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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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雷特曾说过，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但此时的萨尔维亚无心去解读思考深妙的存在主义，她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需要处理：是就此放弃组织的任务以及琴酒许诺给她的二十万美元报酬，还是努力在各路势力的环伺之中替组织得到这批武器。
——这才是问题。
同样的问题放在一个月之前，萨尔维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虽然这么一笔巨额收入诱惑力十足，可她不是视财如命的玛蒙。对她而言，可以躲开复杂到令人头痛的状况，远比二十万美元更能令她幸福。
所以搞砸组织的计划又能怎么样呢，雇主的损失能赔就赔，赔不了的，大不了从此远离这群人再不相见——反正他们又没办法杀死她！虽然萨尔维亚或许是实力最菜的瓦利亚可她依旧是瓦利亚！
萨尔维亚作为Outlier时，那堪堪百分之八十的任务成功率，几乎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萨尔维亚被一个叫做“求生系统”的垃圾东西缠住不放。而这个系统则明显对黑衣组织有那么点儿“兴趣”，明里暗里半逼半诱，都在使萨尔维亚越发接近这个组织。她可还没有忘记，当时系统给予了她多么可怕的“惩罚”。
如果萨尔维亚现在选择扔掉组织的任务，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似乎已经脑补出了琴酒阴沉着脸将烟嘴咬碎，握着两把伯.莱.塔，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然后在自己的一次失手后用枪管抵住她的下颌，冷笑着张开嘴说出一句VO……
不对，串台了。
萨尔维亚默默抬手捂住耳朵。
必须，绝对不能搞砸这次任务。萨尔维亚在心里对自己说。必须保住“萨尔维亚”在组织眼中的友好阵营，如果组织将“萨尔维亚”视作敌人那就要完蛋了！她可没有改变身份换个马甲重新开始的能力！
她又不是幻术师！
可是，替组织搞到这批武器……要怎么搞？
“嗨，没有戴帽子的好看帽子先生。”江户川乱步站在一个空置的两米多高的集装箱上，在向中原中也挥手的时候悄悄地踮了下脚。“你的帽子没有丢，但却没有戴出来，因为你要伪装成一个普通的黑蜥蜴成员吗。”
“帽子……伪装……你是中——中原中也！是Port Mafia的那个干部！”
正在用异能与广津柳浪缠斗的死灵会领头人恐慌地大声喊叫着。“全部升级四级警戒！”
而后下一秒，他就因为走神，被广津柳浪使用落椿丢出的一段沉重铁链击中腹部，狼狈地横飞了出去。
中原中也没有理会身后的混乱，他看着江户川乱步与站在他身侧的与谢野晶子，以及更旁边直接盘膝坐下的宫泽贤治，忍不住啧了一声。
“武装侦探社，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没错！暗处的萨尔维亚表情悲戚，在心里点了一万次头。
“错了。现在正合适，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江户川乱步蹲了下来，他单手托着腮，眼睛依旧笑眯眯的。“来自墨西哥的死灵会先生们还有三十秒就要彻底落败，如果这批武器顺利被Port Mafia的人带走，未来的横滨会发生不得了的大乱子。”
不只是横滨，未来的我也会出大乱子！
萨尔维亚忍不住跟着蹲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叹了口气。
江户川乱步继续看着中原中也说：“作为武装侦探社的一员，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宫泽贤治，一个小孩子。与谢野晶子，异能力毫无攻击性。江户川乱步……
中原中也的视线在三人身上从左至右慢慢扫视一遍。“想要阻止我们，至少派一个像样的战斗力来。”
“完全不需要，有我就足够了。”江户川乱步抬手一指远处。“看那里，你看到了什么？”
他指的就是装有武器的集装箱的方向。中原中也眼神一厉，随即转过身。
被子弹打弯变形的箱门左右大敞，而原本在其中堆叠得过于拥挤的武器——
——不见了。
“什么时——”中也一惊，他彻底转过身背对侦探社的三人，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半步。
“我说过了啊。”乱步似乎蹲得有点累了，他又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
*
“出现了计划外的情况。”Scotch眉头微微皱起。“现在该怎么办？”
Rye没说话。
他们之间不是需要互相询问“该怎么办”的关系，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波本，那么Scotch或许可以从波本那里得到一个粗略的答案。但他是不会回答Scotch的。
因为Scotch只是在自言自语。
