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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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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晚修,方星疏还是选择了踩点到。不过这一次教室里就没有那么安静了。
“妈的!数学双选压轴答案ACD,我他妈蒙了个B!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B!”
“我靠,有我惨?我他妈改错了三道选择题!15分啊哥!”
“你好歹会做,改错了。我物理选择就对了两道,我现在手还在抖!”
诸如此类的怒吼此起彼伏,新的同学们在宣泄怒火中促进革命友谊。
方星疏放下书包,看着正在拿红笔订正试卷的同桌问道:“答案发了?”
“是啊,”方霭头也没抬,抄着标准答案,“还只发了数理化。是不是很过分?专挑人痛处发。”
这次开学考很明显是用来压学生的兴奋劲的,让学生从惨痛的成绩中知道要赶快学习,从而做到早日脱离假期综合症。因此这次的卷子就是往难里出,灭灭大家的势气。
从班上学生的反应来看,效果超群。
方星疏坐下来开始对答案。也许是暑假有认真学习的缘故,试卷的正确率没有他想象中的惨。虽然是比平时的考试要低,但总归还是个不错的成绩。
“你多少啊?”方霭见方星疏对完了答案,用笔戳了戳他,“比我高就请□□糖啊。”
“数学110是有的,120不太可能。物理考的不错,能上八十。化学差一点,75左右。”方星疏一边收拾试卷一边回答。
“可以啊,方老师。除了化学其他都比我强,请□□糖啊,我要蓝莓味的。”方霭听后笑嘻嘻地说。
“行,好,知道了,”方星疏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拿答题卡啊?”
“现在呗?”方霭站了起来,“反正教室里还吵,学不下去。”
方星疏也站了起来,和方霭一起去数学老师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他们的数学老师郝清新正在翻阅他们班的答题卡。郝清新老师,人长得不是很清新,矮矮的胖胖的有点像春节时贴的年画娃娃,笑起来又有点像弥勒佛,具有中老年人的可爱。讲话倒是很清新脱俗,声音雄厚,北方人,有点播音腔,喜欢偶尔插一两句自己现做的打油诗,还紧跟时代,讲课爱用网络用语。班上同学对他的印象都挺不错的。
见到课代表来了,郝清新停下翻阅的动作,将两张白纸递给他们:“这是你们班的小题分,一张贴在后面一张传阅下,让他们做好标记。”
方星疏接过了那两张决定了大部分人生死的白纸,看了一眼,自己的学号排在第二位,116,还可以。
郝清新老师嘬了口茶又说:“你们两个等我一下,我还有几份答题卡没看完。待会儿你俩拿下去发了啊,明天收上来看订正情况。”
方星疏和方霭都说了声“好”。
“方星疏啊,是叫这个吧?”郝老师翻阅着答题卡,慢悠悠地开口,“字写得不错啊,考得也挺不错的,提前预习了啊?”
“嗯。”方星疏应道。
“挺好的,但到时候讲到这块你还是要认真听啊。你这填空犯了个低级错误啊,以后可不能犯了。你看人家钟度就没犯,比你多五分,全班第一。五分差距还是很大的,放到全广东省说不定就是中大和华南理工的区别了。要仔细啊,不要毛躁。”
郝清新慢条斯理的训话,方星疏像个机器人一样在停顿的时候恰当补上个“嗯”。而旁边的方霭幸灾乐祸地笑了。
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老师在教育人的时候通常是无差别攻击的,所以方霭同学也迎来了她的教育时光。
“方霭啊,你也是的。选择题该错的你错了不该错的也错了,第六题又不是什么难题,好好算一下不行吗?不要老是经验做题。你啊,后面大题答得很不错,就扣了三分。但是你这卷面啊,下次写工整点,你字又不丑,别老在这上演自由的飞翔。”郝老师还特地叹了口气加重了自己的想法。
方霭瘪瘪嘴,小声说了句:“老师,我知道了。”
“知道好,知道了,你要做啊。”郝老师把桌上的答题卡递给方星疏,“拿下去吧,我翻完了。”
方星疏和方霭得令抱下去发了。见到自己的答题卡班级里又是一阵哀嚎。后面又发了语文英语还有地理的答案,每发一张就有学生当场阵亡。六张答案发下来,有的人已阵亡六次,有的人还尚在人世。
晚修下课后,阵亡六次的夏悦扒拉在尚在人世的方星疏身上。“哥,有没有氧气让我吸会儿。我感到了窒息。这帮老师怎么可以这么残害我这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哭哭,我心好痛。”一边走一边学西施捂胸口,还不时揉揉湿润的眼睛。
然而看着夏悦给自己眼睛滴眼药水的方星疏表示这戏精好烦。他躲开夏悦凑过来的脑袋然后说: “好好走路,你再当我一下我就让你连盛开的机会都没有。”
