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尘埃》怨我善良

5、第 5 章

　　“陈副，酒吧这里的监控录像拷下来了。”技术侦查的人员过来报告。

　　“怎么样了？”

　　技术侦查人员，小刘面露苦色，一言难尽道，“地下拳场这边他们没安监控设备，有摄像头的地方只是门口和走廊，走廊的好几个都年久失修，成摆设了，根本没有我们要的内容。门口倒是拍到了一点，但也拍到对方的背影。一米八左右，金发，看身形应该不超过30岁。拳场出来之后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往城郊地方向走了。”

　　“车牌号呢？”

　　“KEDG34，我们查了，是假的。”小刘汇报道，“我们打开了城市道路的监控录像，车是在城郊的汇景小区不见的，之后就再没有线索了。”

　　“抽派人手，继续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报出一连串的坏消息，陈副的脸色不太好看。

　　“是。”

　　“另外，据目击者的口供来说，犯人名叫齐钊，右眼角有颗泪痣，后背有大面积的黑色蛇形纹身。”

　　“尽快画出画像。”

　　“是。”

　　齐钊？

　　泪痣和纹身？

　　周落尘的瞳孔紧缩，怔怔地听着他的描述，熟悉的记忆如同疯狂生长的蔓草袭来，周身不寒而栗的阴冷让她恐惧地几乎没站稳。

　　她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抓住了后面的擂台栏杆。

　　“等等！”谢肆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而是问向小刘，“你刚说人是在哪里不见的？”

　　“汇景小区。”

　　“东区城郊的那个汇景小区？”

　　“嗯。”小刘点头。

　　“怎么了吗？”宋弈之见他神色突然有些难看，不解地开口询问。

　　“连环投毒案。”

　　“什么意思？”

　　“该说是我们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谢肆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最近一个月，连续出了六起中年妇女服安眠药自杀的事故。被害人都被集中在一个区域？你猜是哪儿？”

　　“该不会是···”宋弈之瞳孔一缩，震惊地合不拢嘴。

　　“汇景小区。”谢肆肯定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法医在查验尸体的时候，发现这些人身上有wzz-3的成分。宋队，把这批货拿去化验吧，临床反应和之前出事的被害人对比之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东西。”

　　“刚才我还不信她的说辞。”宋弈之突然笑出了声，“现在我竟然觉得我们就是运气好的，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回局里再说吧。”谢肆有了思路，二话不说地付之行动，“如果药物化验成分对的上，对方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有没有可能这次的犯人就是投毒案的嫌疑人？”

　　“应该不是。”谢肆摇头，“这两个人，一个低调过了头，一个又太过高调。”

　　“高调的那个应该也在找连环投毒案的嫌疑人。我们现在假设药物对比成分一样，也就是说，投毒案的嫌疑人很有可能还参与了假wzz-3的研发。你们说，如果他知道了谁是嫌疑人之后会怎么做？”宋弈之托着下巴，分析。

　　谢肆背后一寒，“立刻回去，召开会议。”

　　宋弈之的脸色也变了，配合默契道，“我去找人化验。”

　　“小曹！”

　　“哎，老大！”忙前忙后的小曹突然被谢肆喊了过去。

　　“你去联系刘法医，让他和宋队这边的人碰个头。”

　　“是。”

　　“艳梅。”

　　“在。”先前无视自家队长赶来现场调查的孟艳梅又绕了回来。

　　“把之前调查过的被害人家属资料全都翻出来，一个小时后，开个集会重点讨论。”

　　“我明白了。”孟艳梅年纪不大，行动力和办事风格却和自家队长学了个十成十。

　　周落尘抬头，对谢肆道，“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你忙你的吧！把手铐解开，我先找个酒店住下。”

　　谢肆拒绝，“不行，你跟我回去，一起找刘法医化验。”

　　“我累了。”

　　“不批。”

　　“我不是你的下属。”周落尘的话音冷了。

　　“你是我请来的外援，而且你脑子有病。”

　　“你脑子才有病，放开我！”周落尘怒了。

　　谢肆毫不避讳对视着她的视线，“我还是那句话，带你出来的人是我，我就势必对你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你拿什么来负责？！”周落尘讽刺道。

　　小曹的耳朵支棱起来，脚步放慢，听八卦的贼心不死。

　　咋回事呢？咋回事呢？！！

　　负责！！！

　　队长不会是把人家姑娘给睡了吧？！！！

　　卧槽卧槽！！！

　　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

　　“走吧。”谢肆也不辩解，朝宋弈之点头示意，“宋队，一个小时候，我们总局的二楼会议室集合可以吧？”

　　“好。”

　　“陈副，拳场这边就交给你了。”

　　陈副队脸拉的老长，虽然心里各种不乐意，但要是再不解决这家酒吧的非法营业问题，他真的就一点油水都捞不到了。

　　呸！

　　谢肆这王八糕子，一过来就抢他的功劳。

　　“知道了~”无精打采的应付了一声。

　　“谢肆，你放开我！！！”周落尘眼见自己又要被带走，拼命地挣扎反抗。

　　“没有这么强迫人的！！”

　　“你是耳背吗？我让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谢肆懒得理他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离开。

　　到了外面，“小曹，你下去开车。”

　　“好。”

　　“我不干了！！放开我！！”

　　“我要回去——”

　　周落尘见人走远，也不用顾及落了他的面子，各种拳打脚踢，撒泼胡闹。

　　谢肆一声不吭地带人来到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

　　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外面阳光如泄，这里却阴冷，静谧的很，墙角发霉的苔藓大片大片。

