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星》聿桥

66、重逢

　　那些与故友的重逢，可以说是人生一大喜事，之前遗漏的细节，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变得清晰。是该翻开过去的那些事、那些来到生命里的重要人物，将他们印在脑海里。

　　小六醒了，不再是一只鸟，不过她还当自己是一只鸟，赖在沈水的怀里不走。是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实存在的。

　　“饿了吗？”沈水问。

　　小六点点头。

　　“那就起来吧。”

　　奕岸看了眼前的人，原来这小姑娘是自己的妹妹，就是这么奇妙和不可思议。但是妹妹本身对自己的身份完全不知。

　　“奕岸，早上好。我是小六。”当小六还是一只鸟的时候，知晓了奕岸。奕岸，在七紫山的时候，总是听沈水提起。

　　“我知道你是小六。”奕岸上前说道。

　　小六疑惑地看向奕岸。奕岸接着说：“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更紧密的联系。”

　　“这我知道。你是沈水的朋友，那么也是我的朋友。”小六绝对不会想到奕岸接下来所说的话。

　　“我是你哥哥，亲哥哥。”

　　小六笑了起来，看向沈水说：“你这个朋友真是有趣。”

　　沈水摸摸小六的头，平静不带有一丝玩笑语气地说：“是真的。”

　　小六沉默了许久，她在想很多事，对，她对自己在后家村的事还是清楚。自己明明是老大，也没有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六问奕岸：“你是后家村的人，那你知道我曾经有一个名字，是什么呢？”

　　奕岸当然不知道后家村是哪里，沈水也没有说小六之前也有名字。奕岸被小六这么追问，好像自己没理的样子，有些窘迫。

　　幸亏沈水救场。沈水说：“你就别为难你哥哥了。你出生的时候，你哥哥还不知道在哪里了。你是先药神梓逍和魔女唯息的女儿。”

　　小六想起了唯息这个名字，转向沈水说：“我记得唯息这个名字，就在我昨天的梦里。她还说我就是魔女大人了。”

　　沈水和奕岸同时看向对方，会心一笑，十分有默契地说：“是，魔女大人。”

　　小六以为他们在笑自己的梦天马行空。

　　“你继承了母亲的身份，小六你的的确确是魔女大人了。”奕岸的话让小六更加震惊，原来这不是什么没有逻辑的梦啊。

　　所以昨天梦里的美人，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小六想起母亲一词，应该还是后家村的陈大娘。再怎么想，自己都是陈阿织，也不会和神仙还有魔女有什么联系。

　　“看样子，她有些无法接受。”奕岸悄声对沈水说。

　　“没事，她会适应的。”

　　“我在想要不要让父亲来见她。”

　　“我也不知道那时她会有什么反应。”沈水看向小六，她正在发呆。

　　也许是发呆也会累的，也许是她接受了想通了，她不再发呆了，走想奕岸问：“你真是我哥哥？”

　　奕岸点点头。

　　小六立刻跑向沈水，抱着沈水，看她这个样子是开心的。

　　“哥哥，父母亲都可好？”

　　奕岸实话实说。

　　小六有些伤感，说：“母亲很美，真的。我无法用我能用的词形容。她在我的梦里。哥哥，你和讲讲母亲的事，好吗？”

　　奕岸说起他和母亲的往事，他的语气轻柔，好像母亲就是这样的，说到最后，有些哽咽。小六拍了拍奕岸的肩，说你还有我，母亲一定在看我们。

　　奕岸真的，真的有妹妹了。

　　“那哥哥，父亲呢，你不是说父亲还在世上，他在哪儿？”

　　奕岸想着父亲的脾气还是有些古怪，自己也是最近和他才相见的，也不知他会不会和小六见面。

　　“你见过他的。”沈水见奕岸没说话，答道。

　　“我见过？”

　　“就是这七紫山上的老伯。”

　　奕岸才想起，小六之前一直待在七紫山上。

　　“那位老伯就是我父亲？”

　　沈水和奕岸点头。

　　“他是很照顾我。他还教我法术。就，变成鹨鸟的法术。”

　　“他应该早就料到你会有一劫，教你法术，让你平安。”沈水解释道。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六在想有哪位父亲可以忍受自己的女儿喊自己“老伯”。

　　“他是有些古怪。也许那个时候，不是最好的时候吧。但是，小六，他会来见你的。”奕岸的话让小六放心了。

　　一下午，小六都坐在树边，可能是在打盹。

　　“小六，这是心情不好？”奕岸问。

　　沈水走到小六身边，坐了下来，问：“在想什么？”

　　小六将头靠在沈水的肩上，说：“没什么？我让你担心了，是不是？我指的是我消失的那段时间。”

