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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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本应如此。”
斗篷的兜帽遮在脸上，兜帽上的彩绘骷髅的眼眶处挖了两个不规则的洞。死灵会的领头人抬着头，透过两个孔洞，用阴鸷的眼神注视着对面的广津柳浪。
十几秒的沉默后，他才用自己带口音的日语回答。
装有武器的两个集装箱早已从船上卸下，现在正并列着放在一旁。箱门上安了电子锁，需要特定的密码才能打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外形像干电池的设备，卡进集装箱门锁上的凹槽里，设备开始自动计算动态密码，门锁咔哒一声。
“密码都是一次性的。”他在继续开门之前先回过头，对着广津柳浪说。“那并不是一把永久的钥匙，即使被其他人捡到也无妨，货物依旧非常安全。”
广津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这里反复暗示，他只好保留着自己的涵养，耐心十足地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当然，在信息技术的应用上，你们的实力非常令人尊敬。”
或许也可以说“不容小觑”，毕竟在现金交易为最优解的当下还能坚持使用网络交易，并不惧怕留下任何证据线索的势力，也仅有这么一个了。
箱门打开。
两米多宽五米多深的集装箱，只在中间留下一条窄窄的只供单人行走的通道，剩余的部分从低到高层层叠叠堆满了枪械与弹药。这就是价值四百八十万美元的武器，数量足以将Port Mafia全员武装两遍。
即使是广津柳浪，这样的场景在他的人生中也不多见，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就是现在，希望他们动手的声势浩大点儿。”波本眯了眯眼，他转头看向萨尔维亚。“该我们……你在干什么？”
萨尔维亚蹲在地上，双臂交叠抱着膝盖，她苦大仇深地蜷成一团，顶着一顶用来遮挡显眼金发的帽子，像一颗张开伞盖的小蘑菇。
“我在思考人生。”萨尔维亚幽幽地说。“思考我的人生，究竟为什么会沦落为这副模样。”
“思考出结果了吗？”波本推开手.枪的保险。
“不，完全没有头绪。”
“那就抓紧时间回神吧。牢记你作为Outlier的原则，如果被他们抓住，组织不会负责救你。”
“明白啦明白啦。三，二，一。”
萨尔维亚依旧蹲着一边倒数着数字，一边用手压了压帽檐。波本举起手.枪，瞄准敞开的箱门边缘，食指扣上扳机。
“零。”
出膛的子弹发出一声突兀的爆响。
什么人？广津柳浪猛地回身。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死灵会那边的领头人。他下意识就想合上手边的箱门，却惊讶地发现箱门边缘在子弹的冲击下已经变形。两扇门无法严丝合缝地关闭，他引以为傲的密码锁就这么被迫失效。
“你们把集装箱守住。”他阴沉着声音命令周围，而后看向广津柳浪。“Port Mafia……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广津柳浪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出了一点小插曲，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们的首领岂没有——”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的指责突然停下，藏在兜帽孔洞里的目光更加幽深。“交易现场的安保本应由贵方负责。”
枪声惊动了正在巡逻的黑蜥蜴成员，训练有素的他们包围枪声响起的地方。
“广津先生！那里没有人，枪手逃了！地上只找到了一枚弹壳！”
“啊，也许应该把弹壳捡走再转移的。”萨尔维亚小声嘟囔。
由萨尔维亚负责挑选安全线路，波本负责在开枪后跟上萨尔维亚的脚步。他们两人第一时间离开枪声响起的地方，与闻声而来的黑蜥蜴们近乎嚣张地擦肩而过。
“不过弹头已经没有办法回收，那么，留下弹壳大概也没关系了吧。”
波本瞥了依旧在地上蹲着的萨尔维亚一眼。田径场上最科学的加速姿势是单腿后撤准备发力，而绝对不是像她这样，双脚并拢，但起步的时候像是踩了弹簧。
多少有点违背常理了。
也许对方的鞋底真的装了弹簧。
“做好准备。”波本举枪瞄准。“再来一次。”
“提醒一下，前面那次，你扣动扳机的动作慢了足足0.3秒。”萨尔维亚压上自己的帽子。“要不是我反应及时调整路线，那些人就要看到我们的影子啦。”
“……”
波本抿了抿唇，他的眼神变得坚毅凝重。“开始吧。”
这一次，子弹精准地蹭过了死灵会领头人的兜帽。
别撕破脸……有人不要脸啊！
“Port Mafia！这可是你们先不讲情面的！”他愣了一瞬，突然暴怒起来，已经忘记了生疏的日语，而吐出一串流畅的西班牙语的弹舌音。“你们那位毫无契约精神的、阴险狡诈的首领，就是这样欺负我们死灵会的吗！派出这么多人来进行交易，就是为了杀死我们，然后吞下这一单巨额的货物，让这场交易变成一场抢劫吗！”
阴谋，显而易见的阴谋。广津柳浪暗想。
如果对面也是一个在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中濡染已久的人，他一定一眼就能看出，这两颗从远处飞来的子弹是有人在刻意挑拨。但显然他不是。
解释么？
不，没有必要。
“死灵会即刻起与Port Mafia宣战。”领头人低哑着声音说。“我们之间的交易取消了，除非你们现在求饶，并同意用两倍的价格买下这批武器。”
