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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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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不敢再动,他脸色惨白,急急忙忙的问“爷,您还好吗?”
赵珺本端坐着闭目养神,突然被车身的晃动惊醒,她极快的睁开眼睛,见一袭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闪了进来,就坐在方才琼枝的位置上,那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抱胸靠在车壁上,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琼枝将那老者扶到一边,自然瞥见了明达惨白的脸色,她心里一沉,飞快跑过来就要掀起帘子,明达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艰难的说“有人。”
琼枝面色冰冷,握紧手里的长剑,眼里一片肃杀之气,她杵在车窗外,咬牙切齿地说“爷,您别怕。”
赵珺冷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年轻,俊美,身上一股散漫的贵公子气质,面对此种情景,居然眼带笑意,丝毫不见慌张,只是眸子里带了些疑惑,此刻正上下打量着她。
赵珺淡淡一笑,冲外面说“无事,不必惊慌。”又看向面前的男子,温声道“这位公子,您怕是上错车了。”
陈慕愣了一下,万想不到面前的这女子如此淡定,她嗓音清澈,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且听外面的人叫她“爷”,就更是纳闷了,他看她穿着打扮,就是闺阁女子罢了,可身上的气势却莫名的让人压抑紧张。
陈慕稍稍坐直了身子,桃花眼一弯,笑眯眯的说“打扰了,在下只是搭个便车进城而已。”
赵珺冷冷一笑,“此刻城门已关,公子要进城,明日即可。”
陈慕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垮着脸抱怨道“姑娘怎得如此心狠,此刻夜已深了,要让小爷在野外将就一晚,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呀,你就行行好,捎带我进城吧,我有银子。”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在胸前摸了摸,又摸了摸,故作遗憾道“出门匆忙,忘带了,姑娘勿怪。”
赵珺盯着他的动作冷嗤一声,闭上眼睛懒得看他,只冷冷地吩咐,“继续赶路。”
明达明显踌躇了一会儿,终是挥起马鞭赶路,琼枝跳上车辕坐着,隔着帘子警告说“你敢对我家爷不敬,我叫你脑袋搬家。”
陈慕自然察觉得出说话这人身上森冷的戾气,况且她方才窜出车厢的身手他可是看在眼里,干净利落,虽是女子,却也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他对车厢内的年轻女子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么身份,身边竟有如此高手护驾。
陈慕一边摇着折扇,一双桃花眼盯着赵珺看个不停,赵珺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那股锐利眼神,她突然睁开眼睛,轻飘飘的瞪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陈慕被她瞪的一愣,心里突然悸动了一下,这女子生得好生貌美,只是她身上高贵凌厉的气势太过摄人,让他第一时间忽视了她的容貌。
陈慕不自在的撇开眼睛,清了清嗓子说“你真好看。”说完他愣住了,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他尴尬的一笑,小心翼翼地抬眼,果然见那女子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琼枝耳力过人,此刻气得胸膛起伏,将手中的长剑抽出一半,咬牙切齿的警告,“你再多说半句,我的剑可要饮血了。”
陈慕能屈能伸,立马赔笑,“好姐姐,我不敢了,你别生气。”
琼枝气得要死,骂道“谁是你姐姐,我是你奶奶!”
赵珺突然扑哧一笑,陈慕面色一僵,有些恼怒地坐直身子,瞪着赵珺。
赵珺的面色因笑容柔和了几分,她觉得面前的男子甚是有趣,居然起了闲聊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说“相逢即是有缘,公子贵姓?”
陈慕又恢复了方才散漫的样子,懒懒地靠在车壁上,嗓音格外温润,“免贵姓陈,敢问姑娘”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闺名?”
赵珺从未被人这么看过,一时间颇不自在,她想了一会儿,轻声说“怀珺。”
陈慕的嘴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字,觉得她的名字又贵气又好听,他突然凑到赵珺眼前,极其认真地问“怀珺,你成婚了没有?”
赵珺往后躲了躲,他的大脸就在眼前,一双眼眸清澈又明亮,倒映着她有些慌乱的样子,她避无可避,突然脸色一红,偏着头不答。
陈慕的呼吸有些灼热,他鬼使神差的在赵珺的侧脸上轻啄了一下,赵珺脑子“轰”的一声,一脸震惊的怒视着他,陈慕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珺突然伸手狠狠地推开他,陈慕一时不妨,往后倒去的同时下意识的拽住赵珺的胳膊,赵珺被他一拽,惊慌地低叫一声,直直的扑进他怀里。二人跌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外面的琼枝紧张地问“爷,您没事吧?”
赵珺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没事。”随即一把推开陈慕,坐回方才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陈慕久久回不过神来,他衣衫凌乱,跌坐在地上有些狼狈,赵珺撇开目光不再看他,陈慕扶着车窗摇摇晃晃的起身,突然一个东西从他身上跌到车厢里,他捡起来看了看,是一块碧玉的圆形玉佩,一面刻了凤凰,一面刻了一个“珺”字,玉佩触感冰凉,碧玉散发着幽幽的光,一看便知是绝世珍品。陈慕手里摩挲着玉佩,微微皱着眉,眼神若有所思,片刻,他将玉佩拎到赵珺眼前晃了晃“你的?”
