我的原因。
又是一阵沉默。
“结婚?什么是结婚?结婚是什么?结婚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对不起!”
话音刚落,夏末然猛地起身,椅角与地面的摩擦碰撞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我不想再听到你嘴里蹦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抬眼看他,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家里!如果他还在,是不是就直接带回家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我只是想……”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抢道, “你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把所有事情都想的这么简单??自以为是的想的这么简单???” 夏末然扯着嗓子,有些失控, “结婚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是吗?!”
不是的!
“我从未认为结婚是一件简单的事,茫茫人海能够遇见彼此相爱并且合适的人更不简单,所以更加要珍惜。结婚是彼此相爱的两人,自己的事,不是吗?”
夏末然愣住了,久久才回过神,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没再说话。
晚饭后,他照旧把碗筷洗完厨房打扫干净,离开时再三关照我进浴室和厨房走慢点小心打滑,还在床头柜上放了一瓶可乐以防我低血糖。仿佛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临睡前收到他发来的微信,为晚上的失态而道歉。
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时被手机振动振醒,一开始我没理会,可一个两个三个,电话那头似乎坚持不懈得非要打到我接不可,“喂。”
“浅秋!”
声音有点像妈妈?
“呃——” 我迷迷糊糊,支支吾吾。
“浅秋……浅秋!”
电话里的女人一次次,重复的喊着我的名字。
“夜浅秋!末然出车祸了!”
“……”
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一跃而起,瞬间清醒,声音高了几个度, “车祸?”
夏末然出车祸?!
挂了电话后我立马起床打了辆车直奔医院。
冬平就是这么离我而去的!我已经失去了爱人,不能再失去亲人!
此刻,我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发颤,整个人被恐惧笼罩,腿部的疼痛已感受不到,一路小跑到病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门。
‘哐当——’一声,把妈妈夏叔叔和三姨吓得不轻,病床上的夏末然头上包着白纱布,“你怎么来了!?” 他想要起身,可一阵头痛让他又不得不躺了回去,抚着头眯起眼。
边上的夏叔叔对妈妈说,“大半夜的!你给浅秋打电话做什么!?末然又没事!”
看到夏末然没事躺在那能动能说话,我心里的巨石落地了一半,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但仍惊恐未定,有些语无伦次, “怎么回事……车祸……怎么会车祸……怎么会这样的呢!?他撞你?你撞他?” 我双眼就像个雷达探测仪一样扫视着夏末然整个人, “人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除了头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的手背也有擦伤,“疼吗!?” 我又问。
夏末然不语,呆呆得望着我。
“真的没事吗?” 回我句话呀!
可他仍旧不语。
“没事没事!浅秋你不用担心!” 夏叔叔白了夏末然一眼,“怪他自己不好!酒后驾车!过一会警察还要来录口供呢!”
喝酒?!
他离开我家时已经九点多,后来又跑去happy hour了? “你喝酒去了?还酒后驾车!?” 我瞪大眼,高了几个度的声音。
他还是不语,空洞无神的双眼愣愣得看着我。
不太对劲,确定没伤到脑子???
“浅秋在问你呢!” 夏叔叔怒了,拍了记夏末然,“说话!”
妈妈一把拽过夏叔叔, “你干嘛呢!嫌儿子伤的不够重嘛?!”
“活该!” 夏叔叔怒吼。
妈妈拍了他一记, “够了没有!”
夏叔叔气的转过身不再看夏末然。
“志涵心情不好,陪他喝了几杯。” 夏末然的语气里尽是无所谓,好像这场意外只是不小心割破了一点点皮而已。
我看他一脸淡然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连吼带叫, “你喝了酒就该找代驾啊!大哥!你把生命当什么了!?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怎么办!?多大的人了!不懂吗!?”