　　周落尘注意到不对劲，警惕地防备着他，“你要干什么？”

　　谢肆把人困在墙角，掐着她的下巴，掏出自己的木仓支。

　　带着薄汗的异性气息扑面而来，滚热的胸膛让周落尘瞬间想起不好的回忆，往后缩了缩，强迫镇定道，“你疯了吗？！”

　　‘啪嗒’一声，谢肆骨节分明的指节迅速拉上保险。

　　阴森森的木仓口对准周落尘的脑袋。

　　“谢肆！！！”周落尘的声线已经破了音，害怕地冷汗打湿她耳边的发丝。

　　空气绷紧。

　　谢肆强迫地抬着她的下颌，让她对视自己的目光，问道，“齐钊是谁？”

　　周落尘顿失血色，苍白的大惊失色。

　　“刚才小刘说起犯人特征的时候你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儿，现在还突然要休息？你是想要休息？还是想要离开？你认识犯人。”谢肆的话很平静，却也有了七八分的肯定。

　　“我不认识！！”

　　“不认识会是你现在这幅表情？你真应该拿镜子好好照照现在的自己。”谢肆的食指搭在扳机上，冷声吐道，“说！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我说了我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周落尘脑袋开始嗡嗡地响，熟悉的记忆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说他是谁。你们两个有什么勾结？他杀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谢肆冰冷的口吻几乎能杀死人，“我之前调查你的资料，说你只是参与研发。但你今天的表现可不是仅仅参与那么简单吧？！什么人能把参与药物研究的分子构成式都倒背如流？”

　　“我本来就记性好不可以吗？”周落尘窒息的抬眸，反问。

　　“wzz-3是17年开始流通的，你也是17年回国的。你告诉这只是记性好？！”

　　“你是脑子有病吗？我就是个神经病，在精神病呆的好好的，干嘛突然把我拽出来！我牢都蹲了，那些个以前的破事为什么非抓着我不放？！！”

　　“你认识齐钊。”谢肆肯定道。

　　“我tm的说了，我不认识！！！”周落尘歇斯底里地朝他吼，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放开我！我累了，我要回去——”。

　　“齐钊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周落尘捂着脑袋，大声尖叫，“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你为什么害怕他？他和wzz-3有关是不是？！ ”

　　“啊啊啊啊！！！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豆大的汗珠顺着周落尘光洁的额头滑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如果不是谢肆扣着她，她现在已经腿软地站不稳了，无力蔓延到四肢百骸，留下来只有头皮那层挥之不去的阴冷。

　　“周落尘，你冷静点。”谢肆抓着她，眸底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周落尘抓着自己的喉咙，无助的泪水砸向脸颊，她用力地张着嘴，想要呼吸，可是胸口也来闷，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她身上。

　　说不出话，难受绝望的想死。

　　“喂！你怎么了？”谢肆也没想到只是不放心的问一句，她就成这样子了。

　　“周落尘，说话。”

　　“说话！！”

　　周落尘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人，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噩梦般的记忆的如同老旧的录音机，发出坏死的倒带声。

　　“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蛋糕！刚从冰箱里端出来的呢~”

　　“你不是最不喜欢他了吗？我特意把他的骨头都剁碎了，炼成蜡油，21根，好不好看？就是这头皮太硬了，害得我不得用钉子一颗一颗的砸进去，不然固定不住。”

　　他笑意盈盈地给她展示他最新的成果，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着最疯狂血腥的话，满手鲜血却习以为常。

　　他用最残忍的方式让她明白什么是背叛的代价。

　　“我还把他的肝脏都挖出来了，和你最喜欢的巧克力酱一起放进了榨汁机，做成了奶油！”

　　“给你看这个，我让人炖了猪蹄，你猜我是怎么做的？！”

　　“呕呕呕呕呕呕~~~”

　　眼前全都是黑暗，翻江倒海的恶心从胃部上涌，身体痉挛，几乎要将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崩溃几乎撕裂她的神经，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目之所及，只有人头形状的巧克力蛋糕和一锅的人手，人脚。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欧呕~~~”

　　“周落尘！清醒一点！！！清醒一点儿！”

　　“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说话！！说话？！！是不是火锅吃坏肚子了？！！”

　　“周落尘~”

　　周落尘的冷汗打湿鬓角，被人在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发了疯地呕吐，上午刚刚吃过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谢肆猝不及防被她喷了一身，面如屎色，“艹”

　　忍不住的骂了句粗话。

　　他斥巨资买的牌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周落尘！！清醒点！！！”

　　“我带你去医院！！别吐了——”

　　“等你醒了给老子赔钱！！！”

　　周落尘好像身处火山之上，又好像被扔到了雪山冰涧，一会儿热的浑身反复灼烧，一会儿冷的不寒而栗。

　　她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般，毫无尊严地求饶。

　　“饶了我~”

　　“你说什么？！”谢肆没听清。

　　一个破旧的出租屋，不到二十平米，却挤下了三个人，每日斗嘴打闹，各种玩笑。

　　“落尘，过来吃饭了。”

　　“小祈子，今天做了什么？”

　　“再说一遍，我看你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哥，快我帮我教训他！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他要打我！！他竟然要打我！！这狗男人说不过竟然要动手！！”

　　“你叫谁狗男人呢？周落尘，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周落尘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踏入无间地狱，万死不得超生。

　　当初有多幸福，后来就有失望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