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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地域无门酒肆来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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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神祭之战·启】——
百籍1800年,独孤白自缢一年后,大批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涌入十里千江。
“放任那条破河任淌,仙门早晚完蛋。”桌子被这人的大掌啪得险些散架。
一旁假扮成刺客的仙门同伙压下他的剑,斥道:“你小声点,不要命了,这里是羽族地界。”
“真是稀奇,一条河先是凭空出现,又莫名其妙变成羽族的母亲河,河水炼制出的神丹居然能治好羽族百年难孕的解决,真是天下好事全是他羽族的。”
“老天爷宠爱,你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羽族命不该绝,还日益壮大,近几年压得仙门起都起不来,当年一个女人,就逼得仙门尘年老案全部作废,修士被迫负上金羽令枷锁不得讨回公道,而如今,死风,是又卷土重来了。”
在场不管修士还是刺客,皆眉眼一肃,气氛死得诡异。
“切,好端端的,提那贱人干什么?晦气!”
“因为,那贱人没死干净。”
这种话,比见鬼还吓人,是人都不信:“睁眼说瞎话的都没你能瞎说,那个女人,一剑封喉血溅仙盟七塔,诸位可是有目共睹的。”显然这位修士的话更具真实。
但依然有人不认同:“你们忘了后面谁来了么?不用我在提醒诸位吧,还有那道诡异的白光,至今都没法解释呢。”
“放你娘的屁话,到底想说什么?”
“这位兄弟不是说了么,贱人没死干净。就在三日前,有刺客居然碰上了九大刺客之一的九号——沧离。”
众人摸不清头脑,九大刺客各自神秘,轻易都不露面的,说着那女人,怎的扯上九大刺客?又关九大刺客什么事?莫不是编瞎话?
那人问:“你们猜猜,见到刺客九号的人发现了什么?”
刺客九号垫底,不过能成为羽族顶尖刺客,实力不容置疑。
“有什么能猜的?碰上自然尚未发现就一命呜呼了。”
搭他话的人阴险一笑:“她和那个女人,长了张毫无差别的脸。”
呼吸间的凝重各自敲打各自的大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站起身拎住酒脖子猛摔,顷刻成为一众焦点,酒罐子也成了堆惨不忍睹的碎片。
“没死干净如今大摇大摆又回来祸害人,无人不觉奇怪吗?当初那女人自己抹了脖子,还没断气,后一刻羽皇就现身了,然后天降法阵,人,也跟着不见了。”
“你直接说独孤白没死成不就行了。”
“……”无人敢出声。
酒肆里高谈阔论,酒肆外一处城墙上,清风扬起粉色纱裙,纱裙的主人拎住酒葫芦,仰头品味,一举一动丝毫不见忧愁,酒香萦绕齿间,盘算着,如何用这间酒肆困住这些人?
“有点麻烦啊,也来不了硬的,总不能炸骗吧。”此念头一出,粉衣女直摇头:“不行,得做好人,歪门邪道的主意别打。”
她如盯宝似的盯住这座酒肆,别提多心满意足,简直乐开花。静立的门被悄悄推开,映入大众眼帘的是他们最不想见的一张脸。
她热情款待:“各位远道而来光临小店,荣幸之至,店里好酒应有尽有,大家吃好喝好睡好,如若满意,还请多帮小店拉拉客。”最后一句,直接是毫不客气贴着一位客官耳朵说的。
她的热情,换来刹那静默。屋子里尽是堆干瞪眼。
醉汉酒罐子掉落,忽传入一个“靠!”
空气碰到火星子,一下子炸开。
“这不是仙门的独孤白么!死了才不过一年又活了,哈哈哈,仙门那群蠢货,被耍得团团转啊。”这人一看就是个刺客,认出她,也同样认出杵两旁伪装的仙门人。说话就说话,还要用不容忽视的眼光直勾勾挑衅他们。
“我的名字叫沧离,你喊的独孤白又是谁呢?”沧离死不承认,他们又能如何呢?
