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雨》霜江是也

9、第 9 章

　　惊雨9
　　中秋假期只有三天，其中两天还是周末。只多出来一天，作业却多布了三天的量。还要去复习，中秋回来待个一周就是国庆，这一周还夹杂着一个小月考。
　　真服了这帮老师，出卷子出得不烦吗？早上7点，方星疏按灭了手机闹铃，心里烦躁地想。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迎接新的一天。
　　他简单洗漱完，去厨房煎个鸡蛋，烤下吐司片。给出门跑步的方影湛发个微信：
　　【.F】：我出门去图书馆了
　　【.F】：早餐在桌子上
　　【弟】：OK
　　【弟】：内卷加油啊，哥！！！
　　方星疏对着消息栏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需要，他会大清早跑去图书馆卷一天吗？他又没有那个学习PUA综合征。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下内卷的人还蛮多的。早上八点，图书馆的位置就被坐得七七八八了。一帮等着图书馆开门的卷王，中秋假期也不休息。方星疏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学习。
　　三张数学卷，五张英语卷，三张物理卷，还有这三科配套的练习册啥的。今天一天估计就耗费在这上面了。
　　我讨厌写试卷。方星疏看着满张的英文字母，叹了口气，尤其是英语。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低头时就低头。他认命地拿起笔开始写起来。
　　坦白来讲方星疏的英语并不差，但他好像天生和这些洋文字犯克，写多了就头晕，那怕耗费时间不长，杀伤力也极大。
　　在写完第三张英语卷子的时候，方星疏快崩溃了。已经在心里小声问候辩题老师的同时，还不忘许愿一下有没有好心人带着甜甜的热巧克力来看望他。
　　人在崩溃的时候，真的很需要一杯温暖的热巧来安慰自己。
　　他打开手机，打算在星爸爸的小程序上点一杯热巧。却发现微信上有人找他。
　　是钟度。五分钟前的消息
　　【。U。】：在家吗？
　　【。U。】：我给你买了热巧
　　【。U。】：[小猫撒娇.jpg]
　　方星疏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就像是泡在热巧里一样，甜腻、温暖。钟度给我的热巧，白喝白不喝。
　　【.F】：区图书馆，自习室2，靠窗后排角落，速来内卷
　　【.F】：[一起学习.jpg]
　　此时此刻，正向着图书馆方向走去的钟度露出了计划成功的笑容。假期第一天，星疏果然在图书馆写作业啊，他想，没有猜错，刚好我也带了作业，那就一天图书馆约会吧。
　　当方星疏在和第四张英语卷的七选五作斗争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着一杯热巧出现在他眼前。修长的手指，中指第一个直接上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钟度的左手。
　　方星疏抬起头，直视着钟度满含笑意的眼睛。比了个“学习”的嘴型。
　　再帅的外卖员也不可以阻止他学习，哪怕是竹马也不可以。
　　钟度笑着点点头，拉开方星疏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潜心学习。
　　图书馆冷气微微洒下，轻轻的翻书声点缀着空间，沙沙的下笔声填满着时间。有了热巧的安慰，扭曲的洋文字和令人头大的数学题好像也没那么烦人了。外面阳光明媚，这又是一个平淡还有点无聊的秋日。
　　临近中午的时候，方星疏停下了笔，把手伸到钟度面前，虚弹了一下，“吃午饭！”
　　钟度应声停下笔，随方星疏一起走出自习室。
　　走出自习室才感受到外面的热浪，炽热的感觉一把将人拖入了夏天。
　　快点到真正的秋天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星疏，你要回去吃午饭吗？”
　　“不，方影湛他要去比赛，不在家，我也没必要回去多做一顿饭？你呢？”
　　“我爸妈带着我妹去海边玩去了，不关心我的温饱。”
　　“行吧，那我们去李叔那吃？”
　　“可以啊，好久没去他那吃过了。”