夏悦眼角挂着眼药水,委委屈屈地“哦”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宿舍。
钟度和叶眠已经回到了宿舍。钟度正从行李箱里拿出什么东西。
方星疏没看清,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坐到了自己床上。夏悦也坐过来,抱着他一边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思考人生。
“亲爱的宝贝,我这次考得不好你能安慰可爱的我吗?”夏悦微微地说。
虽然语气还是恶心了点,但方星疏还是听出了夏悦的失落,方星疏感到这次夏悦考的是真的不好,正想安慰他的时候。钟度走了过来。
“星疏,这是我妈今天烤的饼干,给你的。夏悦,这是你的。”钟度递过来两个盒子,方星疏和夏悦一人接了一个。
是曲奇饼干,上面有放巧克力粒的也有放黑加仑干的。
“谢谢,太谢谢阿姨了,”夏悦直接开吃,吃东西总是能冲淡不开心,尤其是好吃的东西。
方星疏倒是没吃,他把他们收到柜子里,打算明天当早餐吃。晚上吃太多容易胃积食,会不舒服的,还是留到明天再享用美食吧。
“方星疏,你们体艺部有接到通知吗?”叶眠站在阳台上问。
“什么通知?”方星疏想了下,自己并没有收到学生会给的通知。
“关于英语话剧比赛提前的通知。”叶眠洗漱完毕,走进宿舍来。
方星疏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叶眠点点头,然后说:“这学期期末好像是全市统考,校领导想学生好好复习,原本初定于12月份的话剧比赛就提到9月份了。”
“12月份不是还有合唱比赛吗?那个会被取消吗?”方星疏回想起开学第一天在报告厅开会时,会长给出的时间表。
“不会,那个要和教师的合唱比赛一起举行,算是元旦晚会。”叶眠回答道。
“不过,我和林思齐说了英语话剧比赛的事,我们都有点担心。”叶眠坐下,把话题转了个头。
“为什么?”夏悦来了兴趣问了一句。林思齐是他们班的另一个英语课代表,一个矮矮的白白的很可爱的男孩子,挺招人喜欢的,就是声音与长相不符,是个低音炮。
“因为我们班女生少,要是抽到女生多的剧就完蛋了。”叶眠回答道。
确实,他们班一共就八个女生。学校又总爱给迪士尼的童话剧本。有公主有仙女,女孩子就多了。还要考虑人家愿不愿意演,麻烦。
“希望能抽到白雪公主这种,一来就七个男人的剧。”叶眠许愿道。
然而事与愿违,三天后的中午,叶眠一脸沉重地推开了宿舍的门。
“抽到啥了?”方星疏好奇地问了一句。
叶眠:“女儿国。”
方星疏:???
夏悦很是震惊:“我们学校还讲究中外相通吗?”
叶眠绷不住了,笑了起来:“你们真信啊?”
夏悦和方星疏很默契地翻了个白眼,表达了对叶眠的无语。
“不过我抽到的和女儿国也差不了多少,”叶眠收了笑容,摇摇头,“睡美人,里面就没什么男性角色。”
方星疏耸耸肩。话剧比赛这种东西大家玩得开心就好,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女装大佬惊艳全校,带来一定的话题度。说不定这次他们班也能出个艳压群芳的女装大佬。
下午叶眠在班上宣布了这件事情,鼓励大家积极参与。可惜效果不是很好,到了周五还是没有人报名。可把叶眠和林思齐愁坏了。
最后林思齐决定一个角色抽一个学号,既然不积极参与那就交给天来决定。班上人都答应了,没人报名也不行,毕竟关系到班级荣誉。总共八个角色,两男六女,十班一共50个人,概率不算太大。
也许是老天爷希望给十班带来一波校园流量,也可能他只想看看笑话。所以他们抽到了八个男生。
被抽到演老巫婆的方星疏脸都冻裂了,他看着黑板上玛丽菲森(睡美人中黑巫师的名字)旁边大大的自己的学号:12。心里想把教室拆了的心都有了。
“你能别笑了吗?”方星疏终于受不了同桌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他不就穿个女装吗?有那么好笑?
“不行,”方霭笑得快断气了,“你演巫婆,某些方面还挺符合你的。”
方霭想了下又说:“其实这选角还挺不错的。夏悦演公主,陈逸演王子,钟度演国王,叶眠演皇后。然后林思齐,白敬和司文演三个仙女。挺好的,身高都挺符合。”
符合你个大鬼头,你见过185还有腿毛的公主吗?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精致。方星疏有苦说不出口,难受,烦燥。
但看戏的其他同学并不觉得,教室里幸灾乐祸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上课了才截止。
中午回到宿舍,夏悦还在喋喋不休。
“叶眠同学,你手气不好不要上去抽签啊。八个女生你一个都没有抽到,这很过分啊。”夏悦窝在床上展开控诉。
叶眠同学倒是很冷静,躺在床上边刷手机边说:“有四个是林思齐抽的,不关我事。”
“这也没什么区别啊!你们英语课代表是不是在东方水土不服啊,下次抽人前能不能冲着西方画画十字啊?抽到我演公主,观众和我都很难受好不好?”