继续干瞪眼吧。
长了同一张脸,连说话的嘴都这么欠,说她不是独孤白,谁信?
不过沧离两字一出,换众刺客慌张了。连带看完她发色后,都还在战战兢兢。别说沧离这名字吓人,就单看她雪白发色,就没几个刺客敢惹的,毕竟在羽族,白发可是完成八次进化的典型标志。当然,也不乏有人猜测她是染的,以此虚张声势,如同谁都知道沧离和独孤白实为同一人,却不代表谁都敢说。戳破了,对谁都没好处。
有人喝大了,对独孤白那张脸死都忘不了,她不承认,戳破就行。
“你装上瘾了是吧,早知你不是好货,当初就该给你补上千万剑,直接送你下地府。”酒罐子被这人摔地上碎成无数。
碎片飞溅,快要扎破沧离眼珠时,一只大手快且准将她拉开。
沧离眼色唰就变了:“你敢摔我的酒!”
随之话落迎来的,是阵阵法力威压,实力的绝对碾压。这气息让人敏感嗅到恐惧。
有人闹事,正和沧离的意。
沧离眼中的狠厉,让众人开始意识他们面前的人不是独孤白,是刺客九号。
沧离端着酒,朝人步步紧逼,酒水往那醉汉头顶泼下:“敢在我店里闹事,你胆子不小,怎么?店中好酒款待你不满意?原是佳酒配了庸人,白瞎我一壶好酒。”眼睛里的怒火,都要跳出眶里了。
这下,醉汉直接被她给吓醒了。
这些人来这儿,可不是来打酱油的,十里千江的秘密八字还没探出一撇呢,可不想惹上沧离这疯子。
“误会啊,店迎广客,自然是和气生财,这位兄弟实在是喝多了,冲撞之处我替他赔礼,还请店主谅解,当然,这店里的酒,自然是上等好。”
“好在何处?”客流太多,新酒还在半途,剩余这些酒里,可都被沧离掺进了水。
“好处太多,一一说不尽。”
沧离不依不饶:“好酒品多不腻更该久品,既然你说好,来者又是客,今日我便做主,请在座诸位停留品好酒。诸位,可赏脸?”她迸发出的压迫,连身旁伪装为小二的羽皇,都为之惊颤。
沧离续倒一碗酒,根本不给人拒绝可能,递到对手眼前:“我有多少你喝多少,敢剩一滴,我叫你们今日,走不出我这酒肆。”
话都到这地步了,不喝岂不死路一条。
小二干活麻利,甩包袱似的咻一下就让屋子里堆满酒罐。
对手也嬉笑接过,一骨碌灌下。
结果深得沧离满意,她拽起一把木椅,拖至一处高地,以老娘天下第一的霸王姿态坐上去:“我今天就坐这儿了,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兴风作浪!”这是要亲自盯着他们喝了。
待到喝倒成片,沧离才满意离开,本无异常,偏偏有条尾巴不死心要跟上来。
“沧绝。”
“怎么了?”苍绝吓一激灵。
“你很闲?”
“……”
沧离认定他很闲,不让他开口,续道:“开店的,品质先不论,起码要干净,你太闲,去把酒窖里的酒全擦一遍,不要成天好吃懒做在我面前瞎晃悠。”
苍绝不知道哪做得让她不满意,扒拉张脸:“别啊妹儿,酒窖两时辰都擦十遍了,还擦啊。我就看着你我才安心,别老赶我走啊!”