或许也因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站在他的角度，他有点不希望组织得到这批武器，因此，现在的局势越复杂，对他的影响就越有利。难道他还要真正替组织想一个可实行的计划吗？醒醒吧。
但他又不能将自己的意愿表现得过于明显，他还要装出一副对这些武器势在必得的样子，因为他的搭档里还有两个非常敬业且实力很强的组织成员。
……以及一个疑似琴酒派来的 “监工”。
“那个人是怎么注意到组织的‘玩具’的？”Scotch继续自言自语着，而下一秒，他转过视线看向Rye。“你觉得他注意到我们两个了吗。”
“……不能确定。”Rye思考片刻。“对方疑似异能者，无法用我们的逻辑来判断。”
但应该没有。他随后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那几个人是在他与Scotch离开集装箱之后才出现的。
“……麻烦了啊。”Scotch淡淡回道。“毕竟组织的玩具只是玩具，那些武器其实还在集装箱里。”
所谓玩具，组织的科研成果之一，利用投影对现实环境的干扰，达成可交互的观感效果——组织喜欢在自己的训练场里应用这种东西。
他与Rye费心思潜入集装箱内部，就是为了在集装箱里安装几个玩具。他们想利用玩具营造的景象，对着来争夺武器的双方唱一计瞒天过海。
本应如此。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Scotch叹了口气，开启与波本之间的通讯问道。“要不要从长计议？”
“你见过卡尔瓦多斯吗，他一定会非常欣赏你这个提议。”回答他的不是波本，而是共享频道的萨尔维亚。她用指尖有节奏地刮蹭着身上的收音设备，在其他三人的耳机里留下一串可以被读出来的密码语。
“……安全了吗？”波本不想理会萨尔维亚的抱怨。
“我们两个吗？”Scotch低头向下望了一眼。“大概？目前身处某台吊车的高空操作室内，居然有种在正在驾驶高达的感觉，该怎么说呢……”
他笑了笑。“希望不会掉下去。”
“别胡说八道。”波本皱了皱眉。“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多等一会儿，也许等到武装侦探社与Port Mafia初步分出胜负……”
“没有关系。”
萨尔维亚再次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她在身后集装箱投下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地“说”。
“我会出手。”
……
Scotch结束这次通讯，站在操作室内透过视野宽阔的玻璃向下望，他的手指在竖直的玻璃强化玻璃上轻轻敲着，而他表情深沉，再次皱起了眉头。
“你们之间关系不错。”
Rye倚在操作区座椅的后背上，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件死灵会斗篷在身后的座椅里随意堆着，他又带上了他的黑色针织帽。
他看着Scotch表情凝重的侧脸，似乎意有所指。
Scotch手上的动作一停。
“谁？波本还是萨尔维亚？”他微微侧过头，似乎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与大部分人的关系都不错。”
“这个‘大部分人’里，也包括把萨尔维亚临时安插进我们的队伍之中的琴酒吗。”
Scotch沉默片刻，回过头去，继续看着面前的玻璃回答：“我觉得狭义来说，在与琴酒关系好的人的名单里，只能找到伏特加的名字。不过广义来讲，我可没有任何得罪他的地方。”
“所以。”Rye语气平淡。“琴酒他只是单纯的多疑，并没有怀疑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意思，是么。”
“也许吧。”Scotch眯了眯眼。“他就是这样的人嘛。”
下方的局势依旧混乱，而上面这场莫名其妙的互相试探终于告一段落。两人在对方未曾注意到的时间里，各自长松一口气。
*
“你准备怎么做？”
在萨尔维亚敲出“我会出手”的示意后，波本顿时感到了一阵不安。他绷紧呼吸连忙问道。
萨尔维亚继续敲敲：“我不想和你说话。”
“……可你现在正在说。”
于是萨尔维亚动作潇洒地扯下耳机，用了一点力气，把它在指尖捏碎。
啊，手指有点疼。
果然这个帅气的动作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萨尔维亚继续惆怅地蹲在阴影里，扮演一颗蔫蔫的小蘑菇。
“中原先生。”
广津柳浪表情紧张。“我没有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
“可别被骗了。”中也继续向前走了一步，神色不虞低声对广津说。“那个人可是武装侦探社的头脑，不要落入他们的全套。”
他又看着集装箱的方向，仔细思考了很久。
“喂，我说，现在的景象都是你们的人所制造的幻觉吧。”一段时间后，中也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两大集装箱的武器，即使出动二十个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搬空。”
“嗯？”江户川乱步轻声回应。“果然呢，普通的人只能得出普通的结论。”
中原中也猛地回头看向乱步，难以置信地“哈”了一声，在身侧用力捏紧双拳。