广津柳浪低头整理自己的手套。“是吗，那么就如你所说，交易取消了。”
【“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与墨西哥的组织进行直接交易，多带一点人才能表现我们的诚意啊。对了对了，用来交易的资金准备好了吗？”】
【“已经完全妥当了，Boss。只是如果他们真的误会我方计划在交易时动手，那么是否需要解释真相……”】
【“不，没有必要。”】
广津柳浪回想着森鸥外的话，那个男人坐在首领办公室的阴影里，用最轻描淡写的态度说出了最冷漠的决定。
【“如果他们有那种想法，我们只要顺从就好了，没要必要在这点小事上浪费时间。”】
是的，没有必要在这点小事上浪费时间。
“你从墨西哥带来了多少人手，四十个，还是五十个？”广津柳浪扫视前方。“他们都做好了以一敌二的准备吗？”
“敌二？不，他们可以敌五敌十！”
也许这位领头人正在经历热血上涌，也许他早已触及到了自己智力的巅峰，总之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局势的奇怪之处。“留两个人守着我们的集装箱，其余人都给我去把他们解决掉！”
他第一个从自己的斗篷里掏出一把柯尔特，就要向前冲锋。
……
这两个人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试图争取守家岗位从而达成摸鱼愿望的死灵会成员们，看着已经占据好有利位置的两个人，不自觉露出困惑的表情，而又瞬间在周围激烈的气场挟持下，举起武器冲向前去。
安稳地站在集装箱前的Rye与Scotch：……
他们对视一眼，各自钻进身后已经敞开门的集装箱之中。
无论黑蜥蜴还是死灵会，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将战场的中央拉得距离那批武器越来越远。毕竟火药危险而又脆弱，一旦稍不留意发生爆炸……他们谁都不想承担这样的后果。
大约在Rye与Scotch进入集装箱的一分三十秒后，波本的耳机里传来三声短促的敲击，那是他们提前商定的暗语，这代表着“玩具”已经安装成功。
但是波本有点无心分神。
这九十秒比他想象的要漫长得多。虽然战场中心的不断偏移也有他与萨尔维亚的一份功劳，但是他要做的远不止有这些。在这九十秒里，他需要时刻警惕自己别被发现，警惕不要有人突然关注到集装箱从而威胁Hiro的安全，警惕双方对战的局势不要过于一边倒，以及还有……
“他们出来了。”萨尔维亚问。“这一步已经结束了吗？”
“但是他们还不能离开。所以接下来就该你上场了。”波本动作一顿，他眯了下眼睛。
是的，接下来由萨尔维亚上场。这个Outlier会一手促成组织本次行动的暴露，从而将他以及Hiro的嫌疑完美清除。
“好的，但是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组织的情报究竟来自什么人，或者说，来自哪里？”萨尔维亚难以置信又有一点委屈巴巴地瞪大眼睛。“你们究竟有没有横滨是一个‘异能者城市’的自觉啊。”
“异能者说到底也是普通人类。”
“所以组织会管这叫做普通人类的吗？”
萨尔维亚指着正在一对一的死灵会领头人与广津柳浪。
“你的抵抗是没有用的。”广津柳浪背手站在一旁。“异能力‘落椿’，可以用斥力击退任何靠近的物体。看来你有幸见识一下了。”
“哈。”那人在兜帽底下冷笑一声。“我确实有幸见识，见识你屁滚尿流的场面——想要击退我，那也要你碰得到才行！”
“异能力——糖果亡灵！”
“……”
“干什么！”他有点气急败坏。“不许笑这个名字！”
虽然他不是在说萨尔维亚，不过萨尔维亚还是听话地抿住了嘴角。她闷闷地咳嗽一声压下笑意，看着那人用自己背后灵一样的异能与广津柳浪对上。
“……普通人类，没错。”波本沉吟良久，还是点了点头。“子弹可以杀死他们，其他武器也可以。”
“太可怕了，因为我居然无法反驳。”萨尔维亚恍惚地眨眨眼。“好的，我要去了。临走之前最后确认一下，你们知道横滨除了现在就在这里的Port Mafia，还有其他异能势力的吧。”
波本心头一紧，他忍住不让萨尔维亚发现自己的异样。
“我有预感。”萨尔维亚长叹一口气。“他们就要出现了。”
她将心情紧张的波本抛在身后，独自一人向集装箱附近进发，顺便扫了战场之中的某个角落一眼。
那个角落中的一人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警惕地回头，橘色的发束自颈上扫过。
中原中也。
又是一个不想见到的熟人啊……萨尔维亚悲从中来。
她习惯性地躲避中原中也的视线，却在踏入阴影角落的瞬间想起，自己应该不会被他注意到才对。
那么他注意到的是谁？
“哇，这里好热闹啊。那边的就是走私船上下来的人吧，你们的工作餐简直太糟糕了，如果是我的话，即使饿上三天肚子也不愿意去吃那种食物的。还有那边的……那边的Port Mafia的朋友们你们好啊，虽然没有收到邀请不过我还是赶来了，这样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武装侦探社呢，对吧与谢野小姐。”
萨尔维亚的斜后方一段距离之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她在阴影里转了个方向，表情忧伤地看着那边。
……来得好快。
“而论侦探社中谁最适合出现在这里。”
穿着一件看起来很保暖的小斗篷、带着帽子的男人，眯着眼睛笑了笑。
“那当然是我这个侦探社最强的成员啦。”
——江户川乱步，如是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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