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偏执竹马饲养指南》明日复

5、奶站

　　午休铃一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学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或是自习，或是午睡，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江烟合上书，捂着嘴打哈欠，准备补个觉。
　　齐苒苒推了推她，目露惊讶，小声道：“烟烟，你要午休呀？”
　　她的同桌是老师们公认的“拼命三娘”，除了必要的活动，她几乎把每一分每一秒都投入学习中，齐苒苒就没见江烟午自习午休过。

　　“嗯，今天早上起太早了。” 江烟趴在桌子上，她犹豫了下，不愿让少年成为他人的谈资，又想和别人分享一下内心的喜悦，于是说：“我去喂猫了。”
　　齐苒苒眼睛一亮，她是忠实的铲屎官，她家养了两只猫，一只大橘，一只狸花猫。
　　“流浪猫吗？什么花色？多大了？”

　　江烟眨眨眼，想到白T衣角飞扬的瞬间。
　　她略过第一个问题，回答道：“白色的，大概一岁多一点吧。”

　　“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踩点来，原来是拜入喵喵神教了啊。” 齐苒苒默认江烟说的是流浪猫，她找到同好，颇为兴奋，“性格怎么样？粘人吗？”
　　“非常高冷。” 江烟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吃那份手抓饼，她对此不抱太大希望。

　　齐苒苒经验十足：“大部分流浪猫都是这样的。因为之前的主人被抛弃或者伤害过，所以拥有极高的戒备心。不过只要耐心等待，坚持不懈地关爱它，总有一天它会信任你的。”
　　“我们的宗旨是，绑架代替购买！你绝对成为好铲屎官的，烟烟！” 齐苒苒握紧拳头，给同桌打气。

　　江烟失笑。
　　把少年拐回家里？
　　但凡有一粒花生米，她都不会做这样的梦。

　　江烟没别的想法。
　　她只想他好好的。

　　+

　　江烟发现，投喂似乎是有效果的。
　　少年不再见她就跑，每隔两天，她就能蹲到一次，和他打招呼。

　　当然，再次投喂是没有的。
　　她很穷，穷到四块钱一个的手抓饼只能当作偶尔吃一次的奢侈品。

　　她喂不起妙鲜包。
　　哎。

　　有些遗憾的江烟咽下牛奶，脸上带着笑：“早上好！你这两天出来的好晚啊。”
　　时临控制着轮椅，停在长椅不远处。

　　其实并不晚，现在才六点二十五分。
　　只是比他往常出门的时间晚半个小时。

　　时临上网查了，那套丑得不忍直视的校服是二中学生的标配。
　　二中最早进校时间是六点半。
　　这里离二中又不远，江烟完全没必要每天六点不到就出门。

　　他的心底响起一道小小的声音。
　　‘她特意早起守在这里等你。’

　　江烟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少年，微微扬起嘴角。
　　老·阅读理解带师了。
　　别说，怪有意思的。
　　要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好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出来散步的时候记得加件衣服。” 江烟自言自语的技能愈发熟练，她不再刻意找话题，想到什么说什么，没话说就坐在长椅上喝完牛奶再走。

　　沉默是金的少年就呆在原地，像块雕像一样。
　　没了最初的讥讽，但从不发表意见。
　　江烟有点摸不清楚少年对她的看法，不过从那双眼睛来看，他应该有在听她讲话。

　　半个月就这么稳定的过去了。

　　少年出门的时间固定了下来，江烟就不需要五点多一点起床，在日渐寒冷的夜风中蹲点。
　　她按照之前的作息起床吃饭出门，和少年打招呼，再去上学自习。

　　下周一周二要进行月考，班主任安排好考场后提早下课，留下几个男生布置考场。
　　齐苒苒和男生玩闹一会儿，林佳琪在一旁暗搓搓的阴阳怪气，齐苒苒翻了个白眼没与她纠缠，挽着江烟一同离开学校。

　　“烟烟，你的绑架大计进行到哪一步了？” 齐苒苒吐槽了林佳琪几句后，表示出对猫主子的密切关心。
　　“它见我不会跑了。”
　　齐苒苒拿出一包妙鲜包，塞到江烟书包侧兜里，“快去投喂它。勇敢烟烟，不怕困难。”

　　真·妙鲜包。

　　江烟心想，她可没法投喂少年这个。
　　然而齐苒苒态度很强硬，说什么都要把妙鲜包送给她。
　　江烟心怀愧疚地收下，等和少年的关系再好一些，得到许可后，她得找个机会向齐苒苒坦白。

　　和齐苒苒分开，还没到小区门口，江烟就听到大喇叭里有些失真的声音。

　　“……喝牛奶就要喝好牛奶！喝新鲜的牛奶！叉叉奶站，每日定点配送最优质的鲜牛奶！喝牛奶就选叉叉奶站……”

