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地舞》婵玥

19、18、神像

　　在渔民的响应和拥护下，神像修建得非常顺利，不消半个月，神像已经基本竣工，现在比较费劲的是神像的底座，海边沙土松软，每一次把神像放上去的时候，都因为泥土松软把基座塌陷下去。
　　“怎么才让基座牢固起来呢？基座不牢固神像放不上去。”翘着二郎腿靠在床上，听着海边发出哗哗的海浪声，他已经因为这个问题思考了几天。
　　草房村的渔民们淳朴敦厚，为了配合修建神像，给他安排了一间宽敞明亮的草房。
　　这么多人当中，只有简能在梦中见过神像原型。
　　白天他在草房里将神像画下来，晚上和渔民们选材、选址，经过不停的修改、校对及日夜赶工，神像已经完成八成。
　　“去哪里找块坚硬的地基呢？”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明显比以前瘦了，这是他最满意的地方。
　　不但如此，还变黑了。为了把自己更好的隐藏起来，还把头发剪了，现在的他名副其实的渔民打扮。
　　这个草房村真的是风水宝地，远离皇都，根本就没有人认识他，也不用担心父皇的将士会往这边来，在这里有的吃有的住，若不是出家的念头一直在脑海萦绕，都不想离开这里了。
　　“还是快点找个寺庙剃度了再说。”简能衡量着利弊，出家才是终极目的，这里的事不能耽误的太久。
　　“对了，每个地方都有土地，何不问问这里的土地？”顿时从床上跳起来：“对，找土地问问。”
　　走到窗前上了柱香，心里默默请当地的土地。
　　不一会感觉衣襟飘动，感觉有人来了。
　　“太子爷，有何吩咐？”感觉来的是一个小孩，穿着红色的小棉袄，头上两个冲天辫子，萌哒哒的可爱极了。
　　“你是土地吗？”他问。
　　“正是我。”一个童趣的声音。
　　“怎么是个孩子？”简能一脸疑惑，他记得在华严寺遇到的土地是位小老头。
　　“太子爷别小看，我外貌像孩子但已经有几千岁了。”
　　“哦，原来是千岁爷！”简能心里暗自乐着，在皇宫他们叫我千岁，现在我叫你千岁！果然是位小老头。
　　“太子爷，我这个千岁可不是你那个千岁，你是万民爱戴、尊贵无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地。”小土地心里通透无比。
　　“我这个千岁还在五行之内，可比不上你这个神仙快活自在。”简能自嘲。
　　“太子爷，等你横空出世的时候，就是现出真本色的时候。到时你就是我们这些小仙心里的万丈光芒，我们可都等着你的提携和超渡呢？”小土地一本正经。
　　“……”这么逗着不是挺好玩的嘛，怎么又认真了？简能最不喜欢正经。
　　“你叫什么名字？”他换了话题，过分的奉承、阿谀他都不喜欢。
　　“我叫红音。在这里守了上百年。太子爷找我有什么事？”
　　“哦，就想问问你这哪里有坚硬的石头做基座？”
　　“这还不简单。”小土地胸有成竹：“神井边那块石头少说也有上万年，坚硬无比、顽固无比。”
　　“石头人？”简能恍然大悟，对呀，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上万年，的确是基座的好材料，这点他倒是疏忽了。
　　“那就多谢小土地了。”简能就要冲出屋子。
　　“太子爷……”红音叫住了他。
　　“嗯？”停住脚步。
　　“太子爷得给我一个承诺，不然那块石头有得给我找茬。”
　　把万年的石头仙拿去当基座，谁也不肯。红音出的这个主意，石头人能放过他吗？
　　“好。”简能在空中写了个大大的赦字，好像写在小土地的胸前一样。
　　“这还差不多。”红音心满意足，好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谢谢太子爷！”向简能背影行礼。
　　石头人死活不同意当那基座，又经不住简能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只好默默无语，任渔民们在沙石地上慢慢的挪动他在别人眼里中的巨石。
　　“放心，不会吃亏的，在菩萨身边，相当于菩萨的近身童子，跟着菩萨吃香了喝辣的，快活无比，总比在这里日夜被海浪侵蚀好。说不定跟在菩萨身边，不消半个月，你又会变得像原来一样巨大无比呢。”简能不知是在安慰它还是在笑话它。
　　“哎。”石头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再也不出声。
　　那边草房村的村长早已选好了良辰吉日带着一群渔民，大家喝哧喝哧的运着已完工的神像往基座那边挪去。村长是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家，长期在海边风吹日晒，黝黑的脸上发着光，额头上的皱纹述说着他经历的风霜。
