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不知岁》秋雨不知岁

3、银发

　　林际打电话给我，这个时候正是体育课。接通后对面直接问我在哪，我说我当然在学校啊。
　　然后林际告诉我他也在，我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他也在，迟钝的问了句“啊？”
　　林际：“笨呐，就是我在你学校里啊。”
　　还没等我说什么，电话里又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小孩，我的衣服呢。”
　　那天回去之后，我洗了姚斯辰扔在我头上的那件外套。现在那件外套正挂在我宿舍的衣柜里，上面还带着点洗衣液的味道。
　　我刚想回答，手机里和身后不远处同时响起了一样的声音。“小孩，回头。”
　　转过身，我看见姚斯辰穿着一身校服向我站的地方走过来，他染了一头银发，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在我瞪大眼睛的同时笑着向我轻轻摆了摆手，等他站在我面前，我向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姚斯辰啧了一声，“别乱摸。”
　　我满脸疑惑，“姚斯辰，孔雀开屏啊你！”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
　　“欸？林际呢？”我左右看看发现林际并不在，这人明明刚才还和我说话呢。
　　姚斯辰一脸不屑，“他？哼！和我说看见个认识的姑娘，估计是找人家去了。”然后又把林际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看见没，手机都不要了。”
　　“是去找薛嘉禾了吧。”这两个人凑一块就打架，但偏偏还往一块凑。
　　姚斯辰点点头，“啊对，就是一个叫薛什么的...”
　　“别管他们了，去拿你的衣服吧。”我让姚斯辰等在宿舍楼下，然后我去把衣服拿了下来。
　　姚斯辰拿过衣服看了看，“你还真的洗了。”
　　我给了他一个疑惑的表情，不然呢？姚斯辰把衣服挂在肩上，“我就是逗逗你。”
　　...我拒绝这种马后炮的行为！我：“那我再把那一脚踩上去？”
　　姚斯辰：“那可不行！”
　　护了一下衣服之后，姚斯辰四下看看，“走啊。”我不太明白，“往哪走？”
　　姚斯辰：“我，当然是上体育课了。”
　　“你？”
　　“啊，我看起来不像学生吗？”姚斯辰伸开双臂向我展示了一下他自己。
　　我看着穿着一身和我一样校服的姚斯辰，还挺像那么回事，“所以你就是这样混进来的？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已经二十多岁了呢！”我特意加重了这个‘二十多岁’。
　　姚斯辰显然不太满意，“二十一，是二十一好吗？不要动不动就二十多岁二十多岁的。”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不还是二十多岁。”
　　姚斯辰：“你说什么？”
　　我：“没没没，没什么。衣服哪来的？”
　　姚斯辰轻哼一声，“不告诉你。”
　　问了薛嘉禾之后，知道了她和林际两个人在篮球场，我和姚斯辰也过去了。
　　到了就看见林际和一群男生在那里打篮球，林际看见我和姚斯辰，把球传了出去，朝这边摆手，“姚斯辰，来啊。”
　　姚斯辰把挂在肩上的外套拿下来，“来了。”
　　“冷了吧宋知岁。”
　　还没等我说出不冷，姚斯辰的外套就又铺天盖地的落到了我的头上，“你冷，穿着。”
　　...想让我给你拿外套就直说。
　　姚斯辰几步跑进了场，男生们打篮球一向玩的开，有人下去有人上来的替换着，所以姚斯辰的到来并不奇怪，何况他还穿着校服，只不过他的银发还是显眼了一些，已经陆续有人围过来看。
　　薛嘉禾过来用手肘撞了一下我，向姚斯辰那边使了个眼神，“谁啊？”
　　不知道为什么，薛嘉禾的眼神让我莫名心虚，“什么谁？”
　　薛嘉禾一副她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别装了，我可都看见了，你身上这衣服是人家的吧，我说前两天怎么看咱们宿舍阳台上晾了一件男生的衣服，老实交代，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无奈的笑笑，“发展什么呀？他是林际的朋友，是我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我才洗的。”
　　话音未落，薛嘉禾又用胳膊撞了我一下。
　　我：“干嘛？”
　　薛嘉禾用下巴指了指篮球场，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林际把球传给了姚斯辰，姚斯辰带球先后过了两个人，然后起身跳跃扬起手臂完成了一个利落的三步上篮，随着手臂向上抬起牵动了衣服，露出了一节线条紧实的小腹。
　　恍惚间，时空错乱，我好像看见了十七岁的姚斯辰，那时候的他就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吧。
　　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林际和我说的那些话，想来，姚斯辰那个时候过的就不容易吧。
　　想着想着，就慢慢出了神。
　　“想什么呢你。”我被姚斯辰这一声嘶喊拉了回来，抬头看见姚斯辰打落了向我这边飞过来的篮球。
　　薛嘉禾看我惊魂未定的样子，晃了晃我，“没事吧。”
　　“没事。”
　　姚斯辰已经从篮球场走了过来，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两个小姑娘拦住了，其中一个递了瓶水给他，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同学，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我心想这老男人还挺招小姑娘喜欢，然后就看见，姚斯辰对着人家露出了一个职业假笑，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看都没看人家一眼就走了，弄得那个女生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脸红了半天，最后被她的朋友拉走了。
　　姚斯辰走过来随意的把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刚才想什么呢小孩？”
　　我把他的手臂从肩膀上推下去，“想你呢。”
　　“什么想我呢？走，买糖去。”姚斯辰拉着我到了小卖部，拿了一瓶水和两根棒棒糖。
　　出了门，姚斯辰拧开瓶盖灌了两口，他出了些汗，汗打湿了发梢，阳光照在上面亮晶晶的。看姚斯辰左右甩了两下头，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姚斯辰看向我，“你笑什么？”
　　“我笑你有点像薛嘉禾他们家的那只金毛。”
　　姚斯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撕开一个棒棒糖的包装纸，然后把糖塞进了我嘴里。橘子味的，有点酸，但很甜。
　　他又把另一根棒棒糖揣进了我的衣服口袋里，我看向他，“你不吃吗？”
　　姚斯辰说：“我又不是小孩。”接着在我愤懑不平的眼神下带我回了篮球场，林际和薛嘉禾早已经在这边等着了。
　　越走近，我越觉得前面有一个人很眼熟，心道不好，“完了。”
　　姚斯辰：“什么完了？”
　　我：“你知道吗？二中规定，不允许学生染头发。”
　　姚斯辰一脸不屑，“我又不是二中的。”说完这句话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我，去。”
　　“跑！”我拉起姚斯辰就往校门口的方向跑。
　　身后响起了姜主任的声音，“那个学生你给我站住，你看看你的头发像什么样子！”
　　身后姜主任的声音越来越远，保安大爷拿着他的保温杯在喝茶，还没来得及阻拦，我就已经拉着姚斯辰跑出了校门，然后我发现，林际和薛嘉禾也一起跑出来了。
　　除了姚斯辰在外的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们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