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在酒厂作死》谵青

13、第 13 章

　　“岸上彻委托武装侦探社的理由，是他在自己家门玄关的地板上，发现了一封打印出的威胁信，以及一颗空弹壳。根据专业的痕迹分析得知，射出这枚子弹的，是一把0.308英寸口径的□□步.枪。”

　　“特意选择了打印威胁信避免留下笔迹证据，却又留下了一颗可以锁定具体枪械的子弹壳吗？听上去好矛盾啊。谢谢大婶，茶泡饭很美味，我想再来一碗。”

　　“矛盾的地方并不只有这一点，还有其他地方。第一，弹壳上没有任何异能痕迹。第二，直到现在，犯人虽然已经承认了指使者，却并未承认那封威胁信同样出自他的手笔。”

　　“也许威胁信就是他的指使者搞的鬼呢。能想到雇佣异能者来除掉岸上育美，那个指使者想必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吧。大婶店里的梅干真的太好吃了，酸酸甜甜超级开胃，是自己做的吗？下一碗可以帮我多加两颗梅子干吗？谢谢大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国木田独步看着餐桌对面正在吃她的第三碗茶泡饭的萨尔维亚，缓缓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如果这就是全部的真相，那么你就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萨尔维亚喝掉最后一口茶汤，她放下手中的碗，幸福地叹了一声。

　　“多谢款待。”她双手合十，像其他日本人那样在用餐完毕后示意。“不仅送了梅干，其他的辅料也免费加了一些，大婶可真是个好人啊。”

　　“……请你吃饭的难道不是我吗！”

　　正在拿自己钱包出来结账的国木田独步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纸币，他的额上几乎要冒出青筋。“就算是真心的感谢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她真的不是太宰那家伙假扮的吗！这种令人讨厌的行事风格与说话语气令他产生了很强的既视感啊！

　　“可是我现在不想感谢你，嗯，只是有一点点不想。”萨尔维亚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因为我有预感，接下来，你就要说一些我不想听的话了。”

　　国木田渐渐重回理智，他收敛自己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看着萨尔维亚。

　　“这起事件中，想要加害岸上育美女士的势力有两个。其中之一，是已经被异能特务科控制住的今天的杀手，以及他站在他背后的，与岸上育美有着切实利益纠葛的上界医药的股东。”

　　萨尔维亚安静听着国木田的分析，她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胡乱把玩着一张干净的纸巾。

　　“而另一个，也就是你所代表的一方，才是布下如此局势的幕后黑手。用威胁信与子弹壳迷惑视线，将知情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上界医药的股东利益纠葛之上，如此一来，你们便可以把杀死岸上育美的嫌疑转嫁，并且成功在此次事件中抽身而出。”

　　“在异能者杀手出现的那一瞬间，我透过已经破碎的天窗，观察到了两个不同方位的狙击点。我可以肯定，你们派出了杀手要在葬礼上狙杀岸上育美，只不过你们没料到，就是你们想要栽赃嫁祸的那些人，也选在今天动手。这一起变故打乱了你们的计……怎么了？”

　　“先停一下。”萨尔维亚双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能别用‘你们’这个代词了吗？有点怪怪的。”

　　“……你是想辩解自己与那些狙击手无关吗？你是这起事件中的第三方？”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与那些人不是一条心来着。就，你懂的吧。”

　　萨尔维亚向前探了探脑袋，一本正经地对国木田说：“我只是帮他们一个小小的忙，从而赚取一笔报酬而已。”

　　“你承认了。”国木田独步的手掌用力压在餐桌的边缘。“所以岸上育美的危险还没有解除，岸上彻的委托还没有结束，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在岸上贵史的葬礼上究竟做了什么？你背后的势力是什么？这个势力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要谋杀岸上育美……又怎么了？”

　　萨尔维亚在对面倒向餐桌。

　　“我可以装作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吗。”她把脸埋起来，声音嗡嗡的。“因为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什么都不能回答。”

　　国木田皱了皱眉。

　　“不过为了答谢这顿饭，我还是可以向你保证一点的。”萨尔维亚保持趴在桌上的姿势，向天花板的方向竖起一根手指。“在发生了今天的意外之后，杀掉岸上育美对于那些人来说，不仅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给他们增加多余的麻烦。”

　　“其实你的任务已经结束啦，岸上育美女士现在安全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呃，你不相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国木田继续皱着眉。

　　“没有为我的雇主说话的意思，毕竟我觉得他们完全不是好人。可是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去做吧。”

　　“唯一能说的已经说了，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你是异能者吗？”

　　“嗯？”突然听到这个问题的萨尔维亚一愣，她抬起头。“不是，我只是个普通……啧。”

　　“你还不能走。”国木田独步说。

　　他的手里拿着一副手铐，一头被他像抓公交车吊环一样抓在掌心，另一头直接铐在萨尔维亚的手腕上。这是他趁萨尔维亚埋头的时候，在自己的手册上写下并用异能变出的手铐。而他使用异能的时候，并没有同时给手铐制造一把“钥匙”。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与我一同回武装侦探社一趟。”他握着那副没有钥匙的手铐，认真地说。

