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公子》heya1020

39、面见和谈

　　“喜欢吴将军？”不是吴梨花，那也就是赏识了？秦三想着自己应该没这么倒霉，铁树开花头一次就惨遭出轨。

　　“你想什么呢？”王陵霄在一片昏暗中怒视秦三公子一团模糊的身影，将白天两人在城楼上的事说给秦三听。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皇帝小儿这是穷得连裤衩都没有了，秦三在心中想，

　　“吴将军说若是真的开打，后备充足，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获胜的，只是皇帝那边等不及了。”

　　好，看来不仅穷还怂，秦三继续想。

　　“你知道邕州军兵患病情况失控时张宰相为什么没有处置吴龙虎将军吗？”秦三忍不住开口了，

　　“为什么？”王陵霄其实也好奇，只不过随后事情很多很急，他就忘了这回事了，

　　“皇城外的寺庙里那几尊金身大佛被炼化铸成金元宝了。”

　　王陵霄深吸一口气，震惊之余居然是令他难以接受的失望和颓丧，年少登基，意气风发的皇帝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张宰相居然如此胆小懦弱，他们轻而易举地扔掉了邕州，又出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对真北迅速缴械投降。

　　这个天下到底怎么了，他在皇城的前半生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其实张宰相的做法也可以理解，弃卒保车是为明智，襄阳前无天险，后接平原，易攻难守，怕了也可以理解。”秦三很少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况且皇帝年幼......”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王陵霄低着头轻轻说，他很少有这样低沉的样子，想从邕州到襄阳，一路上他反反复复劝说自己，他曾经背叛本心，用杀戮保护的那个皇帝“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我听说，当年叛军攻进宫内，是你同他并肩作战？”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无论找什么人打探当年的真相，都不如当事者开口说话更加真实可信。

　　王陵霄听见秦三这样问，倒也没什么脾气，毕竟好奇皇宫内真正发生了什么的人一直都不少，而且如今他同秦三关系日渐亲密，他想知道也是正常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他应该说出来，再不说可能真的憋死了。

　　“我没在江湖混过你已经知道了，十二岁那年失踪，回到皇城时十五，失去了这三年的记忆，但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身怀神功，”王陵霄笑了笑，

　　“那把重刀也是那时出现的？”秦三突然问道，

　　“的确，”王陵霄回答，“脑子里的刀谱和招式就像是与生俱来的。”

　　“但我见你平日并不怎么使刀。”秦三继续问，

　　“因为太沉太大，不便携带，而且我紫衣金刀的名号已经传了出去，容易叫人认出身份。”王陵霄无奈道，“不知是哪位高手传我神功，刀枪剑戟偏偏选了这样一个笨重的家伙，。”

　　秦三看着立在军帐角落里的重刀，即便在夜色中也闪着金光。

　　“回到皇城后，我想着靠自己的一身武艺参军打仗，养育我长大的爷爷去世后我便被劫，尚未尽孝，所以想着服丧一年再参军。之后发生的事你也知道，皇城叛乱，前朝皇帝身死，新帝继位。”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或许是我这辈子最混乱的一天，皇城内乌烟瘴气，到处都是逃命的百姓和凶残的叛军，我阴差阳错一路救人进了皇宫，正撞见大殿上的皇帝奋力杀敌，他与我同样大，身手却不如我，眼看支撑不住，却没放下刀剑。”

　　“自然而然的，我被他感动了，原以为宫中贵主都是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但没想到他是那么鲜活顽强的一个人，而且我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一介草民居然可以救宫中人的性命。”

　　“叛乱结束后，我同他聊了很久，前朝皇帝并无子嗣，新帝是他的侄子，因为是仅剩的皇家血脉所以一直在宫内居住，也因此碰上了这回事。他还有个皇姐，就是同吴梨花吴将军交好的那个献阳公主，那日我撞见他，他正拼死保护大殿内的公主和女眷。”

　　“人人都以为我是因为高官厚禄才留下当官的，但其实我是因为新帝才留下的，虽然他黄袍加身，高高在上，但我始终忘不了那个我们并肩作战，鲜血流到地上混在一起的夜晚。至此，我暗自发誓，效忠皇帝，为汉东尽忠，至死不渝。”

　　说到这，王陵霄脸上的痛苦神色更加明显，秦三表情复杂，在沉默中开口，声音很低，

　　“那个夜晚永远真实且存在，但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是日出日落，江河奔涌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

　　故事讲完了，不大的军帐内再也没有说话声，只有不同的呼吸声，一个沉稳，一个急促，但最终也是越贴越紧，融在一处。

　　襄阳这边的赔款已经备好，真北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就在众人焦灼难耐之时，终于传来了真北王愿意见钱满一面的消息。但也只是见一面而已，不管怎样，总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钱满，也就是秦三，经商多年，对谈价钱这件事很有心得，他这几日一直在襄阳城内本人的府邸中准备，没有再去军营找王陵霄。

　　而王陵霄潇洒惯了，第一次办这种上赶着求人的事，心里难免有些憋闷，他想到一个一定有同样心情的人，吴梨花，便提着酒前去找人，没成想碰了一鼻子灰。

　　看起来空手能打虎的吴将军居然病了，估计是因为赔款求和这件事上火吧，作为驻守襄阳的将军，相当于被敌人当面扇巴掌，奇耻大辱。王陵霄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没有再去招人烦。

　　出发的那天吴将军依旧没出现，代替她的是胖胖的庞副将，王陵霄嘱咐了几句麻烦他多多照顾吴将军便同秦三一起出发了，见面地点在真北军营内，并未入真北境内。

　　两人只带了一个亲兵，亲兵看起来年纪很小，个头甚至不及两人。

　　三人骑马，很快就到了真北大帐，领头的真北士兵掀开帐帘，将三人往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