“根据我的推理，今晚的乱局将会在十三分钟后完全结束。”站在集装箱上的乱步竖起三根手指。“也就是说，好看帽子先生将拥有不多于十三分钟的时间，来判断价值四百八十万美元的武器究竟在哪里。怎么样，想好了吗？如果在十三分钟后还想不出来的话，武装侦探社就要多谢Port Mafia送的这份大礼了。”
“那是我们的武器！我们的！死灵会的！”倒在地上的领头人声嘶力竭地呐喊。“Port Mafia还没有付钱！你们简直没有把死灵会放在眼里！”
……
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萨尔维亚像在念咒语一样重复着。快点想一个不露脸就可以解决事件的办法。
她默默把前一秒想到的“披上斗篷扮成死灵会成员之一”的想法画上横线从脑中删去。
太丢人了，她不想装成这样的人的手下。
哪怕一秒钟也不行！
广津柳浪发动落椿，向领头人的胸口扔去第二块大石头。对方倒在地上，狼狈且虚弱地咳嗽。
“请保持安静。”广津整理着自己的手套，对着地上的人摇摇头。
“十三分钟？”中也啧了一声。“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好看帽子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毕竟身为Port 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除非Port Mafia的首领没有告诉你……嗯？”
乱步那飞快的语速突然一停。
——确实没说。
中也皱眉。
“居然如此么，看来这个有趣的局势即将变得更加有趣了！”乱步打了一下响指。“就让我这个名侦探来仔细看看。”
他将手伸入口袋，从中拿出一副眼镜，甩开镜架，戴在脸上，然后缓缓睁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
“异能力——超推理。”
……眼镜？
萨尔维亚一愣，她也将手伸入自己的口袋。
【一副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
系统的奖励之一，据说带上它就可以隐藏身份，不能保证完全起效，但至少可以骗过九成路人。
嗯，没骗过Scotch。
萨尔维亚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眼镜。
平光的镜片，纯黑的镜架，笨拙的半圆款式，像是从某个完全不懂时尚的古板中年人的书桌上偷来的，就连伏特加的墨镜都要比这幅眼镜有审美。
路人——系统的定义里，什么才不算路人？
如果说系统的目的与黑衣组织有关，那么身为组织成员的Scotch当然可以不算路人，琴酒不算路人，波本与Rye不算路人。可现在与组织的任务扯上关系的这些人呢？曾经见过她的广津柳浪中原中也，其他萨尔维亚并不认识的黑蜥蜴成员，武装侦探社的人，死灵会的人——这些人算不算是路人？
如果这些都不是系统认为的“路人”的话，带上这副眼镜跳出去的她，完全就是毫无伪装。
要不要赌一把？
萨尔维亚看向江户川乱步，在对方那毫无情感的、似乎可以把人从头到脚彻底看穿的扫描仪一样的目光里，捏紧手心里的眼镜。
“……原来如此。”乱步说。
他大概已经知道了什么，却没有说，而是笑着收回自己的眼镜。“还有十一分三十秒哦，在你的首领呼唤你赶回大楼之前。”
“首、先、第、一、步。”
中也挥出自己充满怒气的拳头。“站得那么高干什么！给我下来啊！”
——他、已经、忍很久了！
作为三人里唯一的体术担当，与谢野晶子踩着优雅的高跟鞋，拎着乱步的后颈，在中也的攻击中冷静地跳落到一米之外的平地上站好。而宫泽贤治……
拳头与集装箱碰撞激起层层烟尘，在烟尘散去后，宫泽贤治依旧盘膝坐在原地，只是他屁股下的集装箱已经完全被中也的一拳压扁到了地面。宫泽贤治盯着近在咫尺的中也的拳头，眨眨眼，非常激动地“哇”了一声。
不和小孩一般见识，中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现在是第二步。”他看着已经落地的江户川乱步，卡在心头的那股郁气终于舒畅了。“究竟是不是幻觉，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能让他靠近！萨尔维亚一个激灵。她看着黑框眼镜表情紧张。
希望系统的奖励靠谱一点——赌了！
她将眼镜戴上去，将自己那双与哥哥非常相似的蓝眼睛藏在镜片之后，动作隐蔽地离开她的藏身之处，又在附近的人察觉异样之前，迅速从另一个方向钻出来。她跳到高处，而后像超级英雄那样落地登场。
……
“……这位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小姐。”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更加用力地眯起。“请问你是谁？”
萨尔维亚蹲着，低头，用余光扫向中原中也。对方神情严肃，似乎没有表现出“怎么又是这个人”的那种表情。
系统给的眼镜好像顺利起效了？
很好。
萨尔维亚慢慢站起，身姿挺拔，顺手推了推因过大的动作幅度而将要从鼻梁滑脱的眼镜。
“自我介绍一下。”
她一本正经地说。
“我是异能特务科派来接管这里的员工。姓名——沢田家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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