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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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二十四小时。白发长度：十六厘米。
十六厘米的长度落在萨尔维亚头上是什么概念呢，大概是头顶最高点的那片发丝已经白到了耳尖，而后脑发际的那一片发丝，已经不再保留有任何金色的部位了。
萨尔维亚正在习惯每次出门之前对着镜子戴好假发，把所有白油漆颜色的真正的发丝藏起来，以及带上兜帽来掩盖这顶假发的某几点不自然。就像现在，她正戴着兜帽，神情凝重地坐在电影院的放映厅里。
巨幕上影像闪烁，立体声在放映厅环绕。
【“道路是自己决定的！”】
“你从哪里得到了我的联系方式？”
“卡尔瓦多斯给我的。”萨尔维亚回答。“也是他告诉我，有什么事直接打给你就好，你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这是工作日的午十一点，电影院正在放映今天第一轮次的电影。这个时候的电影院里没什么观众，但他们两人还是习惯性地坐在了最后一排，做到尽可能的隐秘。
“是吗。”伏特加的视线笔直地冲着前方的大屏幕。“所以你找我是为什么？”
【“在这场战斗中并没有所谓的正义！”】
萨尔维亚在放映厅的黑暗之中眨眨眼，她深吸一口气。
“是关于琴酒，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她也直勾勾地看着电影屏幕，因此她完全忽略了伏特加脸上那骤然变化的奇妙表情。
“大哥他……你要问什么问题？”
“他头秃吗？”
“……”
“什、什么？”
【“我不会再迷茫了！”】
“我的意思是，琴酒他有没有脱发的困扰？”感受到从侧面而来的属于伏特加的震惊目光，萨尔维亚视线轻轻躲闪。“如果在某次组织行动的时候，他掉落了几根头发在现场，从而被那些人抓到证据，那就不太好了吧。”
是的，不太好，太不好了。因此我在这里强力推荐一款非常合适的发型。试试看麻花辫吧，如果在试过之后觉得不满意，再尝试一下鱼骨辫或者拳击辫也不是不行。
萨尔维亚需要琴酒去编一次麻花辫。
她思来想去，最适合去当这个说客的人，还得是伏特加。
于是她给伏特加打了电话，与他约在合适的地点见面，一起商讨这个对她而言相当重要的问题。
她的想法已经提出来了，她在等伏特加回答。
但是伏特加没懂，伏特加不仅没懂，还大受震撼。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把“琴酒”与“脱发”这两个词语联系到一起，这样的联系让他胆战心惊毛骨悚然。萨尔维亚好像对大哥的头发很感兴趣，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等等。
头发？
【“我会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一根头发可以做的事：吊起几十克的物体，当做引导燃烧的引线，关上一道门锁制作密室，或者充当证据确定凶手。
而一根可以成为证据的头发需要什么？
——需要发根附着细胞里的DNA。
D、N、A。
伏特加恍然大悟，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萨尔维亚等了一会儿，没能等来伏特加的回答。她迷惑地转头向伏特加的位置看了一眼。
“……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实在帮不了你。”伏特加紧握拳头，纠结沮丧又遗恨地摇着头。“虽然……但我还是不能做对不起大哥的事情。”
萨尔维亚：……？
不是你等等？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吗？
“就这样吧。”必要的纠结完毕，现在伏特加说得斩钉截铁。
在某些事上，伏特加是一个相当有原则的人。他握着双拳，腰背挺直，看着屏幕里的电影画面。“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你。但今天我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我也不会告诉大哥。”
……行吧，又一个计划失败了。
虽然她还没搞懂，为什么她的计划会突然在伏特加这里失败。
萨尔维亚惆怅地看着伏特加。
“好吧，那就算了。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好奇挺久了。”
伏特加咽下一口唾沫。“又、又有什么问题？”
“我们现在在电影院里看电影。”
【“所以！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绝不会放弃战斗！”】
“而你，还在带着墨镜。”萨尔维亚睁大双眼。“为什么要在欣赏电影的时候戴墨镜？我完全不能理解！”
他能看见什么？
黑白画面吗？
