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贪”官》万贵妃的芦花鸡

38、埋伏

　　陆士隆心中忐忑不安，明明自己二十年前已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不曾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他们是怎么发现那尸体藏在土炕之中的？

　　现都已过了两日了，他还未听到任何风声；陆士隆不免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此时能早点翻篇过去。

　　陆士隆将此事算在了和珅身上，若说现前对和珅使绊子是为了他的女儿庆妃；那么现在和珅在陆士隆眼中必死无疑了。

　　若是不除了和珅，谁知这件事会闹得如何场面；届时甭说是自己就连庆妃和他的一家老小怕是都免不了罪责。

　　和珅是留不得的。

　　陆士隆这回细细筹划，准备等科考结束之后一举解决了和珅以除后患。

　　和珅夜里又拿出那枚玉石想着用墨汁沾了能否印出图案，和珅拿出一早贡院分发的蜡烛。

　　这蜡烛是按日发的，用完就无是以贡院内的考生都很宝贵这些蜡烛每每都省着用。和珅点燃蜡烛，将那玉石凑在蜡烛跟前细看。

　　不知为何，这烛火仅黄豆大小；若是有东西靠近了火苗晃晃悠悠仿佛要熄了似的。和珅凑近了些还能听到些许噼啪声。

　　这烛火太暗了甭说是看清玉石上的纹理，就是整个房间都十分昏暗。

　　和珅又取出了一根蜡烛点上，可这根蜡烛与先前那根无异。

　　和珅心中起了疑，索性将剩下的所有蜡烛都点上；果然……

　　看着烛火微微闪，和珅心中若是再不明白这贡院之中有人针对他就太蠢了。

　　刘胆现在每夜夜里休息前都喜欢来寻和珅一趟。

　　和珅为人温和，虽说他们这些考生都为科举而来在考试中即使同期但更是竞争对手；旁的考生考完试都紧闭号间的门相互间没有交流都捧着自己的书恨不得再多记些内容。

　　而刘胆每每来和珅这处，和珅从未将他推出门外；他有不解的地方请教和珅，和珅也从未藏私将自己所知的一一告诉他。

　　是以刘胆真心相交和珅这个朋友的，故而每夜都会来和珅这小坐一会儿再回去。

　　刘胆今夜一来就见和珅将所有的蜡烛都点燃，坐在那一排蜡烛前不知在发什么呆；连刘胆进来了都没注意到。

　　刘胆拍了拍和珅的肩膀说道：“我说和珅啊，这蜡烛别人都省着用，你可倒好一股脑儿的全点上了；你是想将这号间照的多亮堂？诶？”刘胆看了看那几根蜡烛，又环顾下号间，“怎么会这样？”

　　刘胆也坐了下来看着那几根蜡烛。

　　“看出来了？”和珅对刘胆说道。

　　刘胆点了点头，拿起一根蜡烛吹熄将其掰断，拿着那半截棉线在手心里搓开。

　　果然！

　　刘胆放下那半截蜡烛，再看向余下的几根有些同情的看着和珅道：“该说你运气不好还是倒霉呢？这蜡烛是官配的，每人十根。虽说蜡烛中有次品但也仅是少部分人十中有那么一两根。你可倒好十根都占全了。”

　　刘胆将那搓开的烛芯拿给和珅看道：“你细看这烛芯，以往蜡烛中的棉线都是双股线这样燃的时候火苗又大又稳。你这蜡烛是单股的且这棉线的质量松散定是制蜡时剩的残次品凑数的。但你再看这蜡烛底印着官家的印戳，别家是不敢仿的。要么就是你倒霉正巧这批残次品都恰好分发到你手上，要么……”刘胆顿了顿，“有人找了制蜡的行家刻意挑出这十根残次品分给你。”

　　刘胆想想也觉得这第二个法子荒唐，即便真找了制腊的行家来这偷换蜡烛可是会判罪的。

　　有哪个嫌命长的上赶着蹿。

　　刘胆更加同情和珅了，支支吾吾的还是对和珅说；“你考完试记得去隆安寺拜拜。”

　　和珅在刘胆眼中简直衰神附体。

　　考个试吧，住了个号间结果买了一具尸体，还不知情的跟这尸体同处了一屋共吃共睡。

　　换了个房间吧，结果发现分到自己手上的蜡烛都是残次品。

　　这气运……还是拜一拜神灵比较稳妥。

　　和珅被刘胆这同情的神色弄的是哭笑不得，“你怎知这蜡烛这般多？”