　　“公子！老夫已选好良辰，今天的酉时是个好日子，我们现在把神像放到基座上面，一切准备就绪，酉时开始祭拜，你看如何？”
　　“村长，一切听你的。”简能想着竖立好神像，帮他们解决海怪就万事大吉了。
　　轻抚着用汉白玉雕成的神像，手工很好，唯妙唯俏，和自己梦中的骚菩萨一个样。
　　不知她们在天上过的怎么样？真的和梦中一样吗？如果真的很梦中一样，他就放心了。
　　第一次帮你们竖立神像，时间有点仓促，以后有钱有时间，再帮你们建个庙，能常来吗？他在心里问她们。
　　“有庙无庙无妨，心应则在。”耳边是妙莲——玄女的声音。
　　“嗯，心永远和你们一起！”简能脱口而出。
　　这时远处有喧哗的声音，两个样子像从外地来的妇女，在一群渔民的拥簇下，往神像这边走来。
　　“他们是谁？”简能问村长。
　　“哦，是这样的。”村长笑呵呵地解释：“立神像这样的大事，一定要请几个出名的女巫帮忙看看，看神仙们是否满意，还有什么要改进的或有什么要叮嘱的。”
　　“嗯。”简能点点头，的确，皇宫设神像的时候，皇奶奶就请金乌国出名的通天女和她们交流，听取神的意见。
　　很快，基座弄好了，神像也抬上了基座，渔民们忙着在基座四周加固栏。
　　夕阳西下，神像很高，倒映着长长的影子，渔民们围着基座上的神像纷纷赞叹讨论着。没有风，海面平静。
　　两名通天女忙着焚香祭祀、摆供品，人们纷纷叩拜。
　　简能在通天女身后举手向神像行昆仑贯顶。这个动作是在青山观看易经时玄女教的，是飞天舞的其中一个动作。
　　这个昆仑贯顶和妙圣说的昆仑贯顶既有相同又有不同。妙圣说的昆仑贯顶是指巨大的光环套在头上。而玄女教他的昆仑贯顶是一个动作，这个动作是双手在身侧旋掌，旋起天地的生命光子，之后高举头顶，把生命光子从头顶下贯全身。
　　这个动作的意义就是聚天地能量，使能量不断的在体内循环，从而达到吸收天地生命光子、增强自身能量的目的。简能平时很喜欢这个动作，只要做上一遍，整个人都觉得精神百倍。
　　动作还没完成，听背后人群喧哗，回过头一看，渔民们皆面对大海，手指着低低的海空。回头望海，只见正对神像的低低的海空上，出现了海市蜃楼。
　　最前面的是一条巨大的龙，龙的后面是马队和战旗，战队后是楼台亭阁，上面还有仙女散花，最后是一个巨大的虎，虎头之上有个王冠。
　　两个通天女猛的跪地叩头，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菩萨驾临，恭迎菩萨！
　　“你们看到什么啦？”简能好奇的问两个通天女，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可惜眼前一片光，除了海市蜃楼，啥也看不见。
　　“快跪下！”其中一个通天女对他和呵斥：“菩萨降临，如不参拜，那是要降罪的。”
　　“有这回事吗？”简能无语，不会呀，我跟她们交流这么久，感觉挺好，从来不会轻易怪罪。
　　“快点跪下！菩萨来啦！”另一个通天女也拉着他的衣衫。
　　“你们看见什么啦？”简能问。
　　“来了很多仙女，还有巨龙。还有一系列古体字，我们不认得。”其中一个盘头发的通天女告诉他。
　　“能把那些字形描下来吗？”简能又问。
　　“好！”盘发通天女在沙地上龙飞凤舞的乱画着什么？
　　简能边看边笑，这些字别人看不懂，他却莫名其妙的知道写的是什么。
　　两个通天女把字形全部都描完之后，简能一个一个的读，居然是半壁仙河图。第二行是青龙开道，玉琼骏马，楼台亭阁，仙女散花，白虎断道。
　　当他读完这一行字的时候，心里也震惊了。这一切太熟悉了，这些不是在龙虎山梦见九天之上的那些情形吗？这里重复出现相同的内容什么意思？
　　简能感到百思不得其解：“除了很多仙女，和这些字体。你们还看到什么吗？”
　　“有一个巨大的女神站在你身边。”其中一个通天女告诉他，通天女显得很紧张，跪着不敢起来。
　　“站起来慢慢说吧。”简能扶起她们两个，他喜欢轻松愉快的交流。
　　“谢谢……”通天女不停行礼。
　　“替我问问，这个女神是谁？”
　　“她说是凤凰圣母。”另一个通天女回答他。
　　“凤凰圣母？”简能沉思着，我是为那两个骚普萨立神像，这回来了凤凰圣母，是不是那群骚菩萨她们呢？记得她们说过她们是凤凰。
　　“你问问凤凰圣母叫什么名字？”
　　“给了一个莲字。”
　　“嗯。”简能点点头，心里立即明白凤凰圣母就是玄女，心里暗暗笑着，还真是骚菩萨，去哪都粘的紧紧的。
　　“那你问问她有什么话要说吗？”简能说道。
　　“凤凰圣母说，如今在人间又有了立足之处。还说，天海一片，夕阳西照，遍体金光，映入万家，立在中花，笑看人间……”盘发通天女帮他传话。
　　“以后常来坐。”简能和凤凰圣母说。
　　“像这样的神像到处都有，为什么说在人间又有了立足之地？”盘发通天女不懂。
　　“她的意思是说人间又有人和她相应，只有相应才可以在心里立足，神像再多不懂相应，没有交流也枉然。”简能给通天女解释。
