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来不知道》王千树

6、你是难逃其责的事

　　“砰”的一声，右手拿着的玻璃杯，从左手的擦拭手帕中滑落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

　　“没事儿吧，老板。”听见水杯碎裂的声音，杜河刚雇来的暑假工陈可欣着急地过来问道。

　　“没事，清理一下就行了，你去拿扫把过来一下。”杜河镇定地说，他将白色手帕放在一边，准备腾出手处理，余光却瞥见手帕上面有红色的印记，在白色中那样醒目。

　　不会吧。

　　杜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小指上不知怎么划上了一道口，红色的血液正从伤口处丝丝缕缕地往外流。

　　“老板，你还说没事，都流血了。”

　　陈可欣拿来扫把，她看见杜河正注视着手中的伤口发呆。她小心翼翼地将地面上的玻璃残渣扫开，站到杜河身前，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张卡通创可贴，递给他。创可贴上画了一只带着小红帽的皮卡丘图案。

　　“你还随身携带创可贴吗？”杜河冲洗掉手指上的血迹，又耐心地给自己手指贴上创可贴。

　　“巧合巧合。”陈可欣低着头仔细地将玻璃残渣扫进垃圾铲，倒入垃圾桶中。

　　她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处，胳膊处也贴着一张同样皮卡丘图案的创可贴。

　　“我这不是今天出寝室门磕到了，就贴一张，以防万一身上也带一了张。没想到给你用上了。”

　　看着陈可欣认真解释的模样，杜河轻笑了一声，道：“收拾关店吧，不等到九点了，今天都是受伤人士。”

　　“哈哈哈，好！不过老板，你回去记得勤换创可贴哦。”陈可欣知道可以提前下班回学校，心情格外好。

　　杜河嗯的应答，这时柜台上他正充着电的手机响了。他拔开充电器接通电话。

　　“喂？”

　　“喂，杜班，你快来啊，我们可在烧烤摊等你好一会了。你这次必须来，地点都选在你咖啡馆附近的捞沙巷子了。”

　　杜河听出了是高中同学郝爽的声音，他记得今天还有一场小型的同学聚会，不过时间不是还早吗？

　　“快了吧，这不是还没有到时间点嘛。”

　　“快来快来，当老板的人了，还这么守时关店干嘛。这还有其他同学呢。唐心颖要来吗？我刚刚给她打电话打不通，显示正在通话。”

　　“我今天中午跟她说过了，她说是要来。不过，她到底会不会来，我就不知道了。”了解唐心颖脾气的杜河由是说道。

　　“行吧，你先快来吧，好几个同学都来了，何月清也在。”

　　“何月清？”听见这个名字，杜河看着自己撑在柜台上的左手，创可贴上的皮卡丘对着他吐舌头，他不禁想到了过往的一些事情。

　　“对啊，你可别告诉我你心里面有什么芥蒂哈，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郝爽大大咧咧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我能有什么，不过你这话跟唐心颖说去……我一会就到。”杜河语气平缓地说，然后挂掉了电话，想到了很多。

　　“老板？老板？”陈可欣打断了杜河的思索，“你要着急的话，你先去吧，我可以自己收拾。”陈可欣贴心地说，在大学生的她的心中，同学聚会是一件大事儿。

　　“不用。我们一起收。”

　　杜河揉了揉头，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好吧。”陈可欣转过身小声咕哝，“真怪，明明都被这么催了。”

　　叠好一旁的擦拭手帕，收音机还在放着的轻音乐。看着陈可欣忙碌的身影，杜河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高中时期，因为班上是非太多，杜河喜欢到学校新开放的图书馆里学习。那天他和往常一样，正在解答资料上一道圆锥曲线的例题。

　　在什么都不用烦恼的杜河的学生时代，作为文科生的他来说，数学大题是他唯一的烦恼。

　　数学虽然枯燥，但相比生活来说，还有迹可循。不像是非繁多的文科班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让他头疼。

　　“杜子，杜子。要出大事儿了！”郝爽找到正在做题的杜河，轻声却又极富感情色彩地凑到他耳边说。

　　“怎么了？”杜河没有抬头，语气十分不在意，同时顺手在草稿纸上轻轻画了一个坐标轴。他已经习惯了郝爽把什么芝麻小事都当成大事儿的行为了。

　　“何月清和唐心颖在班上吵起来，我靠，战况激烈啊！”

　　杜河楞了一下，停了笔，问道：“她们俩怎么了？不是早掰了吗？几个月都没说话了。”

　　何月清和唐心颖算是班上、校内的风云人物了，两个人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后来因为一些事儿突然就闹掰了，但具体是什么事情班上的人都不清楚。

　　“谁知道呢，不过我看那场面，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啊。我赶快逃了出来。谁能想到呢，大西四中最有个性的唐心颖和最好看的何月清，居然成为了仇敌，电视剧才敢这么演好不。女人太恐怖，我跟你打个赌……”

　　郝爽一副不嫌事儿大的议论，而杜河在郝爽说到“唐心颖”的时候已经将草稿纸和习题都收进了他的黑色书包。

　　“诶，杜河你干嘛啊？”

　　“回班啊。就唐心颖那性子，性子那么直。但凡弄出纠纷了，老陈怪罪下来，男生都要受罪，你我还是班委，难逃其责，都要完蛋，你还有闲心跑过来跟我打赌。”

　　听着杜河的数落，郝爽思索着想了会是这么个道理，赶忙朝杜河离去的身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