　　刘胆听了这话略神气了些道：“我家中有亲戚做这一行的买卖，平日常走动就听了这些，你若是再细问下午我也不明白了。”

　　和珅看着手里的这些蜡烛，看来用倒是没法用了；刘胆见和珅又低头看着这些蜡烛，想了想便折回了自己的号间拿了些东西过来。

　　刘胆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摊在和珅面前，和珅一瞧，刘胆抱来的竟是5根蜡烛。不等和珅拒绝，刘胆开口道：“我之前也没怎么用蜡烛，旁人都嫌我啰嗦你倒总是耐心带我。这蜡烛你收下，反正我也用不完这些；你若过意不去不如这般，我晚上来寻你一起看书便是了。”

　　刘胆将话说道这份上了，和珅也不好再拒绝他大方的接过蜡烛；刘胆见和珅收下乐道：“你果然是个爽快人！冲这爽快劲儿，刘某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至于桌上那几个残次的的蜡烛，刘胆抱走了一半道：“你若信的过我，就把这些给我等我融了重新制几根出来。”刘胆向来喜欢这些小东西的，可是家中打小就让他学业为重。连这次科举也是家里双亲逼着他来的。

　　刘胆十分羡慕从商的叔叔。

　　都说士农工商，这商是最下贱的那层。

　　可是刘胆并不觉得，天下人都盼着富都盼着有钱；若走正道从商经营赚个钵满盆满的何来下贱之说？

　　只是这样的想法他只敢在心里想想。

　　连他新交的和珅这个新友，刘胆都不敢说出自己这个想法。

　　他怕和珅也会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觉得他是个怪类，远离他。刘胆又同和珅说了一会儿话回了自己的号间休息。

　　接下来几日考试倒是太平，贡院这边似是那侍卫长打过招呼倒未见那贡院的老师太过为难和珅。和珅住的号间日日都有小厮帮着打理；这份情和珅受不得打赏了小厮，又谢过了侍卫长又多番婉拒下那侍卫长这才止了这份好意。

　　只是侍卫长常来寻和珅，为着的是那起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子。

　　这案子对于侍卫长来说可是一个一飞冲天的敲门砖，他定是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的。和珅本就有意想要了解这起案子，侍卫长送上门来的他怎舍得放下这个机会。

　　和珅从侍卫长口中确定当时住在这尸骨隔壁的考生正是侍卫同他说的陆士隆大人。

　　只是年份久了，很多人证物证早已不再了。

　　和珅询问侍卫长道：“赵大人可有去问过陆大人？”和珅记得好像此次监考就有陆大人。

　　侍卫长忙示意和珅不要多言，侍卫长四处打量了番见无人凑了上来小声道：“这陆大人是找不得的。陆大人是什么身份的，岂是我这一个小侍卫长能见的。”侍卫长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事你不知，当时那考生失踪同批的考生中有考生造谣生事说有见过陆大人和那死去的考生意见不和过；更有过分的说是陆大人为了争殿试的名额痛下杀手杀了这考生。”侍卫长咽了咽口水继续道，“陆大人差一点因这些谣传丢了殿试的名额，后来若不是那造谣的人被抓了现行，也证实了那考生失踪那夜陆大人受了风袭一直卧病于自己的号间内；陆大人只怕就成了冤屈之人了。”

　　是以，发现尸骨后侍卫长未曾去寻过陆士隆更是不敢将消息透给他；就怕稍微一点差池惹陆士隆不快。

　　和珅听了这般说法，仔细道：“可有人亲眼见陆大人在号间内？”

　　侍卫长捂住和珅的嘴低斥道，“听我一句劝，没有确凿证据前可不敢怀疑大人。这陆大人可是庆妃娘娘的生父啊。”侍卫长想了想继续道：“据之前留档案史，当时陆大人生了热贡院的老师请了院内备着的郎中瞧了开了方子；陆大人吃了药就一直在房中昏睡着，直至第二日考试前才身体好些。”侍卫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和珅继续道：“中间那贡院的老师担心也看过几趟都见陆大人在号间内熟睡。”

