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来不知道》王千树

9、十年

　　杜河后来还是没有回来，大家草草离了场，这本来就只是一个大型聚会班委的提前规划，大家也就都没怎么在意。

　　在走的时候，郝爽醉醺醺地跟唐心颖说：“唐姐，你可跟杜班说让他下次别这样了哦。居然提前走了，还不回来。”

　　郝爽舌头都快捋不直了，唐心颖无奈地照顾着他的情绪道：“好好好，下次我一定不放跑他。”

　　“你回家注意点安全。”唐心颖负责地帮他拦了一辆车下来，对着司机师傅到，“师父你慢点开，他喝的有点多。”

　　等已经坐在出租车里了，郝爽无厘头地拉下窗，对着唐心颖挥手：“班长……再见。”

　　“再见再见。”唐心颖敷衍着他说。

　　虽然都是些麻烦事儿，但是她今天心情大好。她抬头，看见一半的月亮高挂在万里无云的夜空，很是皎洁。

　　“还不走？”唐心颖转过头对站在她后面的何月清问道。

　　“一起走走？”何月清却这样答道。

　　唐心颖尽管内心感觉很怪异，但还是莫名奇妙地应了下来。

　　两人像高中时期那样，相伴着、缓慢地走在路上，只是街边的景物不再是高中学校的教学楼，脚下的土地也不再是高中学校的操场跑道。

　　时间太快了，不知不觉就已经十年。人生也有多少个十年呢？

　　“听说你考上博士了，恭喜啊，如愿以偿，准备教书吗？”唐心颖一如过去地先开口道，毕业的几年来，她或多或少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听到了关于何月清的消息。

　　“嗯，虽然还没有想好留在哪里，但是还是想去当个教授。”何月清应道，“我听别人说了，你去播音员，做的还是高中时期做的了，得心应手吧。”

　　“嗯，还好。说不上轻松也说不是累，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喜欢。”

　　两人说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们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记忆中的彼此，后来的她们尽管很好，可是也渐渐不熟识了，像是一个陌生人。要是年轻的时候，更懂得珍惜那份友谊，现在也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拐过一个街道，两人都觉得有一丝怅然和遗憾。而对于这种心情，唐心颖更多觉得的是很不自在，十分想要从这尴尬的气氛脱离出去。

　　就在她拼命希望发生点什么的时候，林晚打电话过来了。她对何月清微笑了一下，接了电话。

　　“结束啦？”电话中林晚的声音有些俏皮

　　“嗯。”听着林晚和与平时不相同的语气，唐心颖笑了一下。

　　“要我接送你吗？”

　　“算了吧，都这么晚了，你都回去了。”唐心颖口是心非地说。

　　“你的事情对我来说永远都不晚，而且我就在你对面哦。”林晚温柔地说。

　　唐心颖听后四周巡视，然后看见前方有个红色衣服的男孩在向她挥手，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轻松。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唐心颖移开耳边的手机，抱歉地笑着对何月清说道。

　　“没事，你先走吧，下次聚会再见。”何月清体谅地说道。

　　唐心颖和何月清道别后，就向着不远处林晚的方向小步快走的过去了。

　　何月清看着唐心颖和林晚两人一同离去的背影，感觉到一丝孤独和失落。她又一个人在街上走了会，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街上存在更多的是夜市的烧烤摊，至于路边的店铺几乎都关了。

　　她转过一条街，抬头看见路边的牌子上面写着：澳门街。

　　都走这么远了。

　　她想到，她停住不在走，伸手准备在往回家的方向的路上拦住一辆车子，这个时候她看见前方的一条小巷子，有一个正在亮着的小酒馆状的店，店面大书着昨天咖啡馆。店里还亮着灯，小巷子旁黄灯的晕影，让它像是一个童话。

　　她突然想起，在捞沙巷子吃饭的时候，郝爽曾经跟她说过杜河开了一个咖啡馆叫做昨天咖啡馆，就在澳门街上。

　　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她走进了小巷子，就像兔子跳进了深草丛中，她推开了昨天咖啡馆的门，听见一声清脆的风铃响，然后接着是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不营业了……”正在收拾什么的杜河说道，他刚刚才把陈可欣遗留在店里的包找到，早知道他就给她一把店里的钥匙了。明天等陈可欣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钥匙也留给她一把。

　　店内有人进来了，他刚说完不营业后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却发现站在门口是刚刚还一起在聚会上的何月清，她愣愣地看着他，在店内灯光的映射中，她的眼睛点缀着一两点亮光，而脸上的表情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但却是很熟悉。

　　杜河突然回想起，十年前那场意外发生的时候，何月清也是以这样的表情看着他。不知所措，又希冀着什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