他一个没看住,沧离就跑仙门去仗剑饮恨前尘勾销,可不敢让人再消失在视线里。不过沧离都不见了人影,他还在那吧嗒不停。
沧离从不让他跟,自己揣上酒壶,晃悠悠爬进土坑里独喝闷酒。
等她喝晕乎了,苍绝才把人从土坑里捞起来,温柔而细心地替她擦拭掉脸颊上的水珠:“怎么又哭了啊?又梦见他了,好了,你不是找人救他了么,现在重要的是你,你得先把自己养好,健健康康,才能等到傅九决回来啊。病没好利索就喝这么多,也不怕头昏。”
沧离被拥进炙热怀抱里,眼睛红了,脸也粉了,心跳在浓酒催化下跳得异常快,晕乎乎道:“就喝了一点,根本不多,还有沧绝,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啰嗦啊。”
“嚯,知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听嘛。”苍绝带她出了坑:“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你说不多,姑且信你,可我分明记得,你以前,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如今怎么一点就醉成这样?”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不一样了。”
沧离在他怀里闭上了眼,握住酒葫芦的手臂悄悄垂落,就算睡着了也还握着它,仿佛那是救命药。
苍绝的嘴角浮现一抹难言的笑,委屈,苦涩,好似在诉说天大的歉疚。
还好沧离喝醉了也很安分,不会耍酒疯,加上苍绝照顾得很好,第二天没什么头昏脑胀就清醒了,见沧离无事,苍绝又开始唠叨了:“来,给大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昨天酒罐子差点扎进你眼珠子,我得再仔细看看。”来回不停扒拉沧离眼眶,看完了又检查全身,生怕碎片什么的扎她肉里。
“你从昨天看到现在也不嫌烦,沧绝,你要真没事做,不如去种菜……或者你再闭个关,你这几年疏于修行,下次决战,小心死苍手里。”
苍绝脸庞的喜悦炸开,沸腾得锅盖都盖不住:“小妹不生气了,会担心大哥了。”这模样,竟让沧离没法反驳他,又道:“放心吧,苍杀不了我,我和苍呢就算是去死也会一起,放过不了彼此,谁比谁先死,谁比谁厉害,不存在的。相看两相厌,互相纠缠,互相膈应,总之谁都别想好过,这样,你能消点气吗?”
“你和苍斗得再水深火热都与我无关,你们的恩怨我不想参与,我和她的恩怨,你也插不了手。”沧离死而复生,以前的是是非非不想再去纠结,现在的她,心境开阔许多,这才能容忍苍绝在她面前晃悠。
不过苍绝的话一半算安慰,沧离信一半,看苍绝嬉皮笑脸,就不忍心在说冷淡话。
能让人开心何必要伤心呢?沧离也并不想给别人带去伤怀,或许安静做个在注视在倾听的人也不错。
苍绝习惯了她的冷淡,抓起她的手,给她替换遮挡狰狞伤疤的手环,把思虑诉说出口:“好,我听你的,我们不提苍。第八次进化来得仓促了些,不过总算是成功了,没那么糟糕,但是,你可不要放松啊,暴体带来的隐患难以估量,哪疼了哪难受了必须跟我说,记住了么?”
这样的话,多得沧离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惯常答复:“嗯,记住了。”
“我想很久了,羽都你不喜欢,总让你晒太阳养伤怕把你闷坏了,你去酒肆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又不让我跟着,所以我找了个人陪你,等他来了,你在出门。”
“嗯。”
“你不问是谁?”
“谁都一样。”
“都一样,就不能是我。”苍绝声音弱若蚊哼,语气里掺杂可怜。
沧离愣了一下:“你身份太招摇,会给我整不少麻烦,更重要的一点,你‘打’人我拦不住。”昨日酒肆,苍绝一个威压,就对在场所有人造成碾压,他真要杀人,沧离真拦不住,总之不能总让他在自己身边转悠,坚决道:“羽都这么大块地儿,总有事你得管,你跟我东奔西走没必要,况且你在,我做事不得不考虑你,这样束手束脚,我不喜欢。”
“我保证不烦你。”苍绝快要撅成猪嘴了。
“不行。”
沧离拒绝了当,不给他半点黏上身机会。
“好吧。”
苍绝泄了口气,转而心满意足看她腕处可爱的粉色手坏,方才请求被驳回的阴霾荡然无存,微笑道:“好看。你在躺会,把解酒的喝了,有个汤还差点火候,马上就好啊。”
他的贴心照顾,往往让沧离忘却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悦,这么相处着,也一直是沧离希望的。在她八死一生后,一切事物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真的……真的就只差傅九决,沧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