“不，我没有在看电影。”伏特加的腰背挺得更直了，他一本正经地反驳。“这只是个用来隐藏行迹的借口。”
“可是见面时间是你决定的。”
“……”
“见面地点也是你决定的。”
“……”
“甚至电影也是你亲自选的。”
【“束手就擒吧！Rider——Kick！”】
萨尔维亚缓缓转头，看着巨幕上正在放映的《假面骑士剧场版——1000骑士世代大合战》。
“这只是借口，哈？”
“……咳。”伏特加清清嗓子。他有点尴尬地悄声问：“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萨尔维亚沉吟良久。
“嗯……挺好看的。”
*
按照这几天来白发区域扩增的速度来推算，如果在今晚的十二点后依旧不能完成这个任务，萨尔维亚的头上，就会一点浅金色也不剩了。
萨尔维亚非常现在既惆怅又焦虑，她再次来到与基安蒂相遇的那间酒吧，坐上了调酒师对面的吧台椅。
“你知道吗？”她向调酒师诉苦。“《假面骑士剧场版——1000骑士世代大合战》真的好难看。”
调酒师原本流畅的动作突兀地一僵。“……什么？”
“这部电影能吸引观众特意为它走进电影院，靠的只有情怀了吧。剧情又乱，特效又差，尤其是那一千个骑士的皮套，大部分都已经破破烂烂了。说真的，我在公司年会上看到的表演拍成电影，都要比这部剧场版精彩。”
“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电影，不过，看来客人的公司很有实力。”调酒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向萨尔维亚推出一杯酒。“比上次品质更高级的基安蒂，特意为你留了几瓶。”
“是啊，Outliers的工作做久了，总会遇到几个待遇又好待起来又快乐的完美公司嘛。”萨尔维亚的回答滴水不漏。“有时候我真想离开Outliers，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好地方永远留在那里，可是……唉。”
她叹了一口深深的气。
“总觉得，自己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死亡女神追赶上了。怎么办呢，我暂时还不想迎接她的拥抱。”
萨尔维亚举起酒杯，把本该慢饮的红酒当做其他蒸馏酒，直接向嘴里灌了一大口。调酒师看着她的动作，略微眯了眯眼。
“看来你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轻声笑笑，嗓音低哑。“要不要尝试几杯更烈的酒？”
“不。”萨尔维亚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来这里喝酒，是因为我喜欢基安蒂，又不是因为我想把自己灌醉——但是尝试更多基安蒂是可以的。”
她对着调酒师竖起右手食指，表情严肃。“再来一杯。”
调酒师拿出另一只温度合适的杯子，再次为她倒了一杯，放在杯垫上，顺着吧台流畅地推到她的面前。
“既然我的酒没办法解决你正在苦恼的问题，那么我可以吗？”
“你？”
萨尔维亚眨了眨眼。
“好吧，你都这么提议了……”
她向前探了探脑袋，示意调酒师也弯下腰，然后一脸神秘却又郑重其事地对调酒师询问。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把一个脾气非常固执的家伙骗进理发店吗？”
“……你养宠物了？”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会是这——咦？”萨尔维亚摸摸下巴。“好像行得通？”
调酒师仔细观察着萨尔维亚的表情，他眉头一跳。“我是不是意外害了什么人？”
“请务必放心，他不会知道你的。”萨尔维亚一口气喝掉第二杯基安蒂，将酒杯递还给调酒师。“以及，其实我还是更喜欢第一杯的口感。”
调酒师接过杯子拿去冲洗，一边看着萨尔维亚步履匆匆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迎客铃叮铃一声，酒吧大门关闭，彻底将酒吧内的环境与已经离开的萨尔维亚隔绝。
调酒师的动作突兀地一停。吧台上只剩下了持续的水流声。
“上一次的时候，你可是什么都没发现。”调酒师缓缓抬头，看着一直都在店里、正从十几米之外的卡座里安静走来的人，语气平静地说。“你觉得这一次会有意外发生吗？”
来人轻轻拿起吧台上的另一只酒杯。“你对那句话怎么看？”
“哪句话？‘《假面骑士剧场版——1000骑士世代大合战》真的好难看’？”
“‘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死亡女神追赶上’……这句话。”
“哦，我知道了，你又开始那些文化人的伤春悲秋了。”
“……算了。”
他将酒杯放回吧台，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你不会懂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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