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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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很久之前，有人说漫无目的地在超市闲逛也是一种享受。
你守着推车，远远看周雨混在一群经验老道的家庭主妇中间挑水果，依然对这个说法不以为意。
“在想啥呢，你都买好了？”周雨兴冲冲回来了，提着一袋精挑细选过的荔枝。
混着一些嘈杂的打折广播，你听见他相当自信地说：“我专指着个头大的捡的，铁定甜。”
目光移至那袋裹着红彤彤外壳的荔枝上，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你象征性地点头：“兴许。”
“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吃。”周雨总是喜欢自言自语。
不喜欢吧。
会上火，所以他不喜欢。
“要是喜欢吃的话，就再多买点。”周雨还是个行动派，话音未落，手机已经掏了出来。
“喂，昕哥，你们吃饭了吗，哟，吃着呢，大伙吃荔枝不，我多整点儿带回去阿，喂喂喂？”
“他挂我电话！”周雨瞪着手机，感到很意外。
你觉得好笑，于是问他：“那荔枝还给他们买不。”
“买个屁，给他们嚼壳吃！”他耍气般把袋子一股脑扔进推车，坚决不买了。
转头他又扎进另一处看起来很热闹的人堆。
结果最后，由于他买的东西太多，在地下车库找到车子后，倒是你帮着他一起把大袋小袋往后备箱里塞。
“搞得我真挺不好意思的，还让你帮我把东西提到车里，你车在哪儿，我也帮你！”周雨挠头，大方冲你道谢，直言也要提供帮助。
“不用，我东西不多，倒是你们，平时没什么时间出来，是该一次性把该买的买全。”
“诶——我就说阿，既然这么善解人意，那你们怎么会分手呢？？”他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
你静默几秒，对于这样面对面地关切竟感到些微的无所适从。
周雨见你半天也不肯答话，催促起来：“你别不吭声呀，弄得我怪紧张的。”
说着他还搓了搓手。
你疑惑：“你紧张什么？”
“不知道，就是紧张，可能是替小胖紧张的吧！”周雨诚实地说。
你干笑两声，在他展开再度追问前匆忙告辞，提着一只被占满三分之二空间的大环保袋，朝自己车子走去。
8
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宿醉的滋味。
樊振东醒来的时候，不光前额突突跳着传递痛感，后脑勺也在隐隐提醒他昨晚并不太平。
坐起来的过程摇摇晃晃，在床上竟也能失去平衡感，这让他措手不及，并对以往的体能训练生出一丝怀疑。
再晕也不难看清隔壁床坐着的人，樊振东嗓子哑哑的，听起来软软呼呼的，打了个招呼：“哦，是昕哥阿，早上好。”
许昕已经知道他醒了——在他头疼得倒吸第一口气的时候，凉凉地看他一眼：“要不是你昨晚死命拦着，现在坐这儿的可能就不是我咯。”
这语气多少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理解言下之意但装傻不应，樊振东转头盯着大片白墙假装欣赏。墙上挂着的那幅十字绣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师兄师弟的好妈妈之手，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马到成功。
樊振东沉吟两秒，实打实地说，还蛮应景的。
自己不就刚好踏入成功人士行列么。
成功喝醉、成功分手、成功成为单身贵族。
好一个心碎大满贯。
没等他琢磨完，余光捕捉到许昕起身开门，还放进来一人。
周雨大爷似地往桌上扔了一袋东西，发出闷闷的碰撞音。
许昕凑近一看，哦，荔枝，样貌长得还不错，红里透红的，索性捞了两颗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透，樊振东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在床上窝着，远远瞧着许昕手里递过来的红彤彤，不假思索地摇头。
“这玩意儿吃多上火。”
伴随着其余两人的争夺，不多时，只余一堆残壳。
樊振东还是缩在床的一角，这次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像是随机播放到电台一般听着那两人咋咋呼呼地吵谁比谁多吃一个。
到了下午实在没理由继续在房里混下去，连定时定点来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惊讶能碰见他们，樊振东一拍掌一合计这两天不仅一万米没跑，球拍也没怎么摸，不太科学，哥仨就决意去自主训练。吃饭睡觉训练场，熟悉的三点一线。
到了球馆，樊振东拿好拍子正想着今天跟谁练练来恢复状态，周雨就很自觉地走到球台对面。
这是？
“来嘛，别客气。”
行，你让我来的。
几轮下来，周雨手上发球的动作一刻不停，不出所料，嘴里突突突突也没消停。
“我说，你们真就这样了？”
樊振东冷酷无情扣杀过去，杀偏了。
“到底谈没谈妥阿！”
啪，又一记拧杀，拧过头了。
“到底有什么化解不了的矛盾非得用分手来解决...嘶——你往哪儿打呢！！”
周雨一声惨叫，手忙脚乱拦下冲着自己俊脸直直飞来的小白球，惊魂未定还不忘瞪罪魁祸首。
只有他们这一桌停下来，樊振东喘着粗气，背过身，整个身体倚靠在桌沿，一张本很招人喜爱的脸始终冷冷垮着。他人是好端端地立在这儿，可周雨总觉着他像是在雾里，没人能知道他迷茫的眼神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什么。
显而易见的事，大伙儿心照不宣，被无法预料的后续折磨着的人，只一二。
被戳开道口子的气球会往外泄气，就如同此时此刻的樊振东。实际上他也想好好训练打好每一颗球，但球都飞到周雨脸上去了，精力没法集中，球就没法继续打。磨人的是，手里不碰球的话又觉得浑身难受，最后他干脆从裤兜里摸出颗球，丢在拍子上颠阿颠，颠阿颠，要颠到世界末日去。
这下好受多了。
刘国梁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国字脸登时拉下，朝着这边就过来了。
冷言冷语自然不中听。
被逮住训话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是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樊振东依旧冷着张脸，只是站得稍微直了些。
“刘指导，得空的话，我有事问您。”
9
运动员的作息基本都很规律，除了个别需要加练的情况，这个点要么是躺在床上看动画片，要么是在澡堂子放声高歌，特指许昕和周雨。
鉴于最近的遭遇，樊振东显然还不太适合被列入加练名单。
被风吹得有些凉，这是他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高后得出的结论。球馆正前方的操场被大排灯照得在发光，像是可以直通天堂，只有樊振东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狱。也是直通的那种。
环绕绿茵场的赛道和老树的年轮如出一辙，上面有他无数的脚印和蜕变的历程，经年累月后，他直面自己的少年老成，还学会将乌七八糟的心事搅进废土里，再借着夜里吹的风抬手扬掉。
薄如蝉翼的掩饰哪能包的住少年火热的心，坚如磐石的应是毅力，不该是砰砰跳动的心脏。
终于等到夜深人静，樊振东开始回想一小时前好不容易从刘国梁嘴边磨出来的讯息。
“她那时和我说，让你别打乒乓球了。”
单单这话对于一名职业的乒乓球运动员来说，无疑是令人心惊胆寒的。原以为得知实情后会令樊振东感到愤怒与痛楚，虽然这也并不是刘国梁愿意看到的，但樊振东只是在爵位的愣神后再度询问了时间。
此刻，樊振东打开软件大致搜了一下挂号记录，时间被锁定在他赛前打封闭那几天。
想到这里，内心突如其来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再度火急火燎地，顺理成章地忘了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7-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