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Soyles

38、陌上人如玉

　　“这是一对中原汉朝时期的子母雕花玉壁。玉料乃皇家上乘，做工精致，全壁纹饰。昨天晚上，那位臭名昭著的强盗指名了要偷我的这件宝物。”
　　这位戴眼镜框的高瘦男人戴着手套，将这对视若珍宝的子母玉壁放进玻璃柜中，眯了眯眼睛，看向对面长发飘飘的秦陌。
　　秦陌穿着利落的衬衫，双手插兜，若无其事地看向男人的鞋底，答道，“放心，屈先生，有我们在，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
　　“有你们的力量，配上我这无懈可击的安保系统，自然能抓住她。”屈先生笑道。
　　“屈先生，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秦陌拿出笔记本，一副认真记录的模样，“你是在何时收到步雁归的信件的？可否给我看看那封信件？”

　　步雁归便是这三年来令人头疼的盗贼，这名字不过是她在预告信件中的落款，无人知晓她的真名以及她为何要盗窃那些宝物。
　　秦陌在调来这个专案组之前，就屡屡耳闻这位女盗贼的大名。据上一个负责她的组长，这女人神出鬼没，善于易容，有着千副面孔，没人知道真正的步雁归长什么样子。
　　现在，上级竟然派了刑侦科的破案女王秦陌来负责这个案子，可见上面捉拿步雁归的决心。

　　“我是在昨天夜里查看家中信箱时发现的这封信件。”屈先生从衣兜里掏出这封用牛皮纸装着的信，递给秦陌。
　　秦陌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

　　明夜月是何处明？子母玉壁何处取？
　　陌上美人如秦玉，雁归自当得此玉。

　　落款是飘逸的行草，写道：步雁归。

　　“确实是步雁归的风格。”秦陌看着信呢喃，随后将信还给屈先生，却见屈先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此处保险库是存放玉壁的地方，不会留一个人在这。那贼进不来。秦警官就放心吧。”屈先生说道，肆意地把手轻抚在秦陌白皙的脸上。“秦警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陌一把反抓住屈先生的手，将那人扯进她，“屈先生，为什么垫这么高的增高鞋垫？”
　　那人脸色有些僵硬，正要往后退几步，却被秦陌握着手，直接拽下了手套，一双白皙细长的，分明属于女人的手随即露出。
　　“为什么有这么细长的手？为什么特地喷这么浓的古龙香水？”秦陌继续问道，用擒拿的技巧反握住那人的手臂，还在那人的柔软上抓了一下。
　　她贴近那人的耳侧，看见屈先生面部不合常理的贴合的地方，轻声呢喃道，“屈先生的胸部还挺……大的。”
　　“你个色.狼！”那人挣扎地叫喊。
　　“不要装了，步雁归。”秦陌说道。
　　屈先生抓着那处脸部贴合的地方，扯下一副面具，随即露出一副美人胚子的脸。她的银灰色头发飘逸在空中，有些打到了秦陌的脸上，她转过身去，想想挣脱秦陌的束缚，却发现气力根本不及她。
　　“步雁归，就这？你还有什么伎俩？”秦陌在她耳边笑着问道，吐息如兰，惹得步雁归耳朵红的通透。
　　“秦小姐小瞧我了。”步雁归低着头轻声笑道，笑声甚是好听。“这就给秦小姐一个惊喜。”
　　秦陌还没来得及反应，步雁归从袖口掏出小型电击器，随着电流的声音，秦陌就要倒在地上，步雁归却忽而搀住她，让她靠着墙缓缓坐下。
　　“秦警官，”步雁归看着秦陌那张写满了愤怒的脸笑着，声音像只妖媚的狐妖。
　　“你这家伙。”秦陌没了力气，整个人还挂在步雁归身上。
　　“玉壁我先拿走了。我们改日再会。”
　　一阵烟雾弹的功夫，眼前的女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由于昨日被步雁归盗走了玉壁，领导劈头盖脸地给秦陌骂了一顿。下班后她闷闷不乐地拐到了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有人在舞池里热舞着，有人在角落里肆意拥吻。唯有秦陌点了一杯鸡尾酒在角落一声不吭地喝着，甚至无视了隔壁桌的女人抛来的眉眼。