　　“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你知道吗，是你将我带到七紫山。而且啊，我的一魄回来了。”

　　“那太好了。”小六眯起双眼。

　　“我现在是魔了。”

　　“这是你的选择。也许当神仙很烦吧。”

　　“对，换一种身份。”

　　小六直起身子，想到了一些事，问：“沈水，我手上的链子真的是姻缘链吗？”

　　“对呀，姻缘神是这么和我说的。”

　　“但是那个主神，还有地祖，他们说这是母神的手链。我这条手链还伤了他们两个。”

　　沈水施了法术，见手链还在小六的手上。沈水仔细地盯着手链，又在脑子里推敲了一会。

　　“他们这么说，那这条手链应该就是母神的手链。你父亲是母神的儿子，所以你能佩戴这条手链。”

　　“但你不是也戴过吗？”

　　“换个角度，这条姻缘链不是为我找姻缘，而是为你找姻缘。所以你的姻缘是我，而这法器真正的主人是你。”

　　“所以这还是姻缘链了？”

　　“我想，母神的手链并非一般法器，可能是可以当姻缘链的。”

　　“也许，父亲知道的更多一些。”

　　小六在期待与父亲的相见，因为要好多好多的问题需要他解答。

　　“明日，我要去泛海之端，你和我一起去吧。”

　　“泛海之端？我有印象。书中写，妖魔沉在泛海，无自由。你去哪儿是有何事？”

　　“你的大师叔在那儿，而且那儿也有你的老朋友，按你说的，是你的一位恩人。”

　　小六其实没怎么明白，而且为什么大师叔在泛海之端？

　　沈水才发现自己遗漏了许多事。所以沈水将小六消失之后神府发生的事告诉了小六。

　　小六恨得紧握拳头。

　　“想报仇？”沈水见小六气鼓鼓的样子。小六使劲点头。

　　“对，我们的确在谋划。所以明日要去泛海之端。”

　　沈水将计划告诉小六。

　　“你知道母亲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她让我保护好魔族，因为我是魔女大人。”小六大声地说道，想把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这个不平等的世间。

　　梓逍看向天，说：“唯息，你看见了吧。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女儿。”

　　第二天，小六是醒的最早的。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是魔女，不断提醒自己的责任，又想起自己还是鹨鸟时看到的神府的景象，虽然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但小六觉得本该不是这样的。小六没有睡好。

　　沈水、小六和奕岸分别化作了神侍、仙子、仙童的模样，带了一些礼品，说是天祖体恤在这儿看守妖魔的神仙，顺便也来瞧瞧有没有神仙偷懒。

　　天祖的确有这个习惯，不过他最近心神不宁，忘了此事。泛海之端的神仙在纳闷，因为这也是仅有的和神府的联系。

　　所以沈水一行的到来，他们很高兴，也极为热情。个个都兢兢业业，也有的说起了好话，内心的希望是自己能离开了这鬼地方。

　　当然也有例外的，完全没有执勤的热情，也没有讨好的意思。这位，就是箬莛。

　　小六看大师叔那么不积极的样子，和在藤逍阁判若两人。

　　他们来这儿就是要找箬莛的。

　　在用午膳的时候，是缺箬莛的。

　　“是不是少一个？”沈水问。

　　“哦，那个。他总是去怪石那儿。”

　　就有很多神仙说箬莛的坏话，好像这样一来，他们会给沈水留下好的印象。

　　沈水让奕岸应付这场面，自己和小六去了怪石。

　　箬莛见到沈水和小六，头也不抬。

　　小六在大师叔耳边说了很多话。箬莛激动地说：“师父。”

　　“没事了。看得出，你在这儿很寂寞。”

　　“不。还有妖魔陪伴。”

　　“我也是魔了。”

　　师徒俩笑了起来。

　　“师父和小小六安然无恙。没有比这个更让我高兴了。”

　　“让你担心了。我来这儿不宜久留。就开门见山了。还记得我曾说的神魔大战。”

　　“我也常常想这事。”

　　“我在想这泛海之端可有什么弱处？”

　　“封印极强，不好破解。”

　　沈水会意。

　　“不过师父，欲魔可以随意进出这儿。”

　　“是谁提到我了？”

　　沈水对这个声音记忆深刻，说：“老朋友来看你了。”

　　“是你呀，年轻的后生。不过恭喜你，现在和我是一路的。”

　　“我还带了另一位故友来，你还想记得。”

　　“魔娃，我怎会不记得。”

　　沈水看向小六，心想这名字很有欲魔的风格。箬莛也看向小六。小六不知所措。

　　箬莛说：“小小六，魔娃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