夏叔叔和妈妈还有三姨被我的怒吼怔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夏末然也是,数秒后,他说, “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夏末然此话一出换我怔了,如此直白的认错与道歉。
认识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犹如做错了事的孩子正诚恳得向家长道歉认错,让我不知所措,刚刚的怒劲已烟消云散,只留恐惧的后怕还在脑海里盘旋。
这时妈妈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浅秋,你的脚怎么一拐拐的?”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刚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
我提出留下来照顾夏末然,让夏叔叔妈妈和三姨回家休息,可夏末然执意拒绝,让我们都回去。
再次躺下睡觉已是凌晨五点,睡前给夏末然发去微信——‘好好休息,有事及时联系!’
他秒回——‘好的,不早了赶紧睡吧,晚安!’
然而我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冬平车祸那天的情景。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扫墓那天时正冬给我的黑色带锁相簿,密码我已解开,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边上的小音箱里照旧单曲循环着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夏末然上次说这个版本他从未听到过,弹凑的非常有感觉,而它正出自于冬平之手。这是求婚那天他为我弹的,在我的要求下他弹凑了两次,而第二次我录了下来。
原本幸福快乐的旋律,现在充满着悲伤的思念。
缓缓打开相簿,这是我每天都会做的事,一次又一次的翻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每张照片的下方都有冬平的笔记,他记录着时间、地点,发生的事,还有他当下的心情。厚重的相簿内不止是快乐幸福的时光,还有他对我那满到已溢出的爱。
眼泪倾涌而出,无法停止。
不知哭了多久,我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冬平,夏末然还有一个被雾笼罩着的人,使我看不清对方的脸。冬平流着泪对我说 ‘秋,对不起,我没能陪你到最后!对不起!答应我,要好好的!要快乐,要幸福!’ 幸福快乐?可是我已失去了你,幸福何在快乐何在?他身后的夏末然表情痛苦得望着我。我转过身再去寻找冬平,他的脸开始变得模糊,我使劲揉搓双眼,模糊的脸庞又再渐渐清晰,我上前抱住他,死命的抱住不松手,他抬起手搂住了我,搂的是这么得用力。我告诉他我爱他,思念他,恳求他回来,他含情脉脉得望着我,正要开口说什么,我却醒了。
睁开眼,满脸是泪,明知是梦,却不愿醒来,希望能够永远生活在梦里。
我吃力的看了眼墙上的钟,居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洗漱完吃完午饭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蓝牙音响依旧单曲循环着,我紧抱靠垫呆滞的看着前方,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僵尸。
这时手机响了,是时正冬发来的微信,极尽简略,就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
我往上看,这才看见前一条讯息——‘末然车祸住院?’ 时间是上午9:00。
——‘嗯,不过没有大碍,擦伤。’ 我回。
他秒回——‘回信速度真快。’
这反话明显是在嘲讽我。
——‘抱歉!我刚起来,回复慢了!’
然后就没了然后,他没再发来。
五天后夏末然出院,次日他给我送来两支药膏,说是合作商国外带回的,专治扭伤。
不同于传统的涂抹式,是液态喷雾型,喷完后再贴上它附带的类似于狗皮膏一样的布,因为不出口的关系所以说明书上全是俄文。
夏末然蹲下身脱掉我的鞋和袜子,把我的脚轻轻放在他膝盖上。
我示意自己来,并试图把脚抽回,可他握着不放,反问我,“你会吗?”
的确不会,俄文说明书看不懂,“你可以教我。”
“所以你别动,乖乖看好,记住使用方法。”
我俯看着夏末然,时间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没变,依旧是当年那个俊朗的少年,皮肤白皙细腻,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但却又变了,言行举止变得温柔温暖,待人谦逊和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摇晃了几下瓶子,往我脚踝处喷了五下,然后手掌用力的来回揉搓,直至药水被皮肤完全吸收,随即取出一块药布用温水浸湿后撕开粘在我的伤处,最后再喷五下。
“洗澡时当心,不要碰到水。” 他边说边替我穿上袜子和拖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话锋一转 ,“你很爱他。”
我顿了顿 ,“恩。”
“他很幸福。” 他缓缓起身,但始终没有看我,“我想他一定希望,往后没有了他的日子里,你依旧能够开心,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他也一定会想要看到你每天如阳光般的笑容,和没头没脑的大大咧咧。所以,不要沉浸在悲伤中,就当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