　　和珅应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看来这陆大人没了嫌疑。

　　和珅最初确实有怀疑陆士隆。

　　陆士隆就住在这考生的隔壁间，若说挖土炕埋尸；陆大人的嫌疑最大。

　　和珅陷入了沉思，种种所得的证据都不能指出考生是被何人杀害的。那莫非是。。

　　和珅有了另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那个考生失踪的那夜并未被杀害而是被人藏在了某处待杀害后寻了一个契机藏在这土炕下的？

　　和珅想到这儿开口问道：“请问赵大人，那个号间在这二十年间可有修缮过？”和珅隐隐有个猜测，会不会有人趁这个契机将尸体埋了进去？

　　那侍卫长被和珅这句话点醒，他怎么没能往这方面去想？

　　果然，这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使。

　　侍卫长有了新线索，忙同和珅道了谢赶着去查这件事。

　　和珅看着手中的这个玉坠，他有种直觉这个玉坠会是个关键性的证据；还有这玉坠上细小的凹痕。。

　　贡院的九日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在这狭小的号间内住了这么多天如今要收拾离去还有些舍不得。

　　和珅伸了个懒腰，这才舒了口气放松下来。刘胆也背上行囊走出了考场，刘胆拍了拍和珅的肩膀道：“你我相识一场，日后这同窗的情意莫忘了。你也算是我刘某人敬佩之人。”

　　这句敬佩刘胆是说得心服口服，刘胆十分庆幸自己选择同和珅一起复习；和珅的见解独到，更不要说和珅押题之神！

　　刘胆曾一度怀疑这考卷是不是就是和珅出的，和珅带他看的内容竟半数都有；不过最让刘胆高兴的是和珅对商的见地。

　　刘胆还是忍不住借着复习之举问了和珅对商的看法，未曾想和珅比之自己更甚。

　　和珅觉得人人皆可从商。

　　为商者只要走的是正道，一样能得到人们的尊重。

　　和珅未料到的是仅这一句话便让刘胆奉其为知己，更是没料到日后刘胆还真帮了他一次，当然这是后话了。

　　和珅施了施礼同刘胆约好了出榜之日再聚也踏上了回嘉谟府邸的路。此次科考之后，圣上特意准了他几日假让他考完后不必急着回宫；待放榜之后再决定如何。

　　和珅怀里还放着那玉坠，他也正有事想去问问外公知不知道这玉坠的来历。

　　和珅走在路边，心中思索着尸骨一事并未注意到身后多了几个人影。

　　待和珅入迷走岔了巷口要折返时便见这几人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此时已晚，和珅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蒙上了麻袋；这几人袋口一扎一手刀落在和珅的颈项上，和珅晕了过去。

　　那几人将和珅搭在早已备好的货车上，和珅被藏在了货堆中就这样被这几人堂而皇之的带出了京城；到了京郊人烟稀少的地方，那几人将和珅狠狠的丢在了地上，上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和珅无力反抗。

　　最后那为首的人恶狠狠的道了句：“上面吩咐了，挖个坑把他活埋了。哥几个还不赶紧动手，埋了人领了赏钱咱们好去飘香院喝几壶花酒去。”说罢几人便是一阵浪笑，嘴里还是不是冒出几句粗鄙的话。

　　和珅在麻袋中蜷缩着身体，那几个人下手极狠；和珅想抬抬手，可仅是动一下就疼的他倒吸冷气。

　　和珅隔着麻袋听到落土的声音，便明白这几个贼人正挖着坑呢。和珅心急，可此时浑身酸痛动弹不得，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那几个人很快便将坑刨好，和珅被丢进了坑洞里；和珅听见那为首的贼人对着他道：“冤有头债有主，您做了鬼可别盯着我们；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和珅感觉的到有土落在了麻袋上，正当和珅心灰意冷以为自己今日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和珅听到一阵脚步声似是有人在大声喝道：“尔等何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做这违法乱纪之事！给我通通拿下。”

　　和珅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只听外面一阵忙乱声，不一会儿功夫和珅感觉的有人跳进这坑洞内。

　　和珅紧张的绷紧身子，只见那人将他抗在肩上带出了坑洞。

　　有人解开了麻袋将和珅放了出来，一时光亮刺眼和珅眯起了眼睛；待适应光线后和珅咳了几声向方才救他的人望去。

　　那人是个士兵打扮立在一旁，四周也围满了士兵还有几人坐在马匹上，和珅朝那为首的马匹望去，待看清马背上之人的长相后，和珅吃惊道：“阿桂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这救了和珅一命的人，正是阿桂。

