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公子》heya1020

38、求和

　　“怎么回事？”王陵霄着急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事。”秦三公子摇了摇头，“倒是抓住了几个刺客，不过什么都没说。我怀疑军营中有张宰相的人。”

　　“是吗？”王陵霄沉吟许久，“他们认为你会在军营逗留，为什么呢？”

　　“估计是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想当然......”

　　王陵霄听出了秦三公子的言外之意，轻轻咳了咳没有接话。

　　“日后你怎么打算？”

　　“我明日会以钱满的身份出现，你知道三金商部吗？”

　　“那个传说中联合各行各业的商部？”王陵霄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听说过有关这个神秘商部的传言，牢牢把控着汉东绝大部分生意，如果这个商部真的存在，那意味着汉东的银钱都在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手里。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商部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起初只是联合皇城里一些摊位比较小的掌柜相互支持......”

　　“你被关在秦庄里还能做这么多事，比起来，我真是游手好闲。”

　　军帐内没点烛，秦三趁着月色看着王陵霄低垂的头，忽然觉得好笑又十分可爱，像是彩翼小时候笨笨地不会算数向他诉苦一样。

　　“神卫军统领，年纪轻轻孤身闯入皇宫平叛乱捉贼首，怎么能是游手好闲呢？保护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陵霄听到这话心里好受了一些，忽然又觉得自己幼稚，同样的事实，怎么从秦三嘴里说出来就如此悦耳呢。

　　次日天亮的很早，睁开眼军帐中只剩下他一人，原本打算趁天黑到处转转的计划也落空了，不知道秦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待他洗漱完毕吃完饭走出军帐，正看见两人远远朝他走来，是在吴梨花帐中见到的胖副将和秦三。两人有说有笑，似乎认识了很久，

　　“王大人，这位是钱满钱公子，生意遍布汉东，年轻有为。这位是押运军饷至此的押运官王陵霄。”

　　秦三笑着点了点头，装作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钱公子怎么会到军营中来？”

　　“家兄早年参军不幸战死沙场，在下一直对保家卫国的将军士兵们颇为敬重，此行特意进城劳军。”

　　即便有钱满的身份护体，秦三能够在军令严明的军营中这样大摇大摆肯定另有原因，待他私下再问吧。

　　三人同行在军营中转了一圈，秦三便提出有事先行告辞，胖副将盯着秦三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庞副将，这个钱满，到底是什么来路？”王陵霄问道，

　　话说这个身材偏胖的副将姓庞名江君，谐音胖将军，也是好笑。

　　“王大人久居皇城，没听说过这个钱满的事吗？”王陵霄仔细回忆着钱满的身家背景，但想了又想也只能想起他是跟在秦三身边替他办事的那个人。

　　“这个钱满年纪轻轻，估计同王大人相差不了几岁，江南人，是颇有名气的富贾，不过他一直行事低调，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想来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没有几个。”

　　原来是这样，王陵霄心想，怪不得秦三可以肆无忌惮地假扮钱满，也不知道真的钱满身在何方。

　　“可我见吴将军治军颇严，怎么会允许平民百姓在军营中肆意走动？”

　　“这不是有我陪着吗？”庞副将赔笑道，指引着王陵霄往前走，“王大人，我带你去见吴将军你就明白了。”

　　两人登上守卫森严的北城门城楼，吴梨花就站在城墙后，双手负于身后向远处眺望，

　　“吴将军。”

　　“王大人、庞副将，”吴梨花冲两个人点了点头。

　　庞副将开口，十分恭敬，“吴将军，钱满钱公子今日到大营里来了，正好撞见王大人。”

　　吴梨花听到这话看了王陵霄一眼，朝他招了招手。王陵霄站在她身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心砰砰直跳，鼻尖冒汗，这吴梨花说是吴龙虎的妹妹，但看起来却比兄长更加成熟稳重。

　　“你看那边，”

　　王陵霄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那是北边，真北的地盘，不需吴梨花多言，王陵霄就看见了那一排排整齐的帐篷，比起汉东的军帐更大，形状更圆。

　　“那是真北特有的军帐，真北人以畜牧为生，哪里草肥就去哪，可以说非常习惯漂游不定的生活和机动的作战方式。”

　　“他们的军帐怎么离襄阳城这么近？”王陵霄大致估算了一下，离城门不过几十里，“若是夜袭岂不是很容易得手？”

　　“唉，”王陵霄听到一边的庞副将叹了一口气，“王大人你是不知道，这已经是吴将军孤身出城，挑落真北两员大将后了，再往前几个月，那可真是兵临城下。”

　　“皇上知道这边的战事吗？”

　　吴梨花看着王陵霄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隐瞒战况？”

　　“自然不会，吴家满门忠良，皇城内外皆有目睹。”

　　“我知道你同我兄长是至交好友，”吴梨花冷不丁开口道，原本站得很近的庞副将很有眼色地向后退了两步，

　　“襄阳不比当初的邕州城强上多少，只是我兄长心中有结，放弃抗敌，只想保全邕州百姓，而我还在负隅顽抗，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王陵霄想不通，他一直认为襄阳城还有一线生机，皇帝才会把他派到这里来，襄阳与邕州不同，后者离皇城较前者远得多，就算被破，大不了将边境线后移，割城赔地给理南，

　　可若是襄阳失守，好战的真北人绝不会满足于一城一池，襄阳与皇城中间只隔着一个德安，真北人一定会剑指皇城，汉东危矣！

　　“所以皇帝？”

　　“所以王大人押送的不是军饷，而是用来求和的赔款。”

　　原来如此！王陵霄什么都明白了，他还在想为什么不将银子换成粮草送往前线，原来如此！皇帝根本就是降了！

　　吴梨花看了一眼满脸愤慨的王陵霄目光深沉，转头依然直视前方，

　　“王大人，我吴家世代参军，为汉东天下付出了一切，吴梨花誓死驻守襄阳城，城在我在，城破我亡。”

　　“吴将军，龙虎遗愿盼你安康，我......”

　　“王大人不必再说，如今能决定襄阳城和我的命运之人，就是你与那位钱公子。如果你们能见到真北王并向其求和，汉东就还能苟延残喘几十年，如果不能，那么天下上千上万的百姓将流离失所，成为真北的俘虏。”

　　“这......”王陵霄哑口无言，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担此大任，“王某行前皇帝并未指派代表汉东前去和谈，恐......”

　　吴梨花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开口道：“襄阳的大事小情都由我一人做主，虽然皇上指派的是钱满，但我要你与他同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在危难时刻来到襄阳，就注定要破这个局。”

　　“还有，”吴梨花压低声音，“天高地远，有些人在那雕金砌玉的高台上坐久了，闻不到点点星火的烟味，总得直至燎原之势才被热度烫得跌下来。”

　　“吴将军你......”这番话是说给聪明人听的，如此大逆不道，王陵霄瞪圆了眼睛，看着一直板着脸的吴梨花微微笑了笑。

　　直到女将军潇洒的背影消失在城墙后王陵霄才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我喜欢这位吴将军。”

　　秦三又准时在晚上来找王陵霄了，刚摸进大帐就听见这样一句话，少见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帐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