“难不难受不知道。我也要穿女装啊,你演公主我演皇后,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妈?”
“滚滚滚,谁叫你啊!我叫钟哥爸爸,都不叫你!”
演国王的钟度乐了,便宜儿子说来就来,哦不是,便宜女儿。
演巫婆的方星疏不想说话,如果可以,他想给夏悦和叶眠一人一拳。刚刚看微信,夏悦把他们宿舍群由原本的“群聊(4)”改成了“three ladies and one gentleman ”。神他妈three ladies 。
没必要这么快接受现实吧。
对面的夏悦还在和叶眠大声逼逼,从可不可以演性转到学校能不能加个“最佳反串奖”。
“我觉得我方哥就很有可能得这个奖。你看啊,我方哥五官长得精致,又白,肌肉匀称不粗壮,穿女装肯定好看。”夏悦坐在床上摇头晃脑地说。
无辜躺枪的方星疏现在真的想给夏悦来一拳。“夏悦,你很闲啊?”他没好气地说。
“还好还好,我比较甜。”夏悦笑嘻嘻地回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雷区蹦哒一圈的事实。
“那你语文试卷分析写了吗?”方星疏直接放出了大招,堵得夏悦无话可说。
身为语文老师脚下草的夏悦,这次考试光荣成为班级唯一一个没及格的人。被语文老师杨光特地点名批评,要求写试卷分析,下午的两节语文课就是最后期限。
而据方星疏所知,夏悦到现在还一笔没动,真正地想要和时间赛跑。
“阅读答案都很长哦,慢慢抄。”方星疏又加上一句,让夏悦更感到了欲哭无泪。
杨光是个快五十岁的语文老师,讲课生硬但是满是干货,不常笑,课堂严肃,喜欢拿成绩说事。除此之外,他还是德育主任,是对一些校规允许范围内的事都要严查的老师,比如不穿校服,在非教学区域听mp3 。总的来说,他不太解人情也不太受欢迎。
夏悦不太喜欢他,当然也没什么人喜欢他。
不受欢迎的老师还爱干引起公愤的事。下午两堂语文课又是讲课又是做阅读题,时长大大超过了两节课。超过了?超过了就拖堂!
听着外面拖行李箱的声音,还要静下心来分析手里魔幻主义的小说。全班的怨气可想而知,然而,坐在讲台上的杨光就跟注意不到一样,硬生生拖了半个小时才放学。
这下是真的要撞上晚高峰了,方星疏想。
这次他也是和钟度一起走。大概是两人都被语文老师的操作气到了,没有人开口。
上了地铁,他和钟度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好。后面几站都要经过区中心商业街,上车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一阵人流涌进地铁里,方星疏被挤得整个人缩在一起。一只手臂伸过来虚绕着他的后背,建立起了一个小结界。
是钟度的。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钟度问。
他和钟度挨得很近。现在这幅场景看起来就像是钟度抱着他一样,有些暧昧。
方星疏抑制了自己狂跳的心脏,摇了摇头。
“等下就到了哦。”钟度又凑到方星疏耳边说,“星疏你头发好香啊。”
不要凑那么近啊!方星疏在心里怒吼,这就是直男吗?撩人于无形。头发香当然是因为洗发水啊!巴黎欧莱雅,你要试试吗!?
内心的吐槽当然不能说出来,毕竟他还要形象。“洗发水的味道吧。”他回了一句。
“大概吧。”钟度说,“星疏,你耳朵红了哎?害羞了吗?”
星疏的耳尖变成粉红色的了,看起来好可爱啊,钟度想,然后他笑了一声。
笑屁啊?方星疏瞪了他一眼,老子就害羞怎么了?你咬我啊?
列车到站了,钟度牵起方星疏的一只手,拉着他出了车门。
方星疏被突然的牵手吓到了,下了车还是懵逼的。
钟度看出了他的茫然,解释说:“因为地铁上人多嘛,想着要牵着星疏的话,星疏才不会被弄丢,所以就牵了。星疏,你很介意吗?”
听了解释的方星疏耳朵更红了,被喜欢的人牵手什么的当然不会介意啦,他还不介意多牵几次。但是说出来就变成:“不介意是不介意,但是我已经是高中生了,怎么会被弄丢。”
“对哦。”钟度傻笑着挠挠头发,“但是星疏和我小时候不都牵过好多次了吗?长大了也没有关系吧。”
你没有关系但我有啊!方星疏瞪了钟度一眼,拖着行李箱自己往前走了。
好像把星疏惹生气了,钟度看着快步走的方星疏,在心里想着。
“等我下啊,星疏!对不起啦!”
回到家后的方星疏耳朵还是红红的,撩人的直男,伤害性极大。一顿冷水澡才能解决。
然而冲冷水澡的后果就是方星疏荣幸地感冒了,