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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江四恒在谷底待的久,心性早就磨得淡漠如水了。
      秦迟不同,少年风流意,买花载酒来。未经过什么大的挫折磨练,整个人成天热血激昂。
      谷底有鱼有兽,怎么说也占地七百余里,秦迟却总嫌弃这里狭隘了他,常常粘在江四恒耳边嚷嚷伸不开手脚。
      江四恒心说活力四射的小伙,非生了张婆子嘴。
      修仙之人五感敏锐,又有不少修士用打坐来代替睡眠,江四恒若想上秦迟的床上走一遭还真不太容易。他手里倒是有不少蒙汗药,因为秦迟一直在身边才找不到机会下手。
      正是午后,江四恒守在炉子上,新泡了壶霍山黄芽。秦迟凑上去嘟囔道:“你在谷底待了这么久,就不腻吗?”
      江四恒看了他一眼:“在家怎么会腻。”
      秦迟道:“本少爷就算在环洲也是天天往凡界跑的,凡界多好,热闹,比秦门的人有趣多了。”
      他看江四恒没说话,又挤到江四恒身边去:“喂,你去没去过凡人界?”
      “去过,我在那娶妻生子,还生了四个孩子。”
      秦迟翻了个白眼,信他才有鬼。
      半晌见江四恒就盯着那壶茶,又忍不住道:“今天是花灯节。”
      江四恒歪了歪头:“你想去?”
      秦迟道:“非也非也,本少爷是想带你去。”
      他说的毫不避讳,语气轻快,倒让江四恒有些不理解了:“你想去便去,拽着我做什么?”
      秦迟自有一番算盘。江四恒不出世有三百年,想来是早就忘了世间繁华,日子过的比水还淡。
      他想拉着他重新到红尘里看一番,再和现在了无生趣的隐士生活做个对比。
      秦迟打定主意:“你可是我恩公,本少爷当然得拽着你。”
      江四恒不知二者有什么关系,拒绝道:“不去。”
      “为何?”
      江四恒掰着手指头算:“灵泉里的鱼还没喂,苍术、龙胆草还没采,新长的幻天菽幼芽见不得风,要去张个结界,还有吱吱的渍桃花……”
      秦迟赶紧道:“本少爷帮你干。”
      江四恒有些嫌弃:“你大手大脚,别碰坏了我的苗。”
      气得秦迟拍碎好几块石头。

      小霸王成了粘豆包,秦迟再次发挥他的婆子嘴,磨了江四恒整整两个时辰。
      最后他被磨得心烦,敷敷衍衍点了头。
      秦迟欢呼一声,目光灼灼:“同岐!”
      同岐立马幻化出来,瞬间长成腰宽的巨剑。
      “上来,本少爷带你去见见什么叫极乐!”
      “极乐?”江四恒眼神顿时有些古怪。
      秦迟扬唇:“不错,本少爷憋了这么久,当然要透口气。”又道:“你上来抱稳我,待会莫要摔下去。”
      江四恒踏上去,不过没去抓秦迟,是秦迟把他想得太弱。
      两人御剑而起,眨眼间入了云层。风吹的二人衣衫猎猎,江四恒突然道:“坏了!”
      秦迟扭头,以为他被吹掉了。
      “我把吱吱忘了!”
      “……”
      后来二人又折回去,把那只小东西抱到怀里江四恒才安了心。
      “吱吱!”
      吱吱第一次感觉触碰到了云,豆大的眼睛睁得滚圆,它觉得它是个松鼠仙。
      一路没耽搁多少时间,等到了镇子前刚好华灯初上。
      秦迟带着一人一鼠走,轻车熟路,仿佛来过百十次。
      人流逐渐多了起来,天色微微下沉,灯火映照着昏黑的天,鼎沸的人声嘈杂不已,让江四恒有些不切实际的恍惚。
      四周摊子愈来愈多,小贩的吆喝声揉成一团,卖花糕的老大娘扯着嗓子喊:“花糕,刚出炉的花糕呦!”
      她对面的大爷吼出更大的声音:“油饼!刚摊的油饼!”
      “死老头子,你跟我作对是不是?”:
      “我呸!我卖油饼关你这三八什么事!”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眼瞅着俩人要打起来,赶紧有几个和事佬出来拉架。
      江四恒也站在那里,脚下生了钉子似的不动了。秦迟自顾自往前走,一扭头才发现落他老远。
      “原来你还爱看这个。”秦迟退回来,抱臂睨他。
      “……不是。”江四恒摇摇头:“走吧。”
      他刚才突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好像被谁盯上一样。
      吱吱从他怀里钻出来,小脑袋左顾右盼,各类的花灯糕点目不暇接,整个鼠要幸福的炸毛了。
      江四恒知道它馋,从储物戒拿出块灵石买了包芙蓉酥。
      秦迟道:“现在人还不是最多的,等半个时辰后,届时会点上最大的花灯,天上河里还有数不清的小灯盏。”
      江四恒道:“那可有许愿?”
      秦迟笑道:“当然有。”又指了指不远处:“那边还有灯谜,要不要看?”
      江四恒来了兴致:“要。”
      两人走到摊子前,一个姑娘正立在那里和丫鬟笑成一团。
      老板道:“第一题,凤头虎尾。”
      “简单简单,”姑娘用团扇敲着案面:“几。”
      “姑娘聪颖,来听第二题,圆寂。”
      那姑娘笑得面含春光,直不起腰来:“老板还敢拿和尚打趣——坐以待毙呗!”
      江四恒唇角也不自觉弯了弯。
      “哈哈哈哈哈,厉害厉害!姑娘仔细听,最后一题:座中泣下谁最多。”
      “司马?”
      “不对。”
      “香山?”
      “错。”老板刚要揭晓答案,突然插进来道温煦清朗的嗓音。
      “独白。”
      江四恒问:“可对?”
      “妙,妙!”老板哈哈大笑:“公子真乃芝兰玉树!”
      姑娘跺了跺脚:“我怎么没想到!”
      江四恒唇边的笑意漾开,映在灯火里,浑似滚进红尘的青玉。
      老板是个性情中人,当即给了姑娘和江四恒一人一盏花灯,上头还题了崔液的诗——
      公子王孙意气骄,不论相识也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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