　　“原来是这样。”通天女好像明白了。
　　“你再问问，已经出现了两次半壁仙河图，什么时候出全壁仙河图呢？”简能提醒通天女。
　　“两心合一之时，就是全壁仙河展现之时。”通天女的音调明显夹着玄女的声音，再看通天女，只见她面无表情，目光迟滞，她已俨然被附上身。
　　凡人一旦被虚空仙神附体，是完全没有自己意识的，此时她说的做的一切表达的都是对方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是玄女通过通天女的凡胎在说话。
　　“两心合一？哪两心？”简能问道。
　　“你心我心。”玄女的声音从通天女的喉咙里发出来：“你心是月，我心是日，日月合明，为一、为大光明。”
　　“在青山观看的那本易经是你写的吗？”想起青山观莲花女神的淳淳教导，和难忘的飞天舞，心里莫名的渴望见到她。
　　“主要是我哥写的，我只不过是帮帮忙。”
　　“西王圣母还好吗？”脑子浮现出那个成熟优雅、骑大白虎的女皇。他虽不喜欢一堆女子围着，心底又莫名的牵挂她们，感觉有一种远古的情愫在冥冥中召唤着。
　　他就在矛盾与渴望中蹒跚前行。
　　“阿姐很忙。”
　　“九天什么样的？”自己几次在梦中回到九重天，但没有一次看清九天什么样的。
　　玄女：“七十二殿三十六宫。除了天皇、天后宫外，最有名的是四大宫殿。天缘宫，西王圣母、白娘她们住在那里。我在水晶宫。七仙女在天河殿。另一名殿是天龙殿。”
　　简能：“天上还有什么有名的建筑？”
　　玄女：“四大名池。凤凰池、鸳鸯池、金字池、莲花池。观音在莲花池那边。”
　　简能：“凤凰池边的是什么塔，塔顶那颗明珠在闪闪发光。”想起上次在梦中跟着玄龙回宫的时候路过一座闪闪发光的塔。
　　玄女：“六合塔。”
　　简能：“怎么和金乌国边城的六合塔一样，也是十三层？”
　　玄女：“应该说是，和天上的一样。”
　　简能：“天上有动物吗？”
　　玄女：“有天牛、天羊、天马…”
　　简能：“天上佛菩萨与你们有来往吗？”
　　玄女：“天上佛国很多，但都相距很遥远，平素很少来往，只是有事时相互帮个忙。”
　　简能：“盘古和你们在一起吗？”
　　玄女：“不，谁知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很遥远，平素无事都不来往。”
　　简能：“我们将来可以修上去吗？”
　　玄女：“好好修炼，好自为之……”
　　简能：“将来有钱时，为你盖个庙。你能常来吗？”
　　玄女：“那就谢谢了。有庙无庙都无妨，心应则在，如去如来。”
　　大海静静地荡，拍击着海岸的沙滩，荡荡悠悠已经千万年，百万年……
　　天慢慢黑了，简能一个人站在海边，面对高大的神像，第一次产生不愿离去的情感。
　　这一次和玄女的对话，感觉越来越理解她们。她们并非如道观神庙里供的泥菩萨一样，她们也有情感，她们和普罗大众一样，有理想，敢奋斗，有情有义。
　　一边的通天女和渔民们在海边生了篝火，围着神像又唱又跳。看着通天女豪迈粗狂的舞姿，心里不由一动，玄女传下的易经也没有多少人看懂，何不把她教的飞天舞传给大家？只要沿着她们这一脉走下去，与她们相应，怎么也不会差。
　　想到这，他步入人群，加入他们的篝火之舞当中。他的舞姿与众不同，像精灵、像翩鸿，粗犷中带着柔情，一会含情脉脉，一会龙越于野。
　　他身材极好，长相英俊，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人们纷纷停下，静心观看他的舞蹈。有人忍不住学着他的舞姿。他虽然一副渔民打扮，却掩盖不住凌然的气质。
　　就在大家纷纷学他跳舞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开始干呕，有人低低的哭泣，有人如痴似醉。特别是那两个通天女简直惊呆了。眼前全部是仙佛菩萨不停在空中飞舞，跟她们平时所见所闻，天差地别。
　　“怎么会这样？”已恢复过来的盘发女巫自言自语：“以我们的能力，顶多就请三五个动物仙。”
　　“是啊。”另一个通天女凑过来：“我们平时帮各地开光立神像也不少，就数今天声势浩大，满天神佛欢聚一堂、举杯同庆，真是头一遭见到呀！”
　　“能把这么多仙佛菩萨聚集在一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盘发女惊叹。
　　“我发现这个跳舞的男子不简单。”盘发女说。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一个普通人绝然设计不出菩萨的真面容，为什么他设计的凤凰圣母这么像？”另一个通天女应和着。
　　“嗯，我们得好好跟着他。”两个通天女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