赵珺一惊,连忙去摸腰间的位置,果然空荡荡的,应该是方才跌倒的时候不小心掉的,她伸手,冷冷的说“给我。”
陈慕坐回自己的位置,将玉佩掩到衣襟里,笑眯眯地说“不给,这是你给我的信物,等你来我家提亲的时候,我再给你。”
赵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张了半天嘴,终于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慕一脸哀怨,紧紧掩着衣襟,幽幽地说“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不会是不认账了吧,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小子,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呢,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赵珺额头青筋直跳,她第一次遇见这么无赖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遂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陈慕见她一个人生闷气,心情很好的摇着折扇,哼着歌。他的一只手放在胸口的位置,隔着衣料摸那块玉佩,心绪逐渐飘远。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外面的火光也大亮了,陈慕用折扇挑起车帘的一角,见城门口就在眼前,守城的将士握着刀立在两边,格外肃穆。
他收回折扇,端坐起身子,外面传来士兵小声询问的声音,明达从怀里掏出一张令牌,一个字也不说。
接着是城门缓慢打开的沉闷声,陈慕微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赵珺,马车又动了,走了没有多久,陈慕突然喊了“停车”,笑着朝赵珺拱手,“多谢姑娘载我一程,我这便找个客栈歇息去了,您走好。”
陈慕说完等了一会儿她的反应,见赵珺面色淡淡的,好像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便撩起帘子跳下了马车。
只他没走两步,身边就悄无声息的窜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面无表情,手里的长剑皆指着他,他心头一惊,后面传来她清冷的声音“站住”,他小心挪了一步,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再走一步,项上人头不保。”
这些黑衣人的杀气实在明显,他不敢再动,僵硬的转身,见赶车的那男子正弯着腰扶她下车,她身量实在是高,身形不似女子柔弱,颇有些挺拔之感,衬得身边那男子十分卑微。
赵珺踏着月色走到他面前,见他身形十分僵硬,遂笑道“陈公子记性不大好,拿了我的东西不还就要走吗?”
陈慕比她高一个头,本来垂着眼睛看她,听了她这话连忙伸手去掩衣襟,琼枝的剑却比他快,此刻闪着寒光的剑就贴在他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让他眼皮一颤,他强笑道“刀剑无眼,别冲动。”
“呵”琼枝笑得残忍,“我忍你很久了,爷,杀了他。”
赵珺冷着脸,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拿出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这玉佩我自小不离身,不能给你。”
陈慕抱胸站着,眼神愈发柔和,突然笑道“你舍不得杀我?”
赵珺弯了弯嘴角,与他对视,“是,你走吧。”
琼枝不情不愿的收回剑,不知是不是手滑的缘故,陈慕的脖子上被她划出了一道血痕,血珠溢了出来,他不甚在意的摸了摸脖子,将指尖浸染的血珠抹在自己的唇上,露出一个妖异的笑容,赵珺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扯进怀里,他冰冷的唇覆在她的唇上,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赵珺鼻间,她猛然推开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唇,一片血红。
突然一道带着凌厉杀气的长剑破空而来,陈慕急忙闪身,长剑擦过他的胳膊,剑上已见红,他退后几步捂着胳膊看面前的男子,被他眼中的杀意惊住了,却又疑惑他这一剑只用了五成的力道,否则他此刻早就身首异处。
赵珺的眼神落在他受伤的胳膊上,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开口,“竹影,让他走。”
陈慕抬眼去看她,见她已被众人簇拥着上了马车,周围的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他立在月光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温柔地念着她的名字“怀珺。”
赵珺一回宫就进了浴池沐浴,她用沾湿的帕子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唇,不管擦了多少遍,依然觉得鼻间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恼怒的将手中的帕子扔进水里,咬牙切齿地说“给朕查。”
桃枝一脸莫名,她今晚没跟着出宫,不知道赵珺为何一脸羞恼愤恨的表情,立在角落的琼枝立马应道“大师兄已经派人去查了,最迟明日便有结果。”
赵珺便不说话了,草草擦洗了身子便蹭得一下站起来,冲桃枝道“倒杯凉茶来。”
桃枝见她心情烦躁不敢多说,立马倒了杯凉茶过来,赵珺一口气喝了半杯,桃枝为她擦着头发,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个时辰就寅时了,皇上歇歇吧。”
“不必了,朕看会儿折子。”赵珺揉了揉太阳穴,今夜发生这么多事,她睡不着。
桃枝询问求助的眼神瞟向琼枝,琼枝无奈的摊手,关于皇上被人轻薄了这件事,可是个杀头的秘密,她得把嘴闭紧了。
赵珺披散着头发批了一会儿折子,竹影在夜色中闪进御书房,赵珺头也不抬,问“如何了?”
竹影将一张笺子递到龙案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低沉,“这是目前查到的,许州那边臣已经飞鸽传书,详细的结果明天会递过来。”
赵珺拿起笺子扫了两眼,突然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笺子扔到地上,声音淬满了寒霜,“不必再查了。”
“是”竹影答了一声就消失了。
赵珺突然烦躁起来,将手中的朱笔掷在龙案上,她这是怎么了,帝王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她往常做的很好,今日却情绪外露得让她自己都心惊。
只要一想到那将纸上的内容,她就有一种被欺骗被抛弃的失落愤怒,陈慕,河南道许州人士,家中行二,年十九,与许州柳家七小姐自小订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