　　李叔是初中门口对面一家汤粉店的老板，初中上学的时候不想在家里吃，就去他那吃一碗粉。李叔家的河粉滑嫩，细粉Q弹。很多学生三餐都在他那解决。几个小板凳围着一个小桌一坐，就是一个局。特别是早上的时候，很多认识的坐一块补作业，你抄我的，我看你的，建立起了独特的革命友谊。有时候碰上认识的老师来这买早点还得装模作样地躲一躲，背背书。
　　今天不是上学日，李叔的店里人没有那么多。方星疏点了两碗河粉，就坐下来。
　　钟度在看李叔店里斑驳的墙，很多学生拿着笔在白色的墙上写上自己的青春大作，李叔也脾气好没说过，任由他们写。后来写的多了，也成了很多毕业生的青春记忆。
　　“我不喜欢英语，希望英语卷子滚出我的世界！”钟度念着墙上的语句。
　　方星疏搭腔道：“我也不喜欢英语，希望英语卷子滚出我的世界！”
　　“可是你今天上午把所有英语卷子都写了。”
　　“那是因为今天放假第一天，我心情还算好，早点写，免得到时候心情不好了写，错一大堆，挨叶局骂。”方星疏叹了口气。新的英语老师姓叶，每天标准职业装，据说她的理想远不止一个英语老师那么简单，她的理想是市教育局局长的位置。所以大家私下都叫她叶局。叶局教学能力很到位，对学生也很严格，错得多了还要接受她的额外加练。谁都知道这样对学生好，等加练的题落到自己身上，谁会开心啊？反正方星疏没那个受虐倾向。
　　钟度轻笑了一下：“她确实有点可怕，但是上次叶眠和我说，在她办公室里看到了史迪仔的抱枕啊，玩偶啊等等一系列周边那种，连电脑屏保都是史迪仔。”
　　“真的假的啊？叶局哎？”
　　“对啊，我还特地仗着帮叶眠抱作业的名义，去她办公室看了一眼。”
　　“震撼，太震撼了。这比我在郝清新的书架上看见一本养猫大全还震撼。”
　　“郝清新养猫啊？”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看上去确实是会养小动物的老头子。”
　　热乎乎的河粉和学校琐碎的事，小店里嗡嗡转动的风扇，好像一时间又回到了初中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芥蒂，两个人叽叽呱呱地谈天论地，在数学卷子上拿着筷子指点江山而后又谈论着老师、试卷、考试等鸡毛蒜皮。
　　就在快吃完的时候，方星疏和钟度的手机同时震了几下。两个人疑惑地对视了一下，点开了微信消息。
　　“百老汇第10号支部？”方星疏看着新建的一个群，念出了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群名。
　　“好像是演话剧的大家？”
　　钟度是对的。为了更好地联系大家，叶眠决定创个小群能让大家更好地讨论。
　　【竹子咩】：各位
　　【竹子咩】：有想到怎么演吗
　　【Yi】：什么都好，能不能换个公主啊？
　　【Yi】：这样的公主我会做噩梦的
　　【X-ray】：我靠
　　【X-ray】：陈狗逸你少在这拉踩
　　【X-ray】：没公主高的王子不需要穿个高跟鞋吗？
　　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开始了吐槽大乱斗，没人想着剧本，更没人提到服装道具。方星疏直接将群设置为免打扰。
　　“啊”钟度突然出声。
　　方星疏向他投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突然才意识到星疏要穿裙子哎，感觉会非常好看。”
　　“呵，”方星疏翻了个白眼，“继续学习去，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顺从方同学的意志，他俩一直学到晚上7点才从图书馆里出来。两人并排走在路上讨论着难想的物理题，在最后要分别的时候，钟度突然抓住方星疏的衣角。
　　“明天中秋，晚上来我家吃饭，和你弟一起。我妈说的，你不来，她亲自上门请。”
　　方星疏愣了一下，点点头说了声好。
　　“那我走啦？提前晚安。”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钟度冲他笑了笑，“我看你上楼，等你房间的灯亮了我再走。”
　　“嗯，晚安。”
　　方星疏回到家。走进房间打开灯，朝窗外探头，钟度还在下面等。
　　他看见想等的那盏灯亮了，冲楼上的人挥挥手，然后踏着夏末的蝉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