　　小区门口摆了个摊子，前面立着个牌子，写着“送奶咨询处”。
　　一群大爷大妈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咨询中间的奶站员工。

　　江烟最初不喜欢喝牛奶，但听说多喝牛奶能长高后，就养成了喝牛奶的习惯。
　　她有点好奇，凭借锐利的眼，在一群泡面小卷里快速找到了一个大波浪卷。
　　“赵姨！”
　　赵姨扭头一看，嚷嚷道：“让一让，让一让！烟子，快过来！”

　　有赵姨的加持，江烟成功挤到内圈，不仅听清了员工的全套推销，还蹭到了试喝。

　　试喝完，再看看那个锃亮的铁制订奶箱，江烟心动了。
　　好有仪式感的喝牛奶方式。
　　再一算价格，江烟萎了。

　　听着周围七大姑八大姨兴致勃勃地讨论要定哪个套餐，江烟一口干掉赵姨抢到的最后一杯试喝，忧愁地回家。

　　她已经是大人了，不该为了个负担不起的送奶服务而闷闷不乐。
　　江烟认真计算了下生活费后，断然拒绝了江亦然的提议，并表示盒装牛奶天下第一好喝。
　　江亦然性子软到可以称为懦弱，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极有主意，又劝了两句后，见她还是不肯就放弃了。

　　然而江烟憋在心里的郁闷情绪，在转天下楼时，看到邻居家锃光瓦亮的订奶箱时再次发酵。
　　事实证明，她对牛奶是有些执念的。

　　在见到少年后，这件事不可避免地成了江烟自言自语的话题之一。
　　江烟还记得最初他说的“你从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她及时刹住车，把奶站这件事当成小区里的新鲜事来说，不夹杂一丁点个人情感。

　　少年面无表情，静静地聆听，和往常一样盯着她一言不发。
　　江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回想了一下刚才说的话，确定自己没有夹带私货后，放弃了猜测。

　　好好的一张嘴，跟个摆设似的。
　　不愧是雕像少年。

　　江烟偶尔想惹他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他像最开始那样蹦出两句话。
　　但她没敢付诸于行动。
　　试试就逝世。
　　她起早贪黑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好感可不能这么糟蹋了

　　不过对着雕像一顿输出后，江烟的心情好多了。
　　在他面前，她总是格外放松。

　　眼前的少年早已见过她最不堪的一面，她反而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即使他不记得那件事。

　　时临盯了江烟一会儿，见她没别的要说，推着轮椅往小区外前进。
　　江烟有点想跟上去，看看他去哪。

　　目前已知的情报，少年周一到周五每两天出来透一次风，在小区里遛半个小时。
　　半公开情报，少年周日会出去大半天，地点不明。

　　江烟刚走没两步，时临扭头看她。
　　阴凉的眼神有结冰的趋势。

　　瞅啥瞅。
　　这路又不是你承包的。
　　居心不良的江烟在心里怼了少年两句，歇了悄悄跟踪的心思。

　　+

　　江烟埋头苦读两天，迎战月考。
　　最后一场考完，她就被好几位女生拦下对答案。
　　江烟对这种扎自己心的活动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摆出一贯好脾气的样子，认真回答。

　　好不容易对完答案，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董元飞。
　　少年身型高挑，长的也不错，从推着的山地自行车就能看出他家境优渥，又是校篮球队的王牌成员，不少学生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学霸，考的怎么样？”
　　“考得一般，你呢？”

　　“就那样呗。” 董元飞家境好，爸妈也不苛求他成绩有多好，老老实实别惹事就行，“一起走吗？顺路。”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多了，江烟忽视掉那些视线，说：“不了，我约了和苒苒一起回家。”
　　董元飞放下自行车的脚撑，脸上带着笑：“反正我也没事，陪你等会儿好了。”

　　江烟注意到学生们打量她的目光，隐隐有点烦躁。
　　虽然她能忽略众人的视线，不让他们干扰到自己，当一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但她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更不喜欢因为这种事情成为焦点。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就像讨厌汽油味的人也能成为优秀的加油站员工。

　　不过江烟演技好，忍耐度也高，她压下那一点烦躁，回应着董元飞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题，只是语气有些冷淡。
　　然而董元飞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江烟刻意的冷淡，继续闲聊。

　　江烟不由得开始反思，少年听她说话时是不是也觉得烦。
　　没等她反思出个结果，她的救星就来了。

　　“烟烟，我来啦！刚才送卷子花了点时间。” 齐苒苒挽上江烟的臂弯，抬眼看向董元飞，“陈淼他们催你去打篮球，在体育馆等着呢。”
　　董元飞咧嘴一笑：“那我先走了，后天作业我先预定了。”
　　齐苒苒横眉冷对：“走走走，烟烟的第一手作业都是我的，哪有你的份。”
　　江烟暗自松了口气，决定对她亲爱的同桌再好一点。

作者有话说

　　绑架代替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