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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念只服闻老头一个人 ...

  •   如念在外面转了两圈,回到家中,听说六姑娘的大喜日子定了,要等到明年四月。因为李家老爷据说有希望被点在明年正月的省试里做试官,那是非同一般的重任。接下来三月又有殿试,决定了天下文脉走向。这些事落定之前,李家上下是没有心思做别的事的。
      听说这样安排,如念当着柳夫人的面瘪了嘴。
      “怎么不满意?你这是嫌太长时候还是太短?”柳夫人问。
      “当然是太长。”如念答。
      “德瑛虽然不是你的亲姐妹,好歹一块住了这么多年,一点情谊也没有。”柳夫人皱了皱眉。
      沈德瑛是沈六姑娘的闺名。她与如念有没有情谊,柳夫人当然清楚。反正无论如何不曾当面厮打起来过。这还是因为如念天天在外头跑不大着家,并且德瑛尊重自己是正牌的沈家小姐身份,要庄重待人的缘故。
      如念也知道柳夫人这也属于没话找话,反正三天两头不拿着长辈的架子腻烦她几句不肯罢休,满不在乎地说:“情谊归情谊,事务归事务,我既然领着点打理婚事的活,那还是要以帮家里把活干漂亮了为第一要紧的。”
      “那你不是胡说?人人都盼着时候长点,可以准备得更妥帖,你还太长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干。”
      如念不耐烦起来:“我的夫人,我又不是头一回帮家里姐妹嫁人,这种事早痛快完了早好,这才是上下的念想。一个月能嫁就累一个月,半年能嫁就累半年,要是一年还不嫁,那恐怕就……”
      “闭嘴!不许胡说!”恐怕就嫁不成了。这是柳夫人最怕的事。全家上下的好几位姑娘,她都是赶紧趁着好年岁嫁给值得结交的家的,耽误不起。
      “大家都忘了怎么做这事了该——您不许我胡说什么?”如念明知故问地瞪圆眼,趁柳夫人还没想好怎么骂她,从她跟前的桌上抄了一盘点心,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了。
      柳夫人恨恨地摔了手边茶碗。全家的姑娘少爷的婚事她都要趁时经营,唯独如念,唯独如念!她偏要押在手里,一天降服不了这个拧种,她一天不会松手。
      看谁犟得过谁。

      从柳夫人那里出来,如念也不想回屋了,那后院西厢的小屋子看着也算体面,可惜和六姑娘德瑛的闺楼就隔着一堵墙,恨不得她在屋里放个屁六姑娘都能闻见,想想就浑身难受,于是一转身又从角门出来,躲去她平日常待的一个僻静院子里。
      那院子没有挂“某宅”,只有一个小门,敲门应声后里面看了是她才开。进去只见浓荫罩着院落,几乎不见天日。院子正中是一间庙宇正殿般的大屋子,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坐在一棵老大梧桐树的树影下面眯着眼摇着破蒲扇乘凉,旁边跟一只鸡似的丧眉耷眼地栓在他椅子腿上的,却是一只市值千金的雪白凰鸟。
      那凰鸟看见如念来了,嗷嗷叫唤着往前凑——立刻又被老头拽了回去,蹲地上撅着尾巴生气。
      “哎呀呀,小心肝受委屈了呀。”如念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玉如意般的漂亮冠子。
      老头望着天捻了捻胡子:“天爷啊我是不是死了,我亲徒弟怎么看不见我啊?”
      “我哪儿敢看不见您啊?您就算死了我也得给您上贡。”说着如念从怀里逃出来刚才顺的点心,还分了凰鸟一块。
      这老头叫闻常康,是个嘴极刁的臭老道。凰鸟嘴更刁,稍不如意就能气得饿死。好在柳夫人在吃穿用度上极为精心,哪怕摆在桌上办天不吃就倒掉果子糕饼也是最好的,借她的东西献这二位佛,如念既不心疼也不心虚。
      那凰鸟是极通人性的禁兽,见如念给吃的,欢天喜地地过来叼。
      “听说你要把这畜生给沈德瑛当陪嫁啊?”老头一边砸吧得满胡子都是,一边嘴里还不忘犯闲。
      凰鸟听了一转身又生气去了。
      “哪是我要给啊?还不是南宫柳一时兴起的事。早着呢,要等明年开春呢,到时候船就回来了,总能带几只新的给她挑吧。她那么喜新厌旧的人,转头就能把你忘了,你说好不好啊小心肝?”如念最知道怎么顺这凰鸟的毛,安抚了几下,手里托着点心,一口一口地喂着它吃了。
      那边闻常康已经风卷残云地吃了好几块,吃完餍足地打了个嗝:“我还以为你今天就要把它捆了给送过去呢,都帮你栓好了,费我半天劲。”伸手把凰鸟脚环上的绳解了,凰鸟便扑棱棱飞到了梧桐树上,还往闻常康头顶拉了泡屎。闻老头早有准备,随手拿破蒲扇接了,还闻了闻:“不错,能卖个十五二十钱的。”
      如念在边上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凰鸟还挺高兴,在俩人头上飞了两圈。只是这树冠上都有闻常康设的禁术,不能再往高处飞了。
      “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吗?”闻常康扯起闲篇。
      他一问,如念就想起来上午在贡院遇到的那个男人:“我正想问你呢,你说你一直在找的那个故人的孙子,大概多大了?”
      “我想想啊……二十出头吧,或许再小些。”
      如念回忆了一下韩至的相貌,觉得得有三十上下了,应当不是,但还是说了他仿佛能看出她身上带有闻老头教的禁术的事,又说:“你说你这是独门心法,世上除了我学过,也就那个孩子幼时学了一点,那这个人又怎么能察觉到呢?”
      老头一捋胡子,捋到点心渣,又放嘴里砸吧两下:“能看出来是一回事,能使出来是一回事。要么他学过什么别的法术,要么他天赋异禀,比旁人容易感应些。不过这也怪你天天心浮气躁的,太不长进,全靠着天生气弱禁兽愿意亲近,沾了点它们的灵气,不然下辈子也学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如念知道在老头跟前学的那点本事有限,心服口服。
      “不过那个人,有机会我想见见。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他拐这儿来?”
      这可就让如念跳脚了:“什么叫拐啊?我堂堂四姑娘想使唤个人,还用费那功夫吗?”心里却已转了十七八个念头,绝不可以让他太得意,横竖觉得是个祸害。
      她越是这样想,和那韩相公的纠葛却又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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