　　先前阿桂领了圣旨急匆匆的带兵回赶到伊犁镇压，待镇压之后又忙于发展伊犁如今伊犁又步入正轨阿桂得了圣旨这才回京。

　　阿桂见和珅脸上挂着彩，心中略微有些不爽冷哼道：“你这身子骨还真是弱，上次发热昏了过去；这一次可倒好，连这几个三脚猫功夫的地痞无赖都制止不住，还让人活埋了。说出去可别说是我教的你武技，我丢不起这张老脸。”阿桂对着和珅便是一顿冷讽，这话听着刺耳可听在和珅耳里却觉得温暖。

　　和珅自那次发热晕倒后得知是阿桂大人将他送回撷芳殿的就知阿桂大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和珅丝毫没将这些冷言冷语放在心上，顶着一张花脸仰着笑真挚的对阿桂说道：“欢迎大人回朝。”和珅想朝阿桂行礼的，这礼数不在于形制而是他对阿桂的尊敬；可奈何现在的他也是半靠着士兵的搀扶。

　　阿桂看着那张乌青满布呲牙的脸，不知为何竟觉得和珅笑起来的样子。。怪可爱的。

　　那张脸明明布满伤痕狼狈极了，可那孩子的笑容却暖热了他的心窝子。阿桂面伤的表情放缓了些，阿桂对身后的副将吩咐道：“把他带上，先带回府中请人医治了；旁的等我下朝回来后再商议。”

　　那副将得了令，嘚着马绕到和珅身旁，丝毫不给和珅反抗的机会；和珅就这般在这群将士跟前没了形象，似个小鸡崽子似的被那副将拎上了马。阿桂整顿了下队伍，那几个贼人暂由一士兵看押着走在队伍最末，阿桂带着他的将士们乌乌泱泱的入了京。

　　这京城内的百姓一早就得了阿桂得胜回京的消息，对于他们心目中的这位大将军切实敬佩；纷纷在路两旁候着迎接，而这一切也是圣上默许的。

　　阿桂此次办的差事，极好！

　　阿桂感受着京城百姓的热情的拥护，那一直板着的脸在面对这些百姓时就已松了些笑着回应着百姓。

　　只是当百姓门将视线落在阿桂守候副将马匹上的一团身影后陷入了纳闷。

　　那人是谁？

　　为何会以这般姿势被副将带着？

　　和珅此时羞的将脸埋了起来，尽量不让百姓们看清他的脸；心中也暗暗祈祷着副将的马能快一些，哪怕是将他带回阿桂大人的府邸也是好的。

　　像是听到和珅的心愿，快要走到宫门口时；阿桂让那名副将先将和珅待会去，还有那些贼人。

　　那副将领了命挥起了皮鞭，马儿飞奔了起来。和珅在马背上被颠的胃中翻江倒海的，有几次险些吐了出来和珅却拼命忍住。

　　和珅知道，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吐出来；只怕全京城的百姓有生之年都会记得这一日。

　　且是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

　　而他这辈子也怕是洗不掉这份屈辱了。

　　在和珅快要忍不住时，副将停了马一个漂亮的侧翻下了马；那几个贼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贼人手上都被绑了绳，另一头拴在了马匹上；对比和珅只是受了些颠簸，这几个贼人被马儿拉着跑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那一个个都赤着脚，脚底早就磨了大红泡；脚一抬起都是血脚印，至于鞋子早就不知道掉在了何处。

　　这几个贼人大口喘着气，摊躺在地上；阿桂府里的管家带着府上的家丁接应，听了那副将的话和珅自是被安排在了客院中又安排府里的郎中为和珅诊治，而那副将拉着地上的几个贼人进了阿桂府上的私牢中。

　　阿桂府上的下人训练有素，每个人各司其职；整个府邸看起来井然有序。

　　阿桂受封成了伊犁大将军，又得了颇丰的赏赐；想到和珅，阿桂婉拒了同僚们的接尘宴先回了府邸。

　　和珅用了药后暂无大碍，那汤药中有几味安神的；和珅吃了药后便有些昏昏成成想睡的劲头。

　　阿桂去看和珅时，和珅睡的香甜。

　　那副将审讯的结果也出来了，阿桂看完冷眉一簇：“你说这些人资深都不知道背后操纵者他们的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