　　“你是个侦探。”萨尔维亚迟疑地动了动嘴。“不是绑匪对吧。”

　　“……不是。”

　　“那你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会是掏出手铐？”萨尔维亚大为不解。“我又没有表现出想要逃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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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为什么？

　　国木田独步突然被这个问题占据了大脑，他低着头，无法控制地陷入深深思考之中。

　　为什么他要使用手铐？

　　对方确实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逃走的想法，只是提出了“想吃茶泡饭”这样的小要求，以及回避了几个重点问题的答案。即使自己想要求她前往武装侦探社，所做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像在米花殡仪馆的大门口时那样好好商量吗？

　　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变出一副手铐把她铐住？

　　想要让她前往武装侦探社……武装侦探社……

　　对了！

　　一定是这样！

　　是“茶泡饭”和“侦探社”这些关键词在一起出现，唤醒了他过去的部分糟糕回忆。对方说的某些话让他产生了太宰治的既视感，因此他下意识将对待太宰治的方式应用到对方身上。

　　不，这样的做法并不正确。

　　对方的态度尚且温和有礼，那么自己也应该使用同样的态度来接待对方，至少不能过于冒犯。

　　他并不应该突然给对方带上手铐。

　　可是他没有这副手铐的钥匙，这该如何是好？

　　国木田独步略微尴尬地抬起头。“非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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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

　　“哎呀，小姑娘已经走掉啦。”做茶泡饭的大婶走过来，她一手抖抖围裙，一手指着小店的门口。“我可以收拾桌子了吗？”

　　国木田拎着已经开启的手铐猛地站了起来。

　　从手铐的金属缝隙里轻轻飘下一张小纸条。国木田一顿，捡起来看了一眼。

　　【虽然我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抱歉啦。另：下次变手铐的时候请彻底一点，可以考虑连锁眼都不要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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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木田表情狰狞地把纸条捏成一团，转身想要离开。

　　“欸欸，小哥先等一下。”大婶招了招手。“还没付钱呢。”

　　国木田动作僵硬地掏出钱包。

　　“不对，我应该已经付过了。”他的动作定在扯开钱包夹层的环节。“小票还在这里。”

　　“你付的是前三碗，但是第四碗还没有付呢。小姑娘不是特意要了一碗打包带走吗。”大婶就像之前萨尔维亚那样比划了一个“一”，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一碗给你打九折，合计打包费请支付950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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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向太宰一样过分啊！

　　*

　　“啊，多泡了一会儿的饭好像更好吃了。”萨尔维亚吃下今天的第四碗茶泡饭。

　　她抱着膝盖蜷在椅子里，拿出得到的手机，用大拇指来回翻着前盖。

　　感谢国木田独步，他不愧自己的侦探之名，将复杂的阴谋条分缕析，让萨尔维亚知道了很多原本并不能确定的细节。

　　这部手机里有组织想要的东西，而这东西与上界医药的即将公开专利的新药，以及它的股价无关。

　　是什么？

　　已经死去的岸上贵史身上有什么隐瞒了自己家人的秘密？

　　这个被系统“选中”的组织，在拿到岸上贵史的遗物手机后，下一步会怎么做？

　　萨尔维亚眯了眯眼，啪的一声合上手机，向前递了出去。

　　“十一点五十五分，交货。”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有迟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兢兢业业的小弟伏特加打量了一下自家大哥的神情，想了想，自己接过手机。

　　“大哥。”他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东西没有问题。”

　　作为职场老油条的卡尔瓦多斯挠挠头发，再次担下调节气氛的任务。“这是哪一家的茶泡饭？看上去挺不错的。”

　　“殡仪馆西行六百米，店主是个好脾气的大婶的那一家。”萨尔维亚比了一个大拇指。“店里环境非常好。”

　　“你的任务完成了。”

　　琴酒并不想听这两个人闲聊。他从伏特加手里拿走那只翻盖手机，自己按着键操作了几步，看了看屏幕，然后收进外套口袋。

　　“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只有守口如瓶。”

　　“我明白我明白。因为现在组织需要提防的人，已经从岸上育美和岸上彻变成了我嘛。”萨尔维亚耸耸肩。“不就是背锅而已，我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我的下一个任务什么时候来？”她的眼睛亮了亮。“免费试用结束了对吧，下一次任务就该收费了。希望你们不是那种过了试用期就无理由辞退员工的无良老板，不然我也太倒霉了。”

　　“别担心。”琴酒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组织要用到你的地方还有很多。”

　　“那样我就放心了。”萨尔维亚竖起大拇指。“合作愉快。”

　　我可是相当——

　　【叮咚——求生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今日任务：给琴酒编出一条麻花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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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当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