　　直到一个身姿款款的红发浓妆女人朝她走来，对着酒保说，“我请这位小姐喝一杯血腥玛丽。”
　　“好。”酒保答应道，见秦陌不识抬举地没有抬头，暗暗骂她不争气。
　　那红发女人旁若无人地坐到秦陌身边，左手攀上她的肩膀，问道，“美女，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我来帮你解忧？”
　　秦陌猛然抬头反握住那女人的手，指尖的温度令她似曾相识。
　　“小姐，你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秦陌答道。
　　红发女人撑着下巴，笑道，“陌上人如玉，美人世无双。”她伸出手贴合秦陌的脸颊，用手指细细地在秦陌的脸侧划拨。“你就像玉一样，美玉无瑕，让人汲汲以求。”
　　秦陌拉着红发女人站起来，把钱甩给酒保，对那红发女人笑着说道，“走，上酒店。”
　　即便阅历如酒保，哪见过刚见面聊没几句就牵着手去酒店的，酒保只能瑟瑟发抖地收下这个钱然后目送着这两人离开。

　　秦陌要了一间大套房，酒店前台一脸姨母笑地目送她们两人上电梯。
　　一路上，那红发女人都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这样的沉默直到两人进了房间，秦陌开口道，“把脸皮撕下，步雁归，还是你原本的那张脸让我看着舒服。”
　　红发女人摘下面具和假发，露出昨天那副勾人的狐狸眼和银灰色的头发。秦陌还用手检查了一下，确认这是步雁归真实的面容。
　　“秦警官，这次是如何发现的？”步雁归笑着问道。
　　“你的手型和走路姿势。你离伪装大师还有一定的距离。”秦陌坐到沙发上，继续问道，“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步雁归坐到秦陌边上，贴近她，道：“当然是来找你做……”
　　女人的最后一个字吐息如兰，一般人听了都会耳红。秦陌却直接搂上了步雁归的腰，看着她的脸问道：“昨日偷的玉壁不能满足你，今日来偷我了？”

　　“秦小姐真懂我。你知道吗，我还是更喜欢称呼你为秦小姐，叫秦警官让我不太舒服。仿佛你随时会把我抓走似的。”步雁归自顾自地笑着说道，“但如果待会玩一些小游戏的时候，我是不介意叫你秦警官的啦。”
　　“你先跟我说实话。”秦陌搂得愈发紧了点，“这三年为什么要偷东西？”
　　“秦小姐刚接手我的案子，那些老不死的没告诉你实情吧？”步雁归顺着秦陌的力道，整个人贴她贴得愈发紧，“他们也不会告诉你实情，他们只想尽快把我捉拿归案。”
　　“什么实情？”
　　“我偷的那些物件，都是你的上级将要倒卖的文物。他们倒卖这些东西是为了……”
　　秦陌神色暗淡了些，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明白了些什么。

　　秦陌淡道：“即便你把东西偷了，他们也可以换一个东西倒卖。”
　　“我的盗窃一方面是希望他们这些不正当行为可以引起其他正派人士的关注，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在找一对玉壁。”
　　“玉壁？”
　　“那对玉壁我不知道具体朝代，大约在两千年前左右。只知道那对玉壁是属于我的家族的，它对我的家族很重要。很遗憾，昨天的那对并不是它，我过几天就会把昨天那对玉壁归还给文物保护厅。你的上级没告诉过你吧，我每次偷玩东西，过几日都会归还给正规渠道，他们也因此气的要死。”
　　“你肯定，我会这么相信你的话？而不是反手把你缉拿归案？”秦陌笑道。
　　“我相信你，秦小姐。你的大名我之前就有听说过。我没想到的是，那些老不死派你来追查我。这将会是他们这辈子做的最差的决定。”
　　“我知道了。我会偷偷调查他们做这些不正当勾当的证据的。”
　　“谢谢你，秦陌。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不如你就……好好享受。我嘛……还不赖。”步雁归发出一阵轻笑。

　　秦陌抓着凌乱的头发，忽而感觉腰侧，手臂一阵酸痛，她抬起手一看，一条一条的淤青十分明显。
　　她随意地抓起手机，借着镜子看见自己的脖子，就像被狗啃过似的，上面有许多暧.昧不明的痕迹。
　　秦陌：“……”
　　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昨夜她和步雁归打架了。

　　本以为身侧的人应该早已桃之夭夭，她愤怒地喊了她的名字，“步雁归！”却没成想，远处的浴室里竟有人回应。
　　浴室门拉开，步雁归一脸郁闷地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
　　“你还没跑？”秦陌惊讶地问道。
　　“臭娘们，你都抓出手印了……”

　　“你还有理了？你属狗的吧？你看看你的杰作！”秦陌指着脖子，“你改名叫步狗归得了！”
　　“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步雁归挠了挠头。
　　“我得在脖子这涂厚厚一层粉底才能去见人。”秦陌看着镜子道。
　　“对了，秦小姐，”步雁归凑近她，“昨天我同你坦白了一切，但你追查那些老不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就打我这个号码。”步雁归脸上带着很明显的担心，并递给了秦陌一张名片。
　　“放心吧，等到时候解决了这